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對話一:國家製造業創新中心建設與智能製造發展路徑

主持人-吳亮:

徐校長用非常簡短的語言概括了他的思考和研究,我特別想問兩個問題,一個是比較實的,我們到底和國外的技術差距是多少年?第二個問題是,人工智能、人造智能什麼時候能達到,或是戰勝大腦的水平?

徐揚生:謝謝吳先生,中國的機器人和日本機器人的差距是多大?日本我比較瞭解,我去過日本五十幾次,日本的機器人重點還是在做仿人的東西,或者是一些小的機械。日本的機器人,最值得學習的東西是機器人的元器件,從智能、設計部分講起來,機器人整個廣度和深度都不如美國,但日本的元器件都比中國好。目前深圳也有一些公司在做元器件,我個人感覺到元器件要做起來的話,跟日本的差距大概是十年。機器人制造方面,比如說空中飛的大鳥,你說它是不是機器人?比如說智能手套,它是不是機器人?我個人更傾向於這種說法,機器人並不一定要是像人一樣的東西,如果完全代替人其實也不需要再造一些人,世界上的人已經夠多了。“像人”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要製造出一些東西,使得人無法做又想做的東西能做出來。

第二個問題,人工智能達到人腦水平,這個判斷可能是完全錯誤的。人工智能完全代替人腦還需要非常長的時間。小孩五歲到十歲,你讓他做些大人的事情,其實很多小孩是可以做的,但是他只能做很短的時間,比如說五分鐘到十分鐘,你讓他做兩個小時他做不出來。反過來老人也是這樣,你讓八十歲的老人逛街,他也是可以做的,能短期的做,但長時間也不行。機器人的智能樂觀說25年內可以達到三至五歲人類的智力水平。現在機器人裡,智能分析這塊,認知這塊還是進展很快的,另外感知部分的進步也很快。

吳亮:謝謝徐校長的回答。有請這一節的對話嘉賓:

商務部駐成都辦事處特派員方蔚;

蘇州生物納米科技總裁龐俊勇;

遠東控股集團董事、和靈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長卞華舵;

深圳市先進石墨烯應用技術研究院院長黃友元。

我們國家的創新是從建國到現在六十多年,我們經歷了從蘇聯模式又變為市場體制這個市場化的過程。期間企業動了不少腦筋,國家層面有“十三五”規劃,還有這幾年圍繞科技創新能力比較弱到底怎麼辦這些話題開展的研究、討論,另外中國製造2025的方案,建成若干國家創業中心,大力發展、推動中國製造業、智能製造的發展,這個願景非常好。然而實際上,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遇到了很多問題,像內部討論會上說過的一句話,我深有同感,他說讓企業來構建公共的創新平臺是一個偽命題,這是決策第一線區委常委的觀點。今天的討論,我想請四位對話嘉賓每個人先拋出自己的觀點,說說到底怎麼辦?解決方案是什麼?言簡意賅,把乾貨拋出來,然後我們圍繞嘉賓的觀點展開一到兩個問題的討論。首先有請商務部駐成都辦公室特派員。

方蔚:非常感謝吳主編把話筒第一個給我,這個話題對我來講其實還是比較陌生的。國家創新中心該企業建還是政府建,製造業、中國製造2025上升為國家戰略,創新中心企業主導還是政府主導,我覺得這裡都各有利弊。如果企業建那毫無疑問是企業導向、市場導向,企業自身來決定創新中心的產品高度問題。國家來建就要從更高的視角來考量創新中心的地位,中國科學院有40多個專家實驗室和100多箇中心,我覺得首先要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整合。至於層面要根據企業的需求,他自己要有研發、要有創新,需要自己整合。謝謝主持人。

