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分手了,但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就算分手了,但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的?

就算分手了,但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要不要臉啊!”呂勝男咬牙切齒的把前男友寄來的請柬摔在桌子上,“結婚就結婚,竟然還發請柬給我!”

葉可人見好友幾欲抓狂的模樣,趕忙安慰:“那種渣男,誰嫁給他,誰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收到前男友寄來的結婚請柬,呂勝男是沒有心情寫稿子了,‘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電腦:“葉子,你說我要不要去參加婚禮?去的話就我一個人,完全就是自取其辱。可要是不去,我心裡又憋著股子氣,不甘心啊!”

葉可人能夠理解呂勝男的憋屈。

畢竟當初在和呂勝男交往的時候,溫聞禮就多線操作,兩腳不知踏了多少條船。

最後在與呂勝男分手的時候,更是直言呂勝達男事業心太強,自己配不上她。

明著聽像是讚美。

可往深層次裡想,這分明就是明揚暗貶,諷刺呂勝男不過是個沒名氣的小作者,卻偏還要命比紙薄,心比天高,妄想能夠寫出什麼佳作,一步登天。

啪——!

突然,呂勝男猛地一拍書桌,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我要結婚!”

葉可人剛喝了口咖啡,險些嗆了出來:“等……等等……你說什麼?結婚?”

呂勝男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卻不是寫稿子,而是打開了一個著名的婚戀網站:“對,我不僅要結婚,而且結婚對象一定要比他帥,比他有錢,比他溫柔體貼。”

“你是認真的?”葉可人看到呂勝男已經在網站上開始註冊賬號了。

呂勝男想都沒想地回答:“當然是認真的,溫渣男婚禮那天可是我最後的打臉機會了,如果打臉不成功,我會憋屈一輩子的。”

說話間,呂勝男已經把賬號註冊好了,準備按照自己的要求挑選合適的對象,卻不曾想沒過幾分鐘就一臉頹廢地趴在桌子上,連連嘆氣:“唉,唉,唉!”

葉可人不明所以:“怎麼了?”

呂勝男頹廢了好一會兒,才豎起腦袋,語氣裡都帶著苦味兒:“沒錢,沒錢啊!”

葉可人沒有聽懂,走過去看了下電腦屏幕才明白。

原來婚戀網站註冊會員是免費的,但如果想要認識條件比較好的人選,則必須繳納會員費。

繳納的越高,遇到的人自然也就越好。

這種好,既包括外表上的好,也包括物質上的好。

否則——

“什麼?這種身高170CM,體重200多斤的肥豬,竟然還要找165CM以上,95斤以下的女朋友,他也不怕把人給壓死了!”葉可人隨意點擊了幾個免費瀏覽的資料,卻是越看越覺得不靠譜,“還有這個,長得倒是還可以,可都35歲了,竟然還要找24歲以下未婚的,女方最好還能夠陪嫁一套房子,這種人倒是和那個喜歡吃軟飯的溫聞禮是一路貨色。”

提到溫聞禮,葉可人自知說錯話了,偷偷瞄了眼呂勝男,趕忙轉移話題:“你別難過,不就是找個好男人結婚麼,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呂勝男一聽這話,突然想起葉可人到底是在職場混的風生水起的精英階層。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能夠接觸到的男性自然是不會太跌份兒的。

不說非得是總裁級別,但肯定不會是溫聞禮那種指望著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臉兒。

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可見這打扮是很重要的。

葉可人把呂勝男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三遍:“我說勝男,作為你的好閨蜜,兼好軍師,兼好基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這個樣子會把金龜婿給嚇跑的。”

呂勝男低頭看著自己,休閒T恤配牛仔褲,一雙舒適的運動鞋,過了一會兒抬起頭:“怎麼了?我這個樣子不是挺好的嗎?之前還有人說我是不是還在讀書,看著像學生。”

葉可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家說你像學生,不是誇你年輕,而是說你穿的土!”

呂勝男嘴角抽搐:“不……不會吧!”

雖說比起腰細腿長擁有模特身材,且穿衣打扮永遠走在時尚最前沿的閨蜜葉可人,呂勝男承認自己的確是不愛打扮,活得有點兒糙。

可好歹自己也是杏眼粉唇,身姿纖秀,到底哪裡土啦!

葉可人一看呂勝男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她心裡的想法,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年輕雖然是本錢,可再有本錢你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啊!你看就連灰姑娘都知道得穿上華麗的裙子,昂貴的水晶鞋才能引起王子的注意,你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要是灰姑娘丟的是一塑料涼拖,你看王子還會不會挨家挨戶的找人。”

“呃……”呂勝男被好友的一番言論弄的毫無還手招架的能力。

於是為了能夠找到完爆溫聞禮的結婚對象,葉可人在替呂勝男安排相親對象之前,決定將連口紅和唇膏都分不清楚的呂勝男好好改造一番。

“這……這……這……”面對著足有兩米高的試衣鏡,呂勝男一連說了三個‘這’字後,才勉強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穿成這樣真的好嗎?”

她看著鏡子裡的人兒。

綺麗柔順的青絲披在肩頭,髮尾處做了微卷處理,既有東方的古典美,又略帶了一點西氏的魅惑。

一身凝脂般白皙的水靈肌膚,襯托著一張小巧而又精緻的臉龐。

而那足以讓任何男人佇足停留的玲瓏身材,則被緊的包裹在Lanvin當即最新黑色露肩連衣裙裡。

葉可人圍著呂勝男轉了一圈,總覺得還缺點兒什麼!

