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去——军旅作家杨国胜作品 22

当兵去

当兵去——军旅作家杨国胜作品 22

蝈蝈从小是听着父亲讲在朝鲜打美国鬼子的故事长大的。

蝈蝈的父亲在勘探队工作,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天,见了面就讲在朝鲜当志愿军的故事。惊险、刺激,听得蝈蝈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从儿时起,蝈蝈的心里就存下一个念头,当兵去。

到了高中一年级,机会来了,部队从学校招飞行员。蝈蝈和参加体检的同学一道来到实验小学。宽阔的操场上大家排好队,部队的医生将那些身高不够、明显有缺陷的直接从队伍中拉出来,让他们回家。蝈蝈通过了全部体检项目,学校通知这只是初选,还要到泰兴进行下一轮体检。在泰兴不仅对身体进行了体检,还要求原地左转几圈、右转几圈,然后去前方的凳子上拿钢笔,蝈蝈踉跄着向前拿了几下才拿到钢笔。人武部领队的说,如果合格的还要到南京进行体检,叫大家安心上学等通知。蝈蝈和他的同学们都没接到去南京体检的通知,这是蝈蝈的第一次参军梦。

梦想破碎,蝈蝈闷闷不乐。正巧父亲因公事回泰州,看到蝈蝈神情沮丧,没说什么,晚饭后讲了一个志愿军战士修路的故事。

美国鬼子为了切断我军的补给线,白天对鸭绿江沿线的供给“生命线”狂轰乱炸,企图阻止我军将物资弹药从后方送到前线。鬼子白天炸,志愿军战士就晚上进行抢修,保障运输线的安全畅通。

那是一个严冬的黑夜,部队接到命令从鸭绿江江边接一批弹药送往前线。半夜时分,汽车在鸭绿江边的一个小镇子悄悄装上从祖国运来的弹药,车队出发了。车的大灯关了,凭借微弱的月光车队向前方进发。父亲负责押运,他没坐在驾驶室,而是坐在车厢的弹药箱上。一是观察敌人的飞机和炮火,防止偷袭,二是提醒司机不要碰到路两侧的树木。坑坑洼洼的路汽车开在上面起伏跌宕,如同在海浪中行船一般。

突然,车队停止了前行。父亲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前面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原来地面被敌机炸了一个大坑,几个小战士正挥舞着铁锹干得起劲,朝鲜初春的天气依旧很冷,可他们都脱了棉衣、棉帽,浑身还冒着热气,稚气的脸上流着汗水,和着泥白一块黑一块。父亲低声地问:“同志,什么时候能修好?”小战士微笑地说:“这是最后一个坑,修好你们就可以通过了,误不了你们,放心!”话音未落,只见小战士摇摇晃晃倒了下来。

他的班长从一旁跑过来,扶起小战士。嘴里念叨着:“没事,没事,都是累的。从天擦黑我们就出来修路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正经吃东西,就是为了保证天亮前你们能将物资弹药送到前线去。”说着,拿起一个水壶往小战士的嘴里灌水。不一会儿,小战士醒了:“我这是怎么了,睡着了?”弯腰艰难地去拿他的铁锹,父亲见状,上前拿起铁锹,干了起来……

“他们在用血肉之躯修复我军的生命之线,用最原始的工具和敌机的狂轰滥炸抗衡着,从不畏惧。”父亲喃喃自语。从故事中蝈蝈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坚定了当兵的决心。

次年三月,机会又来了。部队将从在校高中生中征集一批学生入伍。

照例是体检、政审。一路过来,全部合格。可到最后蝈蝈班里有两个同学参军入伍,入伍梦再次破碎。这一次蝈蝈没有沮丧,相信只要坚持一定能实现当兵梦。

一九七六年七月,蝈蝈高中毕业,十月进厂。当了两个月的工人,当兵的机会又来了。这次同样是体检和政审,同样是顺利过关。一天下午,当部队领导找到当时住在地震棚的蝈蝈对其家访时,蝈蝈知道自己被国防科工委召入麾下,心情异常激动,等部队领导走了以后,他一个人跑到不远处的小河边,高声地喊:“我当兵了,我终于当兵了!”泪湿衣襟。

在四川卫星发射基地,蝈蝈当了四年兵,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年,茁壮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在人生旅途中选择了当兵,蝈蝈觉得值!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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