主持人-吳亮:謝謝方司長。有請龐俊勇先生。蘇州納米科技園這幾年做得名聲在外,做得具體怎麼樣?希望這裡都是乾貨。

龐俊勇:先不說蘇州生物納米園,談一下對主持人提的問題的想法。這個問題從大的方面來講應該比較容易回答,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看過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第34號文,關於國家創新發展的若干意見。意見裡主題說得非常清楚,市場驅動、人才導向,這個是創新的主要方向,所以我認為不管是創新中心也好,還是創新的轉化也好,包括創新成果的收益和將來的發展,市場化是一個趨勢,以人才作為中心、作為導向,這個是非常明確的事情,包括我們在蘇州生物納米園,包括昨天開會看到深圳市政府很多舉措,包括很多創新性載體、平臺,包括一些中心的建議,其實都是圍繞這個方向做的。我的觀點很明確,以市場化作為導向,真正把人才聚集起來,將是創新中心從大的方向來看必然的選擇。

主持人-吳亮:謝謝方總。有請卞總講一講您的觀點。

卞華舵:我覺得創新中心的建立需要各個主體的聯動才能形成,我覺得我們深圳就是案例。東莞的市場化程度非常高,但是沒有形成新的市場中心,經濟低迷的時候,甚至可以用“淪陷”這個詞。深圳相比之下走得更好一點,在低迷的時期反而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局面。同一個地區為什麼出現如此巨大的差異?東莞的失敗是因為他過於強調市場的製造作用,而缺少政府的規劃和引導,或者規劃的高度和前瞻性不夠。而深圳20年前提三來一補,後來打造整個的產業鏈。深圳走在前面離不開政府規劃和市場機制的有機結合。只有結合好二者才能打造出好的創業中心。

主持人-吳亮:謝謝,下面有請深圳市先進石墨烯應用技術研究院院長。

黃友元:我的觀點非常明確,對於國家級的製造業中心,我認為這個應當由政府層面主導,由骨幹企業參與。為什麼我的建議是這樣的?如果直接對接市場的東西,那些大型企業擁有足夠的力量和使命做這件事,包括中興、華為、比亞迪有很強的創新能力,國家級的創新基地應該有一些國家級先導性的項目。這方面日本有很成熟的體系,他們在開發電動汽車的電池方面和企業配合得非常好,豐田、尼桑、本田都在使用,他們幾大材料場和科研機構都在裡面,因為是先導型的項目,所以前瞻性、先導性和難度都是比較大的。

主持人-吳亮:他的專利是歸誰呢?

黃友元:參與人擁有使用權而不是所有權,這個在項目裡是有約定的,因為項目的主導經費是政府給的,而且他的投資強度非常大。我原來在日本留學,我老師曾經在日本負責很大的項目,他電動汽車電池一個項目的投入,前後跨度十年超過100億,使得在電池領域的發明層出不窮,我的觀點是對於國家級的製造業中心來講,應該由國家主導,讓行業、企業參與進來。

主持人-吳亮:剛才黃院長講的這個模式,你們覺得在我們國家可行嗎?

卞華舵:政府主導,主導企業參與。專利共享,這個很多,比如說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我們是生產製造業,如果作為企業主導,在小的革新方面沒有問題,但是涉及到投資巨大、耗時時間長的,涉及到一些共性技術的,在中國還是難,難的是什麼呢?因為我們沒有知識產權保護。一般來說最先搞研發的人,很多都是說得多做得少,真正耐得住寂寞堅持的人很少。重大投入、長期見效的由政府主導,對於硬性的技術可以讓企業主導。專利的問題要進行清晰的界定,對於專利權的轉讓和專利權的特許,要形成分門別類的把握體系。我舉一個例子,比如我是專業的投資機構,我想投了一個種子,比如說雜交水稻的種子。一般研發一個雜交水稻的新品種,大概需要二十到三十年的時間。最初發明人是在國有企業裡工作,自己搞了十幾年,後來又和投資人合作做了十幾年,最後形成的品種權到底是屬於誰呢?我們國家類似這樣的事情非常多。還有中醫的祖傳秘方,祖傳秘方可能是祖傳的,可能在門店又做了很多年,這個產權搞不清楚,投資機構在投資的時候首先就不知道技術是誰的,諸如此類的問題很多。我覺得要講技術創新,無論是國家主導還是個人主導,還是要形成體系,形成科學的分類。

