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導報記者 杜楊
最近，新能源汽車界的先行者“知豆”主機廠被傳欠薪，其“靠山”吉利則開出裁員千人的增資條件；而在市場端，消費者一直對其品牌認知有誤，搞不清知豆到底屬於眾泰還是吉利，濟南更是一家專營店也沒有，境況堪憂。
拋開經營失誤等主觀因素，經濟導報記者發現，濟南的市場環境對知豆這樣的新能源汽車小微車型並不友好，其小巧便捷的優勢無從發揮，續航里程短的劣勢卻被放大，幾近退市並不意外。
好在目前濟南仍有正常運作的品牌認證維修團隊，知豆車主不用擔心售後維保問題。接受經濟導報記者採訪的知豆方面相關負責人也表示，目前知豆或堅持原先定位、繼續推陳出新，同時他也相信，“未來隨著濟南交通的進一步優化，知豆這樣的小微新能源汽車將大有可為。”
知豆在濟南唯一的認證售後服務商位於濟東二手車市場。8日，當經濟導報記者造訪這裡時，發現其門頭前停有兩輛知豆汽車，一輛上面寫著眾泰，另一輛標著吉利。
同一款車為何“一女二嫁”？公開資料顯示，直到2017年10月，知豆才由工信部公告准入，正式獲得獨立資質。由於此前一直都沒有乘用車生產許可，2014年知豆還與眾泰合作，走上“借腹生子”的道路，這就是“眾泰知豆”的由來。
雖說短短一年內，知豆就與眾泰結束了合作關係轉嫁吉利（此後便有了“吉利知豆”），但“眾泰知豆”還是樹立了“先行者”的形象。尤其彼時濟南正處於新能源汽車起步階段，一輛掛著藍牌、正常上路的微型新能源汽車，讓見慣了三輪摩托車的濟南市民驚奇不已。甚至到2017年，眾泰主推同為小微新能源汽車的E200已有些時日，依然讓人印象深刻。當時在眾泰經銷商任銷售經理的楊斌就誇知豆“美觀、便宜，完全能滿足市內代步的需求”。
據開篇提到的知豆服務商負責人宋東介紹，知豆的產品定位，就是廉價的新能源汽車小微車型，旗下所有車型都是三門兩座，可認為是同一款車的改版。
不過深刻的市場印象未能換來“靠山”的重視。經濟導報記者走訪了濟南數家吉利汽車4S店，他們均對“知豆”毫無印象；而位於濟南西客站的吉利新能源汽車展廳，雖然店內通告上註明“吉利、全球鷹、知豆新能源汽車一級服務商”，但店內工作人員表示，他們店很久沒進過知豆了。
先後“掛靠”在眾泰和吉利名下，產品線非常單一，還不受“靠山”待見，難怪消費者只當知豆是一款車，而非獨立的品牌主機廠。
最後，經濟導報記者終於在山東摩托車電動車大世界找到了一家銷售知豆的商戶。該商戶的招牌掛著北汽新能源的標誌，店內還有低速電動車在售，店主亦直言，他自己並非知豆授權經銷商。
“估計現在濟南已經沒有知豆的直營店了。”8日，楊斌受訪時如此表示。
小巧便捷咋成了弱項
“我們有個客戶曾經在22樓甩下電源，給停在樓下的知豆充電。”宋東給經濟導報記者講了這麼一個案例。
新能源汽車充電難已是老生常談，但宋東認為，上述案例正說明了知豆功耗低、充電時間短的特色。他又用了一個案例作對比：“前幾天有輛100多萬的特斯拉來我們市場充電，結果一‘快充’就跳閘，車主著急有事，‘慢充’半天進不了一格，百萬豪車成了累贅；換做知豆，插上電後僅吃頓飯的工夫，回來又能跑幾十公里。”
數據顯示，知豆D2的2017款自重僅725公斤，自然不需要大功率電機和強效動力電池；再加上155公里的續航（2018款提升至255公里），難怪“從家裡甩電源”就足夠為其充電。
宋東認為，小巧便捷、功耗低、充電時間“碎片化”，自然就適合“碎片化”出行，“如果住在開放式小區，知豆這麼小的一款車能輕易停在樓間；平日出行也能節省不少找停車位的時間。如果能在吃頓便飯的時間充個電，那將是城市代步的最佳選擇。”