“啊,還缺首飾。”說話間,葉可人就從自己的脖子上把那串價值五位數的珍珠項鍊取了下來,戴在了呂勝男的脖子裡,“這樣才完美。”

呂勝男承認在穿衣搭配方面,葉可人的確是無可挑剔,簡直堪稱大師級別,可是——

問題的關鍵來了,珍珠項鍊還好說,葉可人能夠借給自己。

可身上這件價值不菲的裙子,真的不是自己這個僅靠稿費勉強過活的網絡作家能夠負擔得起的。

想到這裡,呂勝男不禁有些黯然,把好友拉到一邊低聲道:“算了,這裙子太貴,我買不起,有沒有便宜點兒的地方啊。”

“便宜點兒?”葉可人雙手環胸,一臉恨鐵不成鋼,“我給你介紹的雖不是億萬富翁,可身價好歹也是千萬級別的啊,你總不能穿著X寶貨就相親吧。”

呂勝男對此到是無所謂:“你別歧視X寶啊,馬總可沒得罪你。再說了,如果一個男的要通過衣服的價錢來判斷我,那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葉可人扶住額頭,她真的是無奈到極點了:“我說大小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給你介紹的男人絕對是要外表有外表,要內涵有內涵的。”

“那不就結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葉可人深吸一口氣,最終忍無可忍,按住呂勝男的肩膀,嚴肅認真道:“那些男人雖然不膚淺,可旁觀者大多膚淺啊!現在人的眼睛可毒的狠,你要是穿個X寶貨,別人一準兒認定你是被包的,而且還是那種不懂得使勁要錢,缺心眼兒的一類。”

呂勝男張大嘴巴,被葉可人這一番理論弄的徹底懵了。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還有啊……知道我為什麼選Lanvin這個牌子嗎,那是因為那幾個爛大街的奢侈品牌子,早就已經成了情婦代名詞了好嗎!”

呂勝男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再有道理……我還是買不起啊!”

葉可人告訴呂勝男最近有個海龜男在追自己,這條裙子會直接劃到海龜男的賬上,讓呂勝男不用在意錢的事情。

呂勝男自然不可能不在意,但最終葉可人還是極為強勢的拿下了那條裙子。

“晚上六點,希爾頓酒店,他會在酒店大堂一邊看書一邊等你,對了,書的名字叫《簡.愛》,怎麼樣,這種文學青年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胃口,好了,不說了,我今晚還有個局兒,必須得到場,就不陪你去啦,記得準時喲!”

原本葉可人是要陪著呂勝男一起去的,奈何臨時有事,呂勝男只能一個人打車前往約定的相親地點。

到了酒店門口,才一下車呂勝男就吸引了幾名附近男性的目光。

面對這種目光她有些不自在,只能快步走進酒店,奈何她又不擅長穿高跟鞋,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跌倒。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呂勝男只覺得腰部一緊,緊接著是便是一種好聞的,乾淨清洌的男性氣息鑽入鼻腔。

“小心!”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卻充滿磁性的嗓音。

呂勝男的小臉兒微微一紅,因為兩人的距離太近,以至於男人在說話的時候,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噴吐在自己耳畔的熱氣。

呂勝男站穩後推開對方,抬起頭迎上的是一張英俊到足以讓她忘記呼吸的臉孔。

男人略顯清冷的眉鋒下是挺拔如冰川的鼻樑,而抿起的薄唇,則使得湛清方正的下巴看起來有些緊繃。

“我……對……不……啊……”不知怎麼的,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呂勝男竟只覺得腦袋像是被攪了的漿糊,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江熠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表面看似平靜,可內心卻早已在剛才見到她的時候就掀起了萬丈波瀾。

真的是她!

江熠不自覺的收緊手臂,生怕自己一個鬆手,懷裡的人兒就會和以前一樣消失無蹤:“不要走!”

呂勝男被連衣裙包裹的玲瓏身體,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了男人昂藏挺拔的身軀上。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甚至更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

“這位先生,請……請你……”呂勝男雖然活得粗糙,遇事也是個處變不驚的主兒,可眼下的情況卻實在不受她的控制,“松……鬆手……”

江熠搖頭:“不!”

這麼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手。

呂勝男瞄了眼周圍,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停下腳步向他們投來目光。

深吸了好幾口氣,呂勝男跳的過快的心臟總算恢復了正常,臉頰上可疑的紅暈也慢慢淡了下去:“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

“我叫江熠。”

“……”呂勝男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位自稱‘江熠’的男人溝通,她只能用力推開對方。

江熠感受到她的抗拒,本能的想要摟緊,可看到她已經蹙起的眉頭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捨,主動鬆開手手臂:“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呂勝男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摟著自己不放,有點兒吃豆腐的嫌疑,但一想到剛才如果不是他扶了自己一把,自己肯定要以極為難看的姿態摔倒在酒店門口,也就釋然了。

“謝謝你。”

道謝完畢後,呂勝男轉身往酒店走去,她可沒忘記自己是來相親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再耽擱下去落個遲到的印象可不好。

江熠眼看著她就要離開,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呂勝男手腕,呂勝男回過頭,終於有些生氣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江熠低沉的嗓音裡,帶著幾分哀求。

呂勝男一愣,她看出了江熠眼中對自己的不捨,可是這份不捨在自己看來卻有些莫名其妙,畢竟他們是第一次見面啊:“江先生,我還有事情,趕時間,麻煩你鬆手,好不好?”

噠噠噠!

高跟鞋由遠及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呂勝男就看到一名眼神凌厲,穿著黑色OL套裝的女人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江總,這是您要的書。”穿OL套裝的女人把手中的書交給江熠。

江熠接過書:“好,你回去吧。”

安寧是江熠的私人秘書,雖是秘書,但其在職場的手腕與處事風格,素來以果斷凌厲著稱,一如她那頭乾淨的齊耳短髮。

“是!”安寧簡單的回了一個字,便立即轉身離開。

只是這一次在轉身的一剎那,安寧凌厲的眼神中浮現一絲疑惑,以及好奇。

那個女人是誰?