方蔚:我個人覺得這可以作為一種模式來探索,把科技創新研發的項目做一點區分,屬於國家戰略性的科研項目,我想毫無疑問需要依靠國家的力量,而屬於競爭性製造業的我想還是應該讓企業來主導、開發、研發。把這個區分開來,我想這是比較好的建議,要不然在一塊永遠說不清楚。

龐俊勇:創新中心的目的無非是兩個主要的方面:一是要形成科技成果;二是把科技成果推向市場。我就拿深圳和上海兩個城市對比,大家可以看出其中的區別。上海科研機構、教育機構遠遠超過深圳,2014年深圳的PCT專利發佈量1.6萬多項,遠遠超過排名第二的1200項,形成科技成果方面,深圳反而比上海多,這是一個方面。把研究成果真正的產業化,形成大家可以看到的產業收入方面,大家可以看到深圳市2014年收入過億的科技企業超過1200家,超過一千億的有十幾家,從產業轉換的角度也是深圳要遠遠超過上海。為什麼呢?其實市場的力量遠比我們想象得大,我們堅持認為一定要由市場說話,做創新的中心。當然要符合國家的戰略,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國家才會出創新的指導意見,出中國製造2025產業性規劃,不過真正做事的人我還是希望由市場主導,讓企業發聲,謝謝。

主持人-吳亮:謝謝龐總,到底怎麼建所謂的國家創新中心,第一個結論是分層分類管理、發展的模式。我和企業家在聊天的時候,大家討論、爭論比較多的問題是,創新中心是要經工信部、科技部評一下才能掛牌,還是隻要你符合一定的技術條件,就能在政府部門報備籌建創新中心,三年以後再進行評判。到底怎麼才能把國家的補貼從設計到市場化的機制做好是問題的關鍵。現在大家都要照顧,照顧來、照顧去就不是以市場配置資源的技術手段,還是用行政手段配置我們最寶貴的創新資源和人才資源。國家創新中心的產生要不要以一種賽馬的機制,先請來自政府的領導說一說。

方蔚:我傾向您講的第二種做法,因為我們很多前提可能都還沒有太明確,現在我們所要建的創新中心,我們絕對不要揚棄過去建國以後幾十年建的研究中心、研發機構,那個不算數了,要重來我覺得不是客觀的現實,原有的科研基礎、科研力量怎麼整合?中國製造2025提的創新中心,是在現有基礎上重新用市場化推動,還是要綜合考慮。重新建立的話,我傾向於像吳主編說的,設立一個的門檻,讓相關的地方、企業、機構自己來量身訂作,如果達到這個標準,政府相關部門就能給你評估,

卞華舵:這個問題也挺難回答的,不同的角色對這個問題的看法不一樣,政府引導決策,和企業、和媒體、和社會大眾討論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其實從它的有效性來講,我覺得還是市場競爭比較好,像招投標一樣,或者像奧運會選主辦城市一樣,應該有一種競爭機制,要主動去產生優勢,拿出舉措、拿出保障。奧運會的時候就是,大家可以競爭,通過競爭來選,這樣可能更有效。

黃友元:我比較同意卞總的觀點。另外還要在現有的基礎上,讓我們這個行業裡有實力的地方來做這個東西,一旦建立起來,資源能在這裡溝通。

龐俊勇:我們園區有一個納米國家創新中心,創新中心的運作靠人,現在大家看深圳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年齡這個細節。所有的研究機構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能不能吸引到最優秀的人,整個產業、科技都是同步的,像我們研究的基因、細胞治療,很多技術都是全球整體的市場。任何創新中心的核心都是人,如果是以非市場的機制來做的話,首先是吸引不到最好的團隊,吸引不到最好的人,那就必然沒有競爭力。如果沒有好的工作機制,沒有好的評審機制,這些人才會用腳投票。

