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记忆
——唐吉慧
轶聪与同学去了趟南京，回来高兴地说坐游船游秦淮河了，那晚风热雨细，河里的鱼纷纷跃出水面，有一条竟然掉入他们的船里。
我说，南京我去过一次， 2012年的九月前往参加友人的聚会，第一天晚上也游了秦淮河。游船上，有邵燕祥、陈子善、郜元宝、何立伟、吴建国、毛尖等前辈老师及友人，我们随着游船在河中缓缓荡漾。
晚餐时大家饮了些酒，此时微风轻轻拂在脸上，看着两岸游人如织、花灯似锦，仿佛飘然身在了朱自清和俞平伯的笔下：桨声悠远、灯影明灭，十里秦淮的茫茫烟水摇曳着千古行人的沧桑。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来到中山陵，在入口的高大牌坊下，作家何频与我和大部队分了道，其他人参观中山陵，我们俩循着中山陵边上的一条小路，一起去拜谒叶恭绰先生之墓。不过何频并不知道墓地的确切位置，我们边走边问，指路的人一位接一位，都说不远了，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就能见到，但任凭我们走多远，眼前只是无尽地青山、无尽地绿树。
约摸半个多小时过去，我们早已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衣湿透。何频长我十多岁，身体略微发福，走这些山路其实难为他了，边走边喘着粗气，每隔一会儿不忘来跟我念叨一句：“小伙子不远了，就在上面了。”“是啊，加油，继续吧。”我朝他笑笑。有着这份盼头，我们不觉山路沉重，精神愈加饱满，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我们不知疲倦地竟然快爬到了紫金山顶。
此时大部队来电话说已经离开中山陵，去了明孝陵，何频听了终于叹下口气，死心了。我们匆匆下山赶往明孝陵与大部队汇合，去仰止亭拜一拜叶恭绰的愿望只好作罢。不过经历这次爬山，确也有好外，久疏运动的身体，这回大动了干戈，浑身乏累，晚间9点早早睡下，死死地睡到了早上酒店服务生打来电话：先生，您可以起床了。
九月
这次最高兴地是见到了当时八十高龄的邵燕祥先生，一路他由夫人陪着照顾左右，精神极佳，邵先生也健谈，爱与大家讲些笑话。前几年我在旧书店买过一本邵先生的诗集《含笑向七十年代告别》，1981年七一签赠诗人绿原，绿原在2009年过世，他的藏书纷纷进入书肆，在诸多绿原上款的书中，我挑选了这一本。我对邵先生谈及此事，请他今后是否能在书上再题几个字，邵先生欣然答应，说他住在北京潘家园，日后去北京可以打电话去家里。接着又说：“潘家园卖古董，差不多都是假的，潘家园只有我是真的。”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友人介绍我会治印，向邵先生提议让我为他篆刻一枚，他听了很开心，说“好，我授权你。”于是在瞻园，我们合了张影，立影为证。
一晃是2018年的9月了，匆匆六年，长沟流月总是去无声，许多友人至今都未再见、许多友人见面寥寥，大家各自创作、各自忙碌，偶尔见到报端署着他们名字的文字，才理解“见字如晤”的意义。
眼前会闪现出许多美丽的瞬间，那样充满意趣：第二天晚上用过晚餐，我们三三两两绕着酒店边上的水库散步，周遭漆黑一片，仅有些淡淡地月光为大家照亮林丛间向前的小路，复旦的郜元宝教授走着走着给大家讲起了老家水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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