滿漢全席,不如一碗素餡兒餃子

導語:你是不是有這樣的時候,對著滿桌子的煎炒烹炸,不如回家吃一碗素餡兒餃子或者清湯掛麵?


滿漢全席,不如一碗素餡兒餃子

酣暢淋漓的吃一頓素餡餃子,放下碗筷,還是很難控制住再吃一個的慾望。 揉著飽脹的肚子,就想起我小時候的挑食。

姥姥常憂傷又無可奈何的說我長了一個鬆緊帶兒肚子,說完,又總是憋也憋不住的笑,笑得很曖昧。讓人懷疑她並不是真的為我擔憂,而是驕傲。好像她的外甥女長了這樣一個鬆緊帶兒肚子是一種本事,有炫耀的資本,值得她驕傲。

姥姥還這樣笑過我粗壯的大象腿,雙手掐著我摁也摁不動的鐵疙瘩一樣的肌肉:“哎呦,我的天吶,這大腿?!”

我的大粗腿,在青春當頭那幾年,是我最羞於見人的尷尬,但,姥姥卻這樣把它擺在桌面上來笑。如今,歲月逐日軟化了我大腿肌肉的硬度,我再不必為腿粗而尷尬,卻在掐著閨女大腿時理解了姥姥昔日的笑。閨女不像我當年的溫順,總是惱怒的甩開我討厭的雙手,並狠狠瞪我一眼。

按出生年代,我應該趕上過捱餓,但我的捱餓卻不是天災,純屬自找。媽總有辦法給我和弟吃飽,不管弄點什麼蔬菜,都會把它們剁碎包成餃子。我總是吃得肚兒圓,姥姥說我吃到頂嗉:“一張嘴,都能看見躺在喉嚨裡的餃子。” 而假如,我往飯桌前一坐,看見的是秫米粥,最多勉強喝上幾口米湯。那是多麼扎嗓子的米粒兒啊,怎麼煮都和磚石瓦塊一樣粗糙。我常疑惑這世上竟然有這麼難吃的東西,燒漏了鍋也燒不爛的米。有時順嘴叨咕兩句也是有的。我媽對我的態度很生氣:“願意餓就餓著吧,沒餓疼,餓疼了別說米,粑粑都香。”

我怎麼會讓自己餓疼呢?等我媽該幹啥幹啥去,我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這種飢餓能忍時我忍,實在忍不住,就會從雞窩掏兩個蛋來,用蔥花一炒,三口兩口吃掉。我那時沒有鍋臺高,就會踩著板凳炒雞蛋了,我常想,是飢餓成就了我一雙巧手。有時候聽人評價誰說又饞又懶,我覺得不對,我認為饞人就不會懶,懶的,就不能饞。

上小學那時,上學和放學的路上遇見誰,打招呼最多的話就是:“吃了嗎?”“吃了。”“吃得啥?”“餃子。” 當然各種回答都有,比如烀白薯、秫米粥等,而我回答最多的,就是餃子。可能後來有人發現我說餃子的頻率有點高,就有了不脛而走的閒話:“誰誰家真有錢,總吃餃子。”

人們有理由相信這種說法,我爸是吃皇糧的,每月都有活錢,我媽又在種莊稼之餘養豬養雞補貼家用。人們用閒話表達對我家的羨慕,又不能在羨慕之中安於羨慕。於是,終於有人找出了破綻,也給了自己一個不用再羨慕的理由:“肉餃子?”“菜餃子。”“沒肉叫什麼餃子?最多是菜簍子。”

菜簍子就不是餃子嗎?但我沒同他們爭執,人心需要一種大致上的平衡,而只有平衡,才能換來安寧。我不想因為一個毫無意義的虛名,樹誰為敵。

我依然熱愛我的素餡餃子,任別人去鄙夷他們的菜簍子吧!
滿漢全席,不如一碗素餡兒餃子​印象最深的餃子,是中學時代,尤其初三那年冬天,晚自習後天早已黑透,我要餓著肚子騎車走八九里寒冷的夜路。又冷又餓的我,進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鍋臺,一股溫熱的蒸汽隨著鍋蓋撲面而來,一大碗散發著誘惑的素餡餃子安然端坐於蒸汽之後。我書包都顧不得放下,也沒時間洗手,一手端碗,一手就捏個餃子塞進嘴裡。

後來,參加工作,在飯店點餃子,被問及要肉的還是要素的?有個年齡大點的領導用一種我不喜歡的口吻說:“你們點肉的吧,別不好意思,我要素的。”然後還有一系列我沒記住的表白,大意就是,大家都挺饞的,平日裡沒什麼油水,好不容易出來吃一頓,誰不愛吃肉呢!但他不一樣,因為常吃飯店肚子油水足,當然想來點兒素的云云。 我沒說話,跟著大家吃了肉的,肉的很好吃,於我來說,肉的和素的一樣好吃,不一定非得哪樣哪樣。但在那樣的話後,我不知道在肉的和素的之間,選擇哪一種更說明我的虛榮。

最初去飯店那幾年,覺得去飯店吃是一種能力的象徵,可以滿足我一定程度上的虛榮。等見慣了飯桌上種種之後,卻覺得在家吃口剩飯剩菜更舒服些,如果有興致包點兒素餡餃子的話,那更是身心熨帖、妙不可言的一場盛宴。

如今人過中年,從我對素餡餃子永不消退的熱情中總結出,人最留戀的味道,是小時候的味道,最難改的習慣,是小時候的習慣。

而素餡餃子於我來說,可能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從小時候怕我捱餓到中學時溫在鍋裡的素餡餃子,都飽含了我媽不用言說的愛,那是一個母親用她溫潤的雙手溫潤的心,給我的,溶於靈魂中的,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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