主持人-吳亮:每個人總結一句話,每個人指出一個觀點,講出一些方法。

提問:幾位嘉賓好,現在石墨烯炒得很熱,想問一下黃友元院長,石墨烯在深圳產業化的前景如何?目前的現狀怎麼樣?謝謝。

黃友元:有關石墨烯,八部委發的一個文是先導性的指標,它對未來的發展具有戰略意義,現在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深圳目前在石墨烯這塊,特別是其未來的運作空間方面,在全國乃至全球都是非常強的。我們的研究院是先進石墨烯應用技術研究院,主要就是看到石墨烯好的前景,當然這還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逐步推向市場。

提問:我想問方總一個問題,我們機器人現在很多是服務類機器人,想出口海外,如果說出口的話,商務上還有哪些政策?

方蔚:據我所知,目前只是無人機出口稍不留神變成了全球第二,涉及到一些使用空域的限制,而服務類機器人尚沒有政府管制。

主持人-吳亮:下面我們進入下一個話題。我們在深圳調研的時候發現很多產業鏈組建產業鏈內部行業自己的研究,石墨烯是其中一塊,這個模式是怎樣的?蘇州納米園區有納米國家創新中心,是和中國製造2025有關係還是原來就有?

龐俊勇:原來就有。

主持人-吳亮:你們是園區加政府投入,這是一種創新中心的建設,而石墨烯是一種全新的模式。上一次我們來深圳調研也聽了介紹,石墨烯能表達出公共股權的類股份制,先請黃院長介紹一下,然後我們再討論一下你的模式。

黃友元:石墨烯應用技術研究院是11月4號在市民中心掛牌,比較新。這個研究院和大家平時想象的研發中心、研究院不一樣,2013年我們和市經信委、投資推廣署在國外國內都做了調研,石墨烯確實比較熱,江蘇、浙江、山東都已經建了一系列產業級、產業型的研究中心。我們發現這些石墨烯的開發基本上還處於對石墨烯本身的研究,實際應用上還有一些阻礙。最後確定的方案是什麼模式?研究院首先是一個民非機構,以非盈利為目的,我們做這個事情的企業,大家掏一部分錢,這些企業也在做石墨烯的應用工作,我們還和本土的高校南方科技大學和北大深圳研究生院合作,一起打造這個組織。我們的組織定位是從頭開始研究問題,而不是把前期結果和深圳產業資源進行對接。我們在深圳做石墨烯,當時把這個打出來,我們也不知道好不好。首先去歐盟轉了一圈,和他們做了一些交流,結果出乎我們的意料,歐盟的計劃是他的石墨烯往外供,所有的製造端都在治理,很多機構很願意做。包括華為在歐洲,他也投歐石墨烯的項目。狹窄的方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走出去和他們交流,他們反響特別強烈。我們打造的是資源整合的平臺,這個平臺要有下游企業應用的支撐,我們和很多企業在談技術往下走的合作。

主持人-吳亮:現在有多少人?

黃友元:現在十幾個人,10月份才開始運轉。研究院是民非的,企業反饋的是,配套有兩個基金,一個是做創投的基金,如果有大型企業感興趣一般都會投,現在正在做的產業基金大概3個億。也是和深圳的企業一起做,給大家提供一個平臺。

主持人-吳亮:現在基金不同的股權還是研究院本身?

黃友元:研究院本身不盈利,所以他分紅。第一輪出資是兩家,一個是寶安集團下面的貝特瑞,還有一個深圳做液晶的。

主持人-吳亮:一家國有,一傢俬營?