為什麼江熠要抓著她的手腕?

安寧是真的很好奇,也很在意,只不過她選擇把這份好奇與在意深深的埋在心底,一如她對江熠的一往情深,但卻沒有任何人知曉。

趕著相親的呂勝男耐心真的是到了極點,她使勁抽回自己的手腕,卻在看清楚江熠手中拿著的書後愣住了:“《簡.愛》,原來要和我相親的人竟然是你?”

這回輪到江熠愣住了。

但江熠很快就捕捉到了比較關鍵的一個詞語:相親!

快速思忖間,江熠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應該是誤以為自己是她的相親對象。

“是我。”江熠唇角微揚,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含糊回答。

呂勝男真的是無語了:“你怎麼不早點說啊,你好,我叫呂勝男,是葉可人的朋友。”

江熠眯著眼眸,往酒店門口掃了一眼,然後才開口:“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我帶你去。”

“啊?什麼?”還不等呂勝男做出回答,她已經被江熠給拉走了。

江熠先替呂勝男打副駕駛的車門,抬起右手擋在車門頂部,避免呂勝男坐進車裡的時候會不小心撞到額頭:“你穿著高跟鞋,小心一些。”

呂勝男見江熠如此紳士的對待自己,有些不太好意思:“哈,你這麼紳士,弄的我都有點不自在了。”

江熠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見呂勝男坐好後,才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

呂勝男見江熠不接話,突然感覺到絲絲尷尬,相親什麼的,真是難搞啊!

就在呂勝男不自在時,坐好的江熠突然側過身子,靠了過來,放大的俊臉,曖昧的呼吸,讓她本能的抬手抵在江熠的胸膛上:“你,想幹嘛!”

江熠頓了頓,低頭看著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眸光突閃。

他緩緩的抬起頭,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呂勝男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而眼前這個才第一次見面的相親對象的臉,也越發的一本正經。她看到那張性感又勾人的薄唇輕啟道:“我幫你係安全帶。”

呂勝男一下子窘了:“啊……我還以為……那個……我……我自己來。”

真是丟臉死了,他不過是想要幫自己系安全帶,自己竟然會往那方面想。

江熠等她繫好安全帶才啟動車子,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講話,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好在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十來分鐘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江熠剛把車停在西餐廳門口,餐廳門口的侍應生便小跑過來替他打開駕駛室的車門,隨後又替呂勝男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下車的時候,呂勝男對替自己開車門的侍應生禮貌一笑:“謝謝。”

侍應生的臉上明顯有錯愕的神情,因為長久以來會對他們侍應生說謝謝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江熠看到這一幕,闔黑的眸子微動,神色難辨。

一走進餐廳的大門,耳邊就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呂勝男順著琴聲望去,只見拉小提琴的是一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年輕女性。

江熠見呂勝男盯著小提琴手,誤以為她喜歡安靜的用餐環境,偏頭對侍者道:“有包廂嗎?”

侍者語氣恭敬:“有的,先生。”

“不用特意訂包廂吧,有這麼好聽的琴聲,在這裡吃就好。”呂勝男很喜歡小提琴的聲音,因為小提琴可以渲染很寬的場景和情感。

江熠聲線清淡:“好,聽你的。”

就在呂勝男準備落坐的時候,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抬起頭向正準備翻閱菜單的江熠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輕聲道:“我接個電話。”

江熠點點頭,示意隨意即可。

呂勝男掏出手機,一看來電後毫不猶豫的摁下掛斷鍵,鈴聲瞬間停止。

江熠眉頭一皺:“怎麼不接?”

呂勝男在心裡把打電話來的人罵了好幾遍,但面上卻平靜的看不出絲毫異樣:“是房產中介,肯定又是推銷什麼房子,這種電話接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會很煩人。”

江熠淡淡道:“確實。”然後便開始點菜,在詢問呂勝男有什麼忌口的時候,卻被再度響起的電話鈴聲給打斷。

呂勝男再看到那個她厭惡的號碼,原本平靜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而這一次,她毫不猶豫的摁下關機鍵,她倒要看看溫聞禮那個渣男還怎麼打進電話來。

江熠察覺到呂勝男的臉色變化,但也沒有詢問其中原因,只是接著之前的話題,詳細問了呂勝男的口味偏好後,再讓侍者推薦相應的招牌菜品。

香煎鵝肝、梭子魚丸、培根牛肉卷,奶酪西蘭花……

呂勝男看著一桌子的美食,糟糕的心情一點點變好,不過她心裡卻有點小小的過意不去:“江先生,這頓飯……很貴吧。”

江熠看著她認真而又嚴肅的眼神後,他明白了,這個女人有著屬於她自己的驕傲。

“還好,朋友給了我這個餐館的券,所以你可以放心吃。”江熠忍不住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呂勝男笑了笑,眼神明亮而又歡快。

美食當前,呂勝男的作風一向是大快朵頤,絲毫沒有尋常女生因為多吃了幾口就愁眉不展,擔心自己會長胖的扭捏。

江熠看著眼前吃的歡快的女人,薄削的唇角不自覺的揚起弧度。

多少年了,他一直都希望這個女人能夠像此時此刻這樣,充滿真實地存在於自己的身邊。

而現在這個近乎於夢幻般的希望,成為了現實。

“你怎麼不吃?”呂勝男抬起頭,這才發現江熠似乎一點兒都沒吃的樣子。

“不太餓。”

江熠話音將將落下,一名穿著白襯衫,外套雞心領毛衣的中年男人就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江總,想不到你也在這裡吃飯,真是巧遇,巧遇。”

“伍局也喜歡來這家餐廳?”江熠語氣平淡且客氣,但並沒有起身相迎。

呂勝男卻愣了愣,並不是因為認識這個叫伍局的男人,而是‘伍’這個姓氏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因為溫聞禮即將迎娶的未婚妻也姓氏——伍!

