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竟無處可逃避

我們竟無處可逃避

01

從創業谷錄完外景回來,一出快滴,熾熱洪流如浪洶湧而來,全身的毛孔迅速地完全地張開,似乎眼見著體內的水分變成白汽嫋嫋著升騰,去了。很快,滾燙穿過了鞋底,哈,自然就想到了煎豬蹄。汗汁早就滾滾而下了,稠稠的,流過眼睛時,辛辣得很。偏偏還颳著風,風也粘乎乎的,一陣一陣糊到面頰上,有刺痛感。彷彿老天集所有火氣在這一天發洩。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光源:火熱、刺眼。匆匆走過馬路,鑽進對面的蔭影裡——依然,燒烤感。渺小的人們盡受著熱的折磨。

屋裡,比蒸籠還熱,或者還不如蒸籠——沒有水汽。窗全開著,聽到有風嗚嗚地吹進來——把熱也全帶進來。熱得奇了怪了都。攤坐在椅子上,深垂了頭,無計可施,奄奄等斃——任爾東南西北風吧。

八點鐘,學員散去,終於可以走出屋子。夜來了,但樓口的鑼鼓喧天仍然在,一群上世紀的風流老男老女在震憾的聲音裡,在悶熱的街邊,在逼仄的樓頭,亂舞。煩躁更甚,想吐。我急急地穿過圍觀人們到街邊打車。一輛一輛的車像一個個火球從身邊滾過,帶著刺鼻的汽油味,終於忍不住乾嘔了兩口。

我們竟無處可逃避

02

有出租停到身邊,忙拉開車門進去。

“徐師,果然是你。”

“你……”

“我,高龍。”

“高龍?”

“咳”對方尷尬起來,我也侷促得很。

“你幫過我的小孩的,我們都在機務段住過。”

於是,驀地想起:“噢,老酸!你啥時開了出租呢?”

“下崗了。”老酸的口氣裡並沒把失了工作當成一回事,“夜裡,租別人的車開。”

“靠,真熱呢。這麼熱,還跑?”

“家裡更熱,跑車還能兜兜風。”

“準備跑到幾點,你?”

“跑吧,跑累了就回。你回家麼?”

突然就被驚醒:我打車幹嘛?回家麼?

“那個,嗯,回家。可是,家裡也熱。”

“要不,下車喝杯扎啤。”

“戒了。要不,你開車到一肅靜涼爽的地方吧。”

“去哪裡呢?”

“去哪裡呢?”

我們竟無處可逃避

03

我們沉默起來,車子依著慣性往前慢慢地走。慢吞吞地裹車龍里兜不起一絲風。我們都沉默著。五六分鐘過去了,車子行了大約十幾米。車窗大開著,我沉沉在靠在椅背上。

“家裡也一樣。”

“家裡也一樣。”

街上人潮湧動喧囂著,但滾燙的空氣在凝滯。我與老酸如此的同命:哪裡有夜蟲低鳴可消熱?我們竟無處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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