黃友元:兩家都是企業吧。寶安佔的股權比較大,應該是40%,另外一家小。他們不掏錢,只是入股。

主持人-吳亮:個人有什麼股份?

黃友元:我們沒有什麼股份。

卞華舵:你覺得效果好嗎?

黃友元:石墨烯在業務創新上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主持人-吳亮:基因裡有你們的股權嗎?

黃友元:有。

主持人-吳亮:昨天我問的70歲的老先生,他跟我講石墨烯有了真正的發展,手機電池可以給腰部供熱六到七小時。

黃友元:這是可以做到的。

主持人-吳亮:它是非公的研究院、非公的組織,他是由兩家公司出資,兩家公司佔了很大的比例。這個研究院是以不盈利為目的,他們為什麼要投,他們的利益是怎麼涉及的?

黃友元:當時他們提出來說,可以每年拿出一定的錢做一些不確定的事情,但是希望產業結合的時候有優先的投資權。石墨烯早期的材料,現在就有很多企業投資。

主持人-吳亮:後面的具體項目上,誰研發出來的,請其他三位嘉賓點評。

卞華舵:你這個會形成很多知識產權,他離應用還有很長的時間,是有創舉,從我投資的角度來講,是不是最有效的?也未必。整合技術成果的應用,產生科技成果,最核心的是科學家和企業,我認為重點要放在科學家和企業家方面。

主持人-吳亮:他都兼顧了,有限購買權和在線成果轉化。

方蔚:基金培養科研、研究院,基金企業來投,這種組合我覺得是未來科研成果在研發過程中非常好的組合、非常好的探索,期待你們在利益分配上,設計的鏈條上探索出更多更好的結果。

黃友元:帶頭人是北京大學裡的院士。馮老師更多是投資,他以前是清華研究院的院長,後面已經在投資。

主持人-吳亮:他自己有很大的積極性。龐總說20年要差不多1000萬,運營費用差不多八九百萬,三年5000萬,錢從哪裡來?政府給還是全是企業給?

龐俊勇:我挺關心這樣的問題,有這樣的民非機構作為研究院和技術中心,機構、基金方面,其他的商業結構就能把這些問題解決,這樣是最好的。

黃友元:研究院設立就沒有考慮標準的問題,我們實地調研了很多的石墨烯基地,都是以政府為主導建設的。我們認為這個模式不一定適合深圳,我們現在就主要是企業主導。我們本來有十幾家企業,後來要蓋幾個章特別麻煩,後來我們跟企業說,我們以協議運營。也許他的投資會失敗,但是在深圳我看到還是有很多的企業有興趣來做這件事情。

主持人-吳亮:政府給你錢也不要?

黃友元:當時設計不是讓政府支持。包括我們現在引進的一些團隊,也這麼認為。

主持人-吳亮:龐總是屬於政府還是企業?

龐俊勇:我是百分之百國企,我們做的工作是引進市場型的公司。從某種程度上講,市場的力量是最大的,蘇州工業園有非常多的研究機構和實驗所,包括一些非盈利的機構、研究院,項目合作的方式也很多樣。但真正來講,從活躍性來看,我們感覺,市場化、商業化的技術轉化更有活力,我們更相信市場投資。所有的創新都離不開人,必須對人有激勵,才真正有機會能快速的把這些技術轉到市場。

不管是石墨烯技術還是我們在做的生物醫藥技術,整體來看全球化趨勢都非常明顯,大家都站在同一個平臺上比較,我比較的不只是北京和上海,我們要站在全球的平臺上去比較這麼多的人員在創新中誰走得快,誰被激勵的更強,能形成更好的商業模式,在整個商業化中走得更快。這一點上,我相信市場的力量是最大的。