就算分手了,但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伍振國訂的是包廂,出來上洗手間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江熠也在,便想來套個近乎。

甚至想著如果江熠肯賞臉,便讓江熠去他訂的包廂,把自己那個沒什麼本事的女婿引薦給江熠。

但伍振國見江熠沒有起身,再看看江熠對面坐著一位姿容漂亮的女性,心裡琢磨著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打擾到別人的好事了,得訕訕地笑了笑:“江總,我還有事,改天再聊,再聊。”

呂勝男等對方走遠後才開口問:“他是個局長?”

江熠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兒:“副的。”

呂勝男瞭然,不過就算是副的,這是不是也說明了江熠絕非一般人,否則怎麼能能夠讓一個副局如此謙恭的對待。

而這個認知讓呂勝男的心裡蒙上一層陰霾。

呵——!

突如其來的一聲輕笑將呂勝男的思緒給打斷,她抬起頭看到笑聲的主人以及她身邊一起陪同而來的男人後,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裡遇到這對渣男賤女。

“呂勝男,又是你,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了,別再纏著聞禮。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伍美美伸出塗得鮮紅的指甲,毫不顧忌場合的指著呂勝男,“你再不知廉恥,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亂說什麼。”呂勝男眉頭皺成一團的。

伍美美冷笑:“我亂說?哼,你對聞禮舊情不忘,一直髮些不要臉的短信來勾引他,別以為我不知道。”

發短信勾引?對溫聞禮?!

呂勝男秀眉瞬間染上怒意。

當初溫聞禮提出分手自己雖然難過了那麼幾天,但也就只是難過而已,又怎麼會再發短信勾引?更別說現在她對他只有噁心。

她到底是瞎了,還是缺心眼才會勾引溫聞禮這個渣啊?

溫聞禮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模樣和他的名字很相稱,溫文爾雅,說話聲也很儒雅:“美美,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我們走吧,別讓爸等太久了。”

其實溫聞禮到是挺想留下來和伍美美一起羞辱呂勝男的,只不過發短信和他調情的真的不是呂勝男,而是另外一個也算有點小身份的女人。

但由於自己不小心,手機短信被伍美美看到了,因此溫聞禮便嫁禍給了毫無背景,就算得罪了也沒什麼關係的呂勝男。

伍美美卻不依不饒:“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不給她的警告,她是不知道收斂的。”

呂勝男臉色瞬地陰下來,起身望著伍美美問:“你說誰不要臉?”

“說的就是你!都分手了還纏住別人不放,你還要點逼臉嗎你!”伍美美指著她的鼻尖,說話粗俗帶刺。

“你含血噴人!”呂勝男被氣得臉都白了。

“好了走了,爸爸在等著咱們呢。”溫聞禮不敢直視呂勝男,只是推了推伍美美。

“走什麼走,今日剛好讓我見到濺人,我正好幫她家人教教她怎麼做人!”伍美美甩開溫聞禮,想衝過去打呂勝男。

江熠立馬擋在了呂勝男的面前,“欺負了我的人,今日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一個都不能走!”他臉色鐵青,黑眸更是滲著駭人的冰冷寒意。

氣場強大的,嚇得溫聞禮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而伍美美也才注意到了江熠的存在,“好啊,正好讓江總也知道呂勝男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呂勝男堂堂正正,不像你們只會出軌劈腿勾三搭四。”呂勝男氣急冷笑。

“聞禮,把手機拿過來,把那些撩情曖昧的調情短信拿出來,看她還有什麼話講!”伍美美邊說著邊強行奪過溫聞禮的手機,把短信翻出來,一條條曖昧入骨的短信翻出,不堪入目。

手疾眼快的呂勝男修長的手指一點,快速把發短信的電話號碼調出來,看到那串號碼不由樂了,指著這串數字抬頭問:“你確定這電話號碼是我的?你打過嗎?沒有吧?那麼恭喜你,他又揹著你劈叉了!這叫什麼,報應不爽麼!”

隨之,她還嫌不夠,又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把溫聞禮給她發過的短信打開,拉到了伍美美的面前:

勝男,我又夢見你了。

我要結婚了,多希望新娘是你。

我的婚禮,你會參加嗎?

瞬間伍美美臉色變了,化得精緻的臉刷的扭曲,拿起手提包就往溫聞禮身上打,咆哮:“你個死人,我打死你,你敢揹著我——”

溫聞禮抱著頭任她打,場面搞笑而混亂。

一直黑著臉,看了整場笑話的江熠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滾!”

伍美美被這個滾字嚇得心裡一抖,剛才認出江熠還能理直氣壯的說話,不過是因為想讓呂勝男出醜,讓江熠看清她的真面目而已。

但是現在……

就算分手了,但如果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沒有了自以為的把柄,她幾乎害怕得說不出話來。溫聞禮也發現了伍美美的變化,正好趁此機會拉著她離開。

哪怕江熠點的菜真的很好吃,但經過剛才這麼一出,呂勝男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她很過意不去的地向江熠道歉:“影響了你的食慾,真的很抱歉。”

江熠臉色卻是一貫的淡漠,看不出情緒。

買完單,江熠開車送呂勝男回去。

最近面臨截稿日,有很多問題需要與編輯進行溝通,所以不斷的有信息進來,一路上都看到呂勝男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江熠突然想起溫聞禮發給她的短信,剛好遇到一個紅燈,江熠踩住剎車,待車子穩穩停下後,偏頭問:“剛剛那個男的就是你說的房產中介?”

