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禁華爲中興5G或是西方對華經濟「新冷戰」前奏

  8月23日,澳大利亞政府發佈《5G安全指導書》,事後華為澳大利亞分公司稱已被通知禁止成為澳5G網絡設備提供商。該事件已過去一週有餘,我的看法是,其與1947年希臘和土耳其稱受到共產黨威脅要求美國援助如出一轍,後者成為杜魯門主義和冷戰的開端,此次也可能成為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華髮起產業技術“新冷戰”的導火索。

澳禁華為中興5G或是西方對華經濟“新冷戰”前奏

  此次“新冷戰”預計將持續數十年,其核心是中美在經濟產業技術領域的馬拉松式較量,而無疑現在,澳大利亞作為美國的戰略前哨,其禁用華為中興5G本身就成為拉開未來中美競爭帷幕的標誌性事件。

  1、總體上看,澳禁用華為中興5G表明,一張西方國家針對中國的新冷戰鐵幕已經拉開:從美國的芝加哥(芝加哥大學停辦孔子學院)到澳大利亞的達爾文(美國近年來在此增加軍事存在),從德國加強對中企海外併購審查到日本政府採購對華為中興可能的排斥,一張意圖割裂全球產業鏈的意識形態大網正在世界地圖上緩緩落下。毫無疑問,近兩年的諸多事件證明,對華發動產業和技術戰一定程度上成為西方政界的共識。高度依存的全球經濟巨輪,無疑在2018年走近了數十年來國際經貿投資格局的最大暗礁。

  國內不少人對於即將到來的經濟“新冷戰”還有僥倖心理,不少人都說今年的中興事件是1987年東芝事件的翻版,美國最後放中興一碼,意味著也會像30年前對日本一樣爭端逐漸趨於消弭。不過兩起事件的結局走向一定是不同的,後者美國對日本事後的懲罰無疑是嚴厲的,但日本之後在產業政策上面對美國壓力也的確做出了不少調整,在半導體等領域對美國做出了不小妥協,但中國不會這樣對美妥協,中興事件只會加劇中國對美國的不信任,從而更快更有力地提升本國高技術產業獨立性,憑藉本國的巨大市場和建國近70年的產業獨立發展經驗,中國有更強能力對美國的產業技術訛詐說不。

  對於美國人來說,真正的中國產業和經濟威脅他們近幾年才真正感覺到。此前他們對華優越感強,並未在戰略上將中國列為主要競爭對手,只是將中國作為軍事安全威脅加以應對,2017年12月的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將其戰略中心重新轉向大國競爭,核心目標就是在經濟和安全上都對美國構成全面挑戰的中國。

  可以說,近幾年美國人對於中國的危機意識得到廣泛加強。特朗普政府內學究派代言人彼得•納瓦羅的《即將到來的對華戰爭》《被中國殺死》等書,光看書名你就知道它要講什麼。在此背景下的是美國近幾年史無前例的全國性對華政策大辯論,眾多智庫和國會議員對中國發表看法,事後大家達成的共識是,美國過去15年犯下了輕視中國的戰略性錯誤,中國現在的崛起不可避免,但可以延緩,期待中國發生“質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可以從產業鏈、企業併購重組、留學生方面對中國進行限制,之後特朗普政府掀起的對華經貿摩擦、否決中企併購美企和種種針對中國留學生的限制政策都體現了這一點。

  不過此次西方對華經濟“新冷戰”與美蘇冷戰也有很多不同,核心不同在於前者身處經濟高度依存的全球體系中,世界不再是兩個平行市場。西方的挫敗感在於,新進的中國“紅色產業鏈”體量大,競爭力快速提升,意識形態與西方存在較強的異質性,而且它們竟然對此毫無辦法。在全球化向縱深發展的今天,西方想在產業鏈上禁絕中國的存在難以實現,但產業重組併購中針對中國的意識形態特徵近幾年愈加明顯,從美國阻止博通收購高通目的為了阻止高通5G地位被華為取代,到美國、德國等國均大幅提升了中企收購本土科技企業的門檻,我們都能看到這一點。

  西方政客其實十多年來始終難以適應中國崛起,本國政治家對於中國的意識形態偏見從未飄散,這兩年甚至還有加強的趨勢,對華務實的政治家如果沒有先前別的政績和國內政黨民意穩固支持為奧援,往往都難以走遠,德國的默克爾和澳大利亞的陸克文分別就是正反兩例。從西方媒體報道來看,西方對華態度依然是意識形態先行,實踐認識落在意識形態後面。

  2、為何西方要阻擊中國5G?