主持人-吳亮:還有一個問題我比較好奇,前一段時間我看朋友圈上有一個關於石墨烯發現過程的文章,說是荷蘭一個科學家,發現了石墨烯,石墨烯是用膠合紙粘的。

黃友元:更正一下不是在荷蘭,而是英國。是兩位德裔的科學家,每週下午他們有喝咖啡談自己想法的習慣,石墨烯就是這樣產生的。石墨烯有兩個點是讓大家全新看待的,第一個是在傳統的物理學概念裡,單元的物質是不能穩定存在的。然而他們確實撕出了當時的石墨烯,並且穩定存在了。如果碳原子可以單獨存在,那麼硅原子、氮原子是不是也可以單獨存在?於是有人開始做這方面的研究。這塊打開了新材料研發的新方向。另外石墨烯確實被檢測出具有非常好的特性。

主持人-吳亮:青蛙懸起來的實驗是真的還是假的?

黃友元:我沒有看過,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現在買石墨去撕,運氣好可以撕到很多,鉛筆一畫,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也不太好說。我們稱這是“撕出來的諾貝爾獎”。

主持人-吳亮:可能還有一定的偶然性在裡面。

黃友元:這個團隊的工作文化非常好,正常工作之外還有點交流時間。

主持人-吳亮:所以在座的企業家一定要給高精尖的人才留出空間。我們講完石墨烯,再討論一下納米,納米熱也有很多年了,蘇州納米科技園在業內還是非常有名的,蘇州納米科技園的創新模式是怎樣的?

龐俊勇:蘇州納米產業園產生很早,應該說在這個產業裡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基本上是分三個層次,一是一些基礎研究機構;二是做納米技術的交流平臺;三是納米相關技術的應用。當時各級政府的投資分別達到4000萬,建了納米科技中心的平臺,主要支持納米科技研究和對重大技術應用的支持和鼓勵。模式上和各位嘉賓談的政府引導、市場化團隊來做這個模式有點類似。在納米整個的應用技術方面,蘇州園區走得還是比較前;從技術合作的角度來講,園區也做了很多工作,包括和捷克、波蘭、以色列等其他國家成立了七個跨國的納米技術交流平臺,引進了一些國家比較先進的納米技術相關企業;園區還有很大的納米技術交流會,會請全世界在納米研究方面最牛的技術專家、學者來對技術層面的課題進行專門的討論。園區發展納米產業是系統性的工程。

主持人-吳亮:納米科技園是國企,創新成果的轉化是在你們那兒轉化還是有一定的投入?

龐俊勇:方式很多,基本的方式是走向市場化。園區包括中科院納米所在園區,現在有1000名工作人員,每年都會分出很多的科技型公司出來。我們園區建了納米預警中心,主要是市場化應用。在納米公司也有相關的基金,有政府主導的相關基金進行很多早期項目的研發融資,這個非常多。在整個大系統裡,資金的投入方面,實際上是多個渠道;產出和利益分配方面,肯定以市場化作為方向。

主持人-吳亮:納米科技園研發新的技術,最後這個技術能佔多少?

龐俊勇:園區做得比較好的是,我們基本上都是用市場的資金、政府的錢只是支持性的。當有了一個項目,首先會到市場上去看投資人給你多少錢,你有了錢、有了項目、有了團隊再去園區申請,和深圳一樣,這時會有一些相關係統性的政策支持。

主持人-吳亮:園區本身有自己的科研團隊嗎?

龐俊勇:有的,是國資背景的研發平臺,這是支持,還有一些資金的分配,如果按比例來講,科研成果轉化是在公司,政府自己也有團隊做一些基礎性的,對納米技術的支持。

主持人-吳亮:納米研究院是最核心的,國家納米創新中心是放在研究院嗎?

龐俊勇:這個系統很大,做了十年,已經形成了各種力量,包括中科院納米所國家級的研究機構,包括納米創新中心,這樣由政府主導的納米創新平臺是一個龐大的系統。蘇州工業園區對創新產業每年的支持超過17個億,十年對整個產業的支持是龐大的。我們是一家國企,我們做生物醫藥和納米科技,雖然我們公司只有100人。

主持人-吳亮:他是管理加服務的平臺,這個平臺上有一些科研院所,開發級、研發級的公司,他們做大以後再不停的配置資金以及市場化的資源。科技、高科技園區採取的這種模式弊端在哪裡?