言下之意，小巧便捷的知豆想要成為代步的首選，前提必須是隨便一個“吃便飯的地方”就可以充電；如果沒有該前提，知豆續航里程低的特點也就凸顯成為“里程焦慮”和“充電焦慮”———可以想象，開著一輛快沒電的車卻找不到充電樁，此時的焦慮絕對讓人吃不下飯。
經濟導報記者發現，為了緩解焦慮，各品牌紛紛推出新品，一方面增加續航里程，如江淮新推出的IEV7S的續航里程達到了301公里，而比亞迪秦EV450的續航數據更達到了400公里。宋東也承認，在電樁難尋的當下，新能源汽車續航里程越高，“熬到”大段適合充電的時間，或找到電樁的可能性就越大。
另一方面則是推出插混版本過渡。據比亞迪經銷商、濟南乾宇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邰金龍介紹，2018年比亞迪王朝系列的每款車型，都會補齊燃油、純電、插混3個版本。“插混版本的純電續航里程，我們都保持在80公里以上，足以滿足市區代步需求；一旦跑長途或找不到電樁，切換到燃油模式還能繼續正常行駛。”邰金龍告訴經濟導報記者，3個版本售價最低的是燃油版，純電版比燃油版約高5萬元，插混版再高5萬元。
顯而易見，增加續航里程意味著動力電池升級為更昂貴的三元鋰電池；插混版則意味著在現有車體上佈置一套燃油驅動系統，這些都與知豆廉價小微車型的定位有根本上的衝突。
如上所述，知豆適合碎片化的出行卻無法在碎片化的時間充電，這種不便造成其銷量大幅下跌：2018年前7個月僅為1.31萬輛，逐漸被市場拋棄。
小微車型能否堅持
雖然已是市場難見，但宋東的團隊仍在堅持。“我們都是認證服務商，知豆對消費者的承諾也由我們來落實。現在廠家正常給我們供貨，未來還會對現有車型進行改版升級。”
宋東的堅持也源於對知豆產品定位的看好，“我認為新能源汽車就應該小巧便捷，而不是車體大、性能佳。”
認為小微車型是發展趨勢的不止知豆一家。近兩年，北汽新能源、奇瑞、上汽通用五菱、比亞迪等都先後推出微型和小型純電動車，而前述眾泰E200、芝麻，以及奇瑞小螞蟻等車型憑藉不足3米的車長，更直接成為知豆的競品。經濟導報記者發現，上述車型在續航里程方面多有共同點：知豆2018款將續航里程提升至250公里，眾泰芝麻為210公里，小螞蟻2018款4座智炫版甚至只有150公里（亦有其他高續航里程款），說明在市場環境對續航里程要求苛刻的當下，知豆也不“孤獨”。
山東億瑞新能源展廳銷售李長軍告訴經濟導報記者，儘管低續航新能源汽車當下銷量不樂觀，但他們研究認為，未來市場對此類產品依然有需求，故而產品線上也有針對性的佈局，不會輕言退市。他們展廳續航里程最低的產品，是不足200公里的江淮iEV6E。
除了潛在的市場需求，宋東還期待著政策的“放開”。
在4日召開的濟南市機動車停車收費政策調整座談會上，濟南市歷下區停車運營公司經理李鋼表示，逢年過節，泉城路堵得苦不堪言，建議保障核心城區慢生活街區的體驗。
對於緩解交通壓力，宋東認為最好的辦法是限制燃油車，適當放開新能源車尤其是小微車型的通行限制。“去年我去寧海出差，發現他們不少公交站就是共享汽車租賃站點。幾根電樁、幾輛知豆，短小的車身不佔停車面積，也不影響公交車進出站點。乘客下公交車就可以開輛車，租賃費每天封頂20元。”
他認為，在核心城區限制車輛通行的同時，也可以放開對新能源汽車的限制，“比方說在核心城區鼓勵新能源汽車租賃，就採購2.8米以下的車型，小巧便捷、不佔用空間，使用成本也低。”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宋東”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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