謊言被戳穿,呂勝男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剛才那麼不堪的一幕都被江熠看到了,她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抱歉,他是我的前男友。”

紅燈變成了綠燈。

江熠右腳移向油門,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撥方向盤:“婚禮參加麼?”

呂勝男低垂著腦袋,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去,等於自取其辱,不去,心裡又憋著股氣,咽不下去。再加上今天這一出,更加鬧心了。”

江熠淡淡道:“憋著不好。”

呂勝男眨了眨眼睛,問:“你認為我應該去?”

“嗯。”江熠應了一聲。

呂勝男又像是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哀嘆道:“我也想去啊,可就算我心理素質再怎麼強大,一個人去的話都太過悽慘啦!”

簡直是犯賤,找抽啊!

江熠唇角一勾:“我陪你。”

“啊?”呂勝男吃了一驚,隨即趕忙搖頭,“不要不要,我自己的事情可不能牽扯麻煩到你。”

“不麻煩。”江熠簡短有力的聲音,絲毫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的覺悟。

呂勝男扶住額頭,心裡暗道:你不怕麻煩,我還怕麻煩呢!

一個是局長,一個是身份同樣不簡單的江總,她呂勝男是真的不想和這些高族豪門有什麼牽連。

江熠見呂勝男不說話,多少猜到她不願意讓自己陪同,抿了抿薄唇:“我也有請柬。”

“啊?”呂勝男下意識問,“他們邀請你了?”

“嗯,她是伍局的女兒。”江熠一語道破天機。

呂勝男這下明白了:“原來是伍美美的父親邀請你的。”

“我正愁沒合適的人和我一起去。”

呂勝男眨了眨美眸,又想了一會兒,既然江熠也有請柬,自己又不想悽悽慘慘的去婚禮自取其辱,沉入他所說還缺個合適一起去的人,那倒不如——

“我們可以一起去?”

江熠點頭,神色平靜地點頭:“可以。”

因為彼此約好一起去參加婚禮,所以在江熠把呂勝男送到家門口後,順理成章的要到了她的手機號。

同樣,呂勝男也留下了江熠的手機號碼,但對江熠的備註稱呼卻是——江總。

婚禮當天。

江熠開車到呂勝男所在小區的樓下接她,當呂勝男走出來的時候,高大挺拔的身軀依靠在車身上的江熠目光一凝,竟是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呂勝男穿著件乾淨素雅的小禮裙,柔順的青絲簡單的綰了個慵懶髮髻,露出精緻白皙的耳垂,不施粉黛的嬌俏小臉兒越發顯得乾淨,而又鮮活。

這一幕實在太美,美得讓江熠覺得夢幻,不敢出聲。

他生怕自己一出聲,這一幕就會像曾經無數次重演的場景一樣,她突然像個泡泡似的消失不見。

而呂勝男也看到了江熠,她不得不承認,江熠除了五官俊美的無與倫比外,欣長結實的身材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銀灰色襯衫配以黑色西裝褲襯得他越發高大,氣質也更是冷漠。清湛方正的下巴底下是一條暗紋領帶,而兩枚袖口也隨著江熠細微的動作,閃現出暗奢的光芒。

明明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搭配,舉手投足間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也正是因此,有幾名鄰居都停下腳步。

與呂勝男熟識的一位鄰居問:“男朋友?”

呂勝男趕忙搖頭:“不是,不是!”街坊鄰居有時候雖沒有壞心,但到底都喜歡家長裡短的說上一說,她可不想讓鄰居們都認為江熠是自己的男朋友。

江熠聽到呂勝男急於否認,眸色微微一沉。

就在這時,跟在鄰居身後的約莫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走到江熠跟前,仰起圓圓的臉蛋兒:“大哥哥,你要加油啊,早點追到勝男姐姐!”

呂勝男聽到這話,小臉兒一紅。

她想要解釋,可對方要是成年人還好,但若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她又能說什麼呢。

江熠單手插在褲兜兒裡,另外一隻大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額頭,眼神不再淡漠,嗓音卻一貫平靜:“我會的。”

小女孩的臉上樂開了花,離開前還握緊小拳頭,對江熠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什麼叫他會的!

聽到江熠對小女孩說的話,呂勝男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陣漣漪。

婚禮的排場很大,將近一百二十桌的宴席在裝潢奢華富貴的大廳鋪陳開來,大廳裡衣香鬢影,名流雲集。

呂勝男和江熠剛走進宴會大廳,從四面八法投來的隱晦目光便向他們投來,其中不乏一些中年男性對看上去清純可人的呂勝男想入非非,露出的貪婪眼神。

幸虧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呂勝男真的很慶幸有江熠陪在自己身邊,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種場面。

江熠牽著呂勝男的手,察覺到她的掌心微溼,握著她小手的寬厚手掌稍稍用力:“別怕,有我在。”

呂勝男心裡一暖,卻覺得有點口渴:“那邊有自助飲料,我去喝點水。”

雖說這是婚禮宴會,但見慣了骯髒齷齪事情的江熠可不會覺得,在場的一些人對呂勝男沒有心思,只怕少不了暗中尋機會,做手腳:“我陪你去。”

“啊?”呂勝男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過十幾步遠的飲料區,擺手道,“不用了,我喝完飲料還要去洗手間啦!”你這樣陪著,算怎麼回事啊!