  請看下面三起事件:2018年4月至7月的中興事件、2018年8月澳大利亞禁止華為中興參與本國5G投標,以及前特朗普政府首席戰略師、人稱特朗普精神導師的班農2017年12月在日本的演講中,公開將5G技術作為中國實現崛起霸權規劃中的五個部分之一。

  三起事件聯繫在一起,我們會想到什麼,是的,為什麼西方集中對我5G產業進行圍堵封鎖?其實答案並不難,就是怕中企藉助5G使中國未來數字經濟彎道超車,佔據未來全球產業技術變革前沿。

  我們可以看到,此次澳大利亞禁止華為5G的安全性理由是十分牽強的,實際上華為的技術不存在後門等安全性問題,全世界包括英國等發達國家都在用華為設備,甚至澳大利亞55% 的4G設備都由華為提供,對於華為這樣在市場競爭中強大起來的企業,合規守法與安全是其生命線。這幾年澳洲政客走馬燈地輪換,政客心裡都明白不能成為對華友好的前總理陸克文,否則很快就要下臺,而且澳洲本土沒有像美國那樣強大的本土電信設備製造商思科,對於華為5G可能加深的依賴也讓其恐華心態更加嚴重。

  事實上,自1972年澳大利亞取消白澳政策、逐漸擁抱亞洲移民開始,由於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澳洲內部就開始在亞洲國家和西方國家之間進行身份搖擺。亨廷頓在《文明的衝突》中認為,20世紀90年代澳總理基廷宣佈“融入”亞洲,也就是說在塑造澳洲未來命運過程中,經濟上親亞洲的重要性蓋過了安全和文化上對美英的依賴,但澳公眾並不像理性的政客一樣能如此快地完成身份認知轉變,畢竟澳洲主體族群還是白人,而近幾年尤其伴隨著中國的崛起,澳政客接近亞洲和中國的這種趨勢在民意裹挾下也發生了逆轉。

  有人說,中興事件核心是中企合規意識差,但如果我告訴你,中興是全球範圍內少數能量產高端路由器芯片和通訊系統芯片解決方案的廠商,在3GPP中主導5G中NR重量級核心項目NOMA,提出新波形技術FB—OFDM,統一幀結構UFS和大連接關鍵技術MUSA,還用我再列舉嗎?你還會單純認為美國製裁中興不是因為5G?

  在外國人眼裡,先進技術一旦讓中國掌握,中國一定會藉助龐大的產業鏈和市場優勢將其變為通用技術,然後吞噬全球產品與技術市場份額。他們時常會回顧4G給中國帶來了什麼:2012年到2017年,4G在中國逐漸獲得推廣的五年是中國互聯網和電信設備公司收入和市值增幅最快的五年,得益於政府的寬容審慎監管,這些企業不斷髮展壯大並開始大舉投資於雲計算、數據庫和物聯網,以為中國未來進一步獲得技術優勢。

  在西方人眼裡,中國很可能把住5G這個全球信息高速公路入口,進一步拉大馬太效應,因為如今在全球主流電信設備商中,華為加中興已接近佔據全球一半市場份額,這是在國際科技市場競爭舞臺中,中國企業第一次在正面戰場戰勝對手,此前的BAT都還只是接近而不是超越。華為中興在全球範圍內的攻城略地,尤其是2016年11月華為主導的Polar碼獲得5G控制信道eMBB場景短碼的控制信道,極大提升了中國人民族自信心,被不少西方人看成是“中國斯普特尼克事件”(意即蘇聯1957年發射了世界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斯普特尼克號,給了美國極大的技術代差震撼),從這裡可以看出,西方人非常恐懼中國未來藉助5G在高科技領域彎道超車。

  3、中國未來5G之路怎麼走?

  現在的5G大潮正在奔湧而至,5G技術將以全新的網絡架構,提供至少十倍於4G的峰值速率、毫秒級的傳輸時延和千億級的連接能力,開啟萬物廣泛互聯、人機深度交互的新時代。5G將會成為一項通用技術平臺(與電力類似),從移動互聯走向萬物互聯。我國在全球較早啟動5G技術研發試驗,5G將在中國全面構築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的關鍵基礎設施,從線上到線下、從消費到生產,從平臺到生態,推動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邁上新臺階。

  我們可以預期的是,5G將會放大中國現今對日本的互聯網競爭優勢,雲計算和大數據領域的領先態勢在超高速通信基礎上會極大提升工業互聯網效率,一定程度上會動搖日本的傳統制造業優勢。對於美國,如果我5G技術商用和推廣速度更快,也將憑藉更大的製造業規模優勢,以及大數據應用場景和數據量優勢,構建對美國5G無線連接技術、半導體、自動駕駛、大數據學習、工業互聯網領域的追趕態勢,甚至在某些領域實現並跑和領跑。

  可以預期的是,即便受到西方封鎖,中國5G發展也不會止步。安永會計師事務所預計,2019-2025年間,中國5G資本支出將達到1.5萬億人民幣(約合2,230億美元),政府的大力支持與行業資本投資會使中國形成自足的5G產業環境,這將建立一個龐大的生態系統,涵蓋設備製造商、芯片供應商、電信運營商和應用與平臺提供商,這樣的生態系統將大大降低產業鏈的投資風險。

  綜上所述,我們期待並相信,華為和中興能夠扛起中國5G發展的大旗,打破西方國家對華經濟新冷戰的打壓與束縛,藉助中國廣闊的市場和決策優勢,完成數字經濟領域對西方的彎道和換道超車。中國發展5G當然離不開與西方企業的技術聯盟與技術合作,但我們須知,只有自己掌握核心技術和標準,才會在技術聯盟裡有真正的發言權,核心技術永遠是買不來的。我們不希望與西方敵對,只是希望以實力求和平,以實力開拓未來20年新時代的戰略機遇期。(作者張萌外交學院外交學系在讀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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