卞華舵:我總覺得這種完全非盈利的純國有的事情效率不高。國有企業雖說國家在投資,但是我覺得主體不清晰、產權不清晰的模式,歸根到底都不是好模式。因為現在還處在前期的研究階段,產權不清還不會有太大影響,可當我們把這件事情搞成了,一開始就要驗證系統。現在是浮在裡面,將來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扯不清的事情。

方蔚:肯定清楚的。

卞華舵:我懷疑不是很清楚。

龐俊勇:首先我們不是一家研究院,我不知道您是指的石墨烯還是指我們。我們這個公司更多的是孵化器、產業園的運營機構,從公司運營的角度來講,我們更多的是支持產業。

卞華舵:有一個技術在平臺上運用十年了,科技技術掌握了他又辭職出來了。

主持人-吳亮:他是一個園區管理型的平臺公司。

黃友元:實際上是政府主導的孵化器,我專門去調研過。政府投入比較大,蘇州政府的財力還是比較強的,好處是短時間內能見到規模效應,企業進駐的數目非常多。

主持人-吳亮:你不養科研人員,你管理的是房子和土地資源,各種公共服務,配置資金,再往下一步就是黃院長的創新研究院。他是平臺你是裡面長的一棵大樹,大樹的平臺是另外一回事。

最後一個環節,每個人總結一下,我們不說智能製造的路徑,我想聽聽大家對國家創新中心、重大創新中心、重要創新中心的建設最想說的話。

方蔚:我覺得首先要釐清思路,要知道中國需要什麼樣的製造業,精準的選擇這些項目,找到切入路徑,然後建立研發中心也好,確立若干戰略支點也好,謝謝。

卞華舵:

我覺得一是國家要形成很好的頂層設計和鮮明的戰略導向;二是要有非常完善的市場化機制;三是一定要形成非常好的專業化管理;四是國家戰略引導市場機制和專業化管理的基金,這才是成功之道。

黃友元:我認為在國家級的創新中心,就是要集中力量幹大事。我們面對的競爭對手不是國內的,而是國際化的巨頭,將來真正能在國際市場生存的企業不會太多,所以我們每個行業都要培育能夠代表中國,在國際上也有絕對影響力的企業。

龐俊勇:我們對醫療產業比較熟,一直做醫療產業的孵化和產業培育。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可以看到國家對這個產業做了非常多的工作。我的觀點是政府要做好政府的工作,產業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政府的工作從大的方面來看就是產業的選擇和培育,大的方針應該有,像醫療產業,包括現在整個的基因技術,包括生物醫藥快速的發展,包括國家對中藥的重視,這些都是戰略性的東西,需要國家對這部分創新方向的把握,這個是非常重要的。中國的創新企業想在全球的平臺上競爭,速度一定要快,在醫療體制裡,包括新藥和新型醫療器械的審批速度和市場化應用的速度,這些是可以花大力氣做的。我們也欣喜的看到,北京在做非常多的工作,比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這方面政府的工作也非常重要。在真正的產業市場化和研發包括成果的轉換方面,我相信這些公司、創業團隊和創新機構,他們肯定有更大的力量,我也相信他們的活力是最強的,所以無論政府還是是創新企業,大家做好各自的工作,創新就會形成好的氛圍,謝謝。

主持人-吳亮:謝謝,今天對話的四位嘉賓非常具有代表意義,蘇州納米園區是高科技園區,也是國家創新中心的所在地。石墨烯代表市場為主導的新的創新模式,卞總是投資人,方司長是來自於國家部委並長期關注國家發展、國家戰略、政策創新的專家,非常感謝你們。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