江熠心下了然,但還是堅持:“我陪你喝完飲料,等你。”

呂勝男本想喝由侍者現場製作的檸檬薄荷水,但想起江熠之前的提醒,她要了瓶裝的椰子汁,喝了一半後卻不知道該把椰汁放哪裡,總不能帶著一起去廁所吧。

一隻大手將呂勝男手裡的椰汁接了過去,江熠淡淡道:“我在這等你。”

“好。”呂勝男覺得江熠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卻是個心思細膩又體貼的男人。

走進洗手間,呂勝男看到兩名衣著華貴的女人正在對著鏡子補妝,她剛從兩人身邊錯開,就聽到:“你都被伍美美那個小蹄子派人打了,怎麼還敢來?”

呂勝男下意識腳步一頓,眼角餘光只看到那名有著酒紅色長髮,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出頭的女人,她嘴角一挑,眼神卻是狠毒得讓呂勝男汗毛倒數。

只聽她陰測測的說:“我可不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

“你想幹嘛?”另外一個女人明顯懷有一個八卦的心,探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大鬧婚禮吧,我勸你別做傻事,她爸爸可是局長啊!”

呂勝男美眸轉了轉,其實她原本到不想偷聽別人的談話。只是事情涉及伍美美,一想到之前在餐廳伍美美那樣侮辱自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這兩個女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呂勝男從包裡拿出唇膏假裝補妝,以免被她們發現自己在偷聽。

只可惜呂勝男做好了繼續聽下去的準備,但酒紅色長髮的女人卻只是撂下一句:“等著看好戲吧。”便揚長而去了。

呂勝男用唇膏潤了下嘴唇,使得本就粉嫩的唇瓣兒越發顯得水靈兒。

“勝男!”

剛走出洗手間,還沒走幾步,一道身影就擋住了呂勝男的去路。

呂勝男一見來人是穿著新郎官衣服的溫聞禮,臉色一變,怒道:“讓開。”

溫聞禮不僅沒有讓開,反而一把抓住呂勝男的手腕,把她拉進位於洗手間幾步之遙的女性哺乳室。

呂勝男驚呼一聲,但到底力氣上敵不過一個男人,就那麼被溫聞禮給拉了進去。

溫聞禮知道酒店雖然會設置哺乳室,但一般是沒有人會來的,所以才敢這麼囂張的把呂勝男強行拉進去,並且動作迅速的將門反鎖,身軀擋在門上。

“你想幹嘛!”呂勝男感覺事情不妙,一絲害怕湧上心頭,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懼意。

溫聞禮眼神溫柔:“勝男,我還是愛你的。”

呂勝男只覺得一陣噁心:“你今天就要結婚了,卻在這裡說愛我,你不覺得噁心,我都替你噁心。”

溫聞禮走進一步,其實他的確是喜歡呂勝男,不然也不會花費將近一年的時間去和呂勝男談戀愛。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花費了一年的功夫,呂勝男都不肯和自己上床,再加上呂勝男友不像別的女人那樣有錢,這種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事情,讓他沒興趣繼續下去。

但不管怎麼說,呂勝男都是第一個溫聞禮花費了許多精力,還無法騙上床的女人,這讓他很不甘心。

“我真的是愛你的,和美美結婚只是出於無奈,你要相信我。”溫聞禮陳懇的幾乎讓人無法拒絕,只是——

“鬼才會相信你。”呂勝男冷笑,“你讓開,否則我就喊人了。”

溫聞禮笑了笑:“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意思是無論你怎麼喊,都不會有人來的。

呂勝男不動聲色瞄了眼四周,視線突然落在地上的某一處,在那裡有一支不知道是誰掉落的胸針。

她慢慢移動腳步,看似是在躲避逐步逼近的溫聞禮,實際則是在一步一步接近掉落在地上的那支胸針。

溫聞禮很享受這種逗弄女呂勝男的感覺,他的視線落在呂勝男不盈一握的纖腰上,眼中貪婪更甚:“勝男,只要你答應做我的情人,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呂勝男真的要吐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你喜歡吃軟飯,給人做小白臉,別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不要臉。”

溫聞禮的臉皮的確很厚,面對呂勝男的辱罵,絲毫不為所動,反唇相譏:“你還不是一樣,被有錢人包養。”

“你胡說。”呂勝男臉色一青。

溫聞禮笑出了聲:“別在這裡給我裝清高,不過我到是想看看,你到底用了什麼風騷勁才能釣到江熠那條大魚。”

話一說完,溫聞禮就向呂勝男撲了過去。

呂勝男沒想到溫聞禮會突然向自己撲過來,趕忙向胸針所在跑去,卻被溫聞禮一下子撲到在地,她趕忙伸手將近在咫尺的那支胸針緊緊握在手中。

溫聞禮壓住呂勝男,不讓她動彈:“別反抗了,我會好好疼你的。”

呂勝男咬住嘴唇,用盡全身力氣猛的轉身,揚起手中的胸針狠狠對著溫聞禮的臉紮了下去:“你去死!”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胸針即將扎到溫聞禮眼睛的時候,呂勝男的手腕被溫聞禮的手緊緊握住了:“呂勝男,你別忘了我最擅長的就是揣摩女人的心思,想扎我,好,等下我就讓你好好嚐嚐什麼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溫聞禮眼中迸射出狠戾陰毒的神色,他原本到沒想著把呂勝男玩壞,這樣可以方便以後多玩幾次,現在看來倒不如直接一次性把她玩廢算了。

越想,他眼裡的狠毒就越勝。

呂勝男害怕了,這樣的聞聞禮讓她陌生、恐懼,她拼命掙扎,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溫聞禮把她另外一隻小手也捉住:“我說過了,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什麼叫做絕望,這就是!

如果自己真的在這裡被溫聞禮給……

害怕到極點的呂勝男不敢繼續往下想,在極度害怕的情緒下她眼眶一紅,淚水順著眼角沒入鬢角髮絲。絕望就在裡面聚攏、蔓延。

爸爸,媽媽!

呂勝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在車禍中失去生命的父母,但她的心真的已經恐懼到了絕望的地步。

哐——!

大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門突然被人踹開。站在門口的江熠宛如撒旦,全身散發著讓人感到驚悚的駭人怒火。

等候呂勝男的江熠見人久久沒有出來,察覺有異,便立即動身親自找人。同時打電話讓助手衛風在五分鐘內,把婚禮所在樓層各個出入口全面封鎖,只准進,不準出。

為的就是怕又人把呂勝男給帶走。

呂勝男看到站在門口那個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眼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江熠……”

江熠心中一顫,長腿一邁,大步走過去,抬腳對準溫聞禮的胸口就是狠狠一腳:“敢動我的女人,找死!”

肅殺冰冷的臉孔,充斥著殘忍的酷烈。

被踹飛趴在地上的溫聞禮捂住胸口,還沒來得急咳嗽兩聲,江熠就又是一腳,狠狠踏在了他的下半身。

一聲慘叫,響徹室內,將附近前來上洗手間的人也吸引了過來。

江熠彎腰迅速把呂勝男抱在懷裡,攬著她快步離開,他不希望正處在痛苦中的呂勝男成為別人眼中的熱鬧,也不想看到她的名譽有一絲一毫的受損。

呂勝男被江熠護小雞似的護在懷裡,她的小臉兒緊緊地貼在男人結實精壯的胸膛上。

隔著薄薄的襯衫衣料,她甚至都能夠感受到男人的體溫,以及他身上那好聞的乾淨清洌的氣息。

心,也慢慢的不那麼的慌亂。

“我……我沒事……”呂勝男精緻的小臉兒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她低低的說道,“把我放下來吧。”

江熠沒有把懷裡的人兒放下,而是走到一間專屬VIP休息室裡,才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在沙發椅上。

並且迅速打量了一下呂勝男全身上下,見沒有什麼傷痕,衣服也沒破損,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呂勝男想起剛才的發生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小手捂住胸口,大口呼吸了幾下才想起江熠救了自己的事實:“謝謝你。”

“嗯,你沒事就好!”江熠淡淡的應了一句,但很快闔黑的眸子裡就染上一層陰鷙。

看來今天伍家和溫聞禮是都不想活了!

宴會大廳,婚禮儀式即將舉行,但新郎卻失蹤了。

身穿潔白婚紗的伍美美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塗成鮮紅色的指甲逐一掃過幾名伴娘,尖著嗓子道:“你們還傻站著做什麼,等著看我笑話是不是?還不快點去找人。”

伴娘是伍美美花錢僱傭來的,心裡雖然生氣卻沒有表現出來,立即四散開來去尋找新郎。

伍美美看著鏡子中妝容精緻的自己,煩躁的心情才略微好轉,嘴上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竟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誰讓你就喜歡那種爛泥呢。”身後傳來一個帶有輕佻笑意的男聲。

伍美美猛地轉頭,看到一身寶藍色西裝的趙飛正靠在門框上抽菸,臉色一冷:“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別誤會,我對被人玩爛了的女人沒興趣,來這裡也不是為了糾纏你。”趙飛吸了幾口煙,把一隻白色手機遞給伍美美,“拿著。”

伍美美猶豫一下,還是接過手機,問:“你送我手機做什麼?”

趙飛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你的手機。”

伍美美疑惑,根本聽不明白趙飛到底在說什麼。

正當她準備把趙飛趕出去的時候,伍美美的父親伍振國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而正在抽菸的趙飛把剩下的半截兒香菸丟在地上,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江熠所在的VIP休息室裡,平靜下來的呂勝男記起了江熠曾狠狠踏了溫聞禮兩腳,她有些擔心:“不知道他會不會報警啊!”

話剛說出口,呂勝男就覺得自己很傻。

溫聞禮怎麼可能會報警,一旦報警他企圖強間自己的事情也會被揭穿的。

江熠單手插在褲兜裡,站立的身姿依舊挺拔如松,他唇角一勾,聲調不疾不徐:“報不報警,他說的不算。”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江熠從西褲口袋拿出手機,摁下接聽鍵。

呂勝男看著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樑,弧度好看的薄唇,一時間竟有些恍然失神,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則聽到江熠用清冷的聲音道:“看來伍振國這次是真的不想活了,好,既然他想死,我就送他一程。”

掛斷電話,見坐在沙發上的呂男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江熠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可能嚇到她了:“我送你回去。”

呂勝男不知道江熠要做什麼,但憑藉女人特有的直覺,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你……你要做什麼?”

江熠不願意讓呂勝男接觸知道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情,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呂勝男見他不想回答,想了想,點頭:“好。”

既然江熠和自己一起離開,他應該是不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吧。

江熠剛帶著呂勝男一起走出VIP休息室,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呂勝男停下腳步,等江熠接完電話再一起走。然而——

江熠剛把電話掛斷,她就聽到不遠處走廊傳來陣陣腳步聲,聽上去似是有很多人在往這邊走來。

呂勝男看到江熠的眼神陡然變得異常冰冷,緊接著她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江熠攬入懷中,過分親密的接觸讓呂勝男有些不自在,卻沒有抗拒。

“別說話。”頭頂傳來江熠清清淡淡的三個字後,呂勝男就看到一大群人如潮水般湧了過來,而走在最前面的三人竟然會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在警察身後跟著的則是前來參加婚宴的一些賓客,以及——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這是鬧大事了麼?!

在呂勝男還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三名警察在距離他們一米開外的地方站定,後面的人群也跟著停下腳步,唯一沒有停下的則是最後面記者們的攝像機。

其中一名警察冷著臉開口,“江熠,你涉嫌故意傷害,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溫聞禮報警了!

這是呂勝男的第一反應。

可是這個渣男怎麼好意思報警,他難道就不害怕自己把他企圖強間未遂的事情說出來嘛。

“拿拘捕令來。”江熠語調平靜。

“江熠,根據證人提供的手機視頻顯示,您對溫聞禮先生實施了暴力毆打,現在證據充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冷著臉開口的警察一抬手,示意另外兩名同僚立即把江熠給帶走。

呂勝男這下是真的擔心了:“警察同志,我也要去。”

江熠是為了救自己才打傷溫聞禮的,自己必須要跟著一起去警局說出事實的真相才行。

江熠低頭看著態度極其堅決的女人,眸色微微一動,他江熠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差!但是,他可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警局接受盤問,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被人企圖不軌的難堪事實。

“沒事的。”江熠給了呂勝男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等我回來!”

可是都連警察都來了,她怎麼能夠放心的了啊。備註,在維.姓找到"頭號閱讀",在裡面回 零五八就可以接收全部。

就在兩名警察即將要把江熠帶走時,人群中突然鑽出了一個人來:“警察先生,我的當事人可是擁有刑事豁免權的,你們不能帶走他。”

鑽出人群的是個穿著花襯衫和夏威夷沙灘褲的年輕男人,相貌稱不上俊朗,卻也不難看,是那種丟在人群中就會被瞬間淹沒的類型。

呂勝男好奇的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男人,很顯然她與江熠是認識的。

“喲,這位是嫂子吧,幸會幸會。”徐裡抬起手臂,撞了下江熠的肩膀,低聲笑道,“喲,我說江大總裁,二十多年了,你可算是找到夢中情人了。”

呂勝男被這一聲嫂子叫的小臉一紅,咬著嘴唇想反駁,但不知怎麼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廢話少說,辦正事。”江熠眼神一凜,卻並不是針對徐裡的。

徐裡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對著呂勝男眨眨眼睛:“嫂子,等我辦好正事,咱們在好好聊,我跟你說啊,我這裡有很多江熠小時候的糗事,你要是想聽,我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呂勝男覺得江熠的這位朋友實在是有趣,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冰和火兩種截然不同的存在。

“警察先生,我的當事人江先生擁有律師執照,除此之外他目前正在接手一樁案與溫聞禮有關的案子,根據相關規定,江先生是擁有刑事豁免權的。”

徐裡吐說的每一個字呂勝男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她就有些糊塗了。備註,在維.姓找到"頭號閱讀",在裡面回 零五八就可以接收全部。

說完這一段後,徐裡誇張的伸了個懶腰,又補了一句,“SO,結論就是,除非有法院出具的逮捕令,否則你們無權帶走我的當事人。”

三名警察自然知道徐裡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

伍局已經交代過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江熠帶走才行。

如果他們不這麼做的話,那麼……

就在為首的那名警察決定強行把江熠帶走的時候,只聽徐裡又道:“衙內修行,最怕的就是跟錯了人,當然跟錯認也不要緊,怕就怕眼中沒有法律的存在啊,嘖嘖……可惜啊,可惜……”

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聽從伍局吩咐,把江熠強行帶走的警察,在徐裡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但不難看得出,他動搖了。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個小警察,伍局的授意是要聽的,但歸根結底就像徐裡說的,再怎麼樣也不能漠視法律的存在。

哪怕最後真的得罪了伍局,他相信只要硬性規定上挑不出毛病,下場就不會太過悽慘。

最後,幾個警察相互看了眼,咬咬牙,還是走了。

待警察離開後,看熱鬧的人群,以及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的記者們也陸續紛紛離開。然而——

儘管江熠沒有被帶走,但呂勝男先前一直憋著的怒氣卻爆發了。

“他竟然還有臉報警。”呂勝男說的不是別人,自然就是企圖強間自己的溫聞禮。

江熠的大手在她背上安撫性的拍了拍:“我送你回去。”

徐裡一聽江熠要走,趕忙伸手攔住兩人的去路,笑嘻嘻地說:“喂喂,你們該不會這麼有異性,沒人性吧,枉費我安排了那麼精彩的一場戲,你竟然連看都不看就要走?”

倘若呂勝男沒有受到溫聞禮的非禮,江熠到還願意陪著她一起看,自己親自讓徐裡安排的好戲。

但眼下發生了這種事情,江熠只想趕快帶著受到驚嚇的呂勝男離開這種是非之地,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許裡見江熠是鐵了心的要離開,便也不再勸阻。

原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但讓呂勝男沒有想到的是伍美美竟然擋在了宴會大廳的出口處。

而伍美美的這一攔截,使得呂勝男和江熠再次成為了焦點,而且是整個宴會大廳所有人的焦點。

“不準走。”伍美美一襲潔白的婚紗,猩紅的眼眶竟流下了兩行眼淚。

江熠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滾!”

伍美美咬著嘴唇,塗成鮮紅色的指甲刷的伸出,指向了江熠,哭聲淒厲:“我不准你走,聞禮正在醫院裡搶救,如果他死了,你就是兇手!”

溫聞禮要死了?

呂勝男只覺得腦門兒一炸,要是溫聞禮真的死了,那麼江熠就會變成殺人兇手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呂勝男真的是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此時她真的好後悔來參加這場婚禮。

要是不來的話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也就不會連累江熠因為自己的緣故,面臨即將被判刑的命運。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呂勝男是真的覺得既心酸,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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