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确幸 | 闲暇之时 与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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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之上的孩子
一
小学时罗定像天之骄子——学校的升旗仪式、大合唱、猜谜比赛……似乎他的身影永远在最前方，他的名字永远高居榜首，其他同学只有仰慕。这样的孩子，谁说不优秀呢？
初中少年，风华正茂。他吸引了女孩们的眼球，收到许多若有若无的暗示。最初是被传出与一个女孩儿走得很近，虽然传言只是在学生间流动。大家在课下的时间把罗定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听着他带着羞怯和骄傲讲述那女孩美丽的长发……男孩们忍不住起哄，却又默契地在老师进门后立刻闭嘴，做回一个个乖学生。
他们就这样把老师们瞒得滴水不漏。直到教导主任陪女儿去奶茶店时，偶然间在店里的愿望墙上看到罗定与一个漂亮女孩的合照，背面写着“一生一世”。
教导主任大惊失色，罗定一向是学校重点培养上省重点高中的学生，老师们是带着“再拼一下说不准罗定能考一个省状元”的期待。教导主任好不容易捋顺额前几根头发，拿出手机。
二
班主任李老师是执教多年的老教师，极其疼爱罗定。她神色凝重地翻看着教导主任发过来的照片，沉声说：“罗定这孩子，最近成绩确实下降不少，我找他谈过，但他怎么从没有和我透露他谈恋爱这事？”
教导主任勃然大怒，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还要等学生透露！学生难道会傻乎乎地告诉你他谈恋爱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学校不允许早恋。更何况，是罗定这样的好苗子！”
李老师效率极高，了解一番后立即邀请了女孩谈话。她把罗定所有的荣誉说了一遍，期间喝了三次水来缓和喉咙的灼烧感，还把学校领导对罗定的高度期望细说一番。女孩听着，红了眼眶。
她缓和了声音：“你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但你看最近的考试你和罗定下降了多少？这只是一次，如果再继续，又会下降多少？”
李老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一年后就中考了，孩子，你觉得这是分心的时候吗？”女孩泣不成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李老师心疼地看着她，举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一个星期后，李老师收到女孩的短信：“我已经和罗定分开了，谢谢老师的提醒。”
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想着这事算了结了。罗定又该成为那个云端之上的孩子。她抬头看天空，此时的云朵似乎都被黑暗吞没，只有半个月亮孤零零挂在天边。云都没有了，要怎么回到云端之上？
三
罗定再也联系不到女孩。电话打不通，信件被屡次退回。即使在同一个学校，女孩总会巧妙地避开他，留下一个冷硬无声的背影。
为什么？
得知是李老师“多管闲事”，罗定心中甚是愤怒，用自我颓废来抵抗所有的期待，“想要我怎么样，我偏不！”——课堂上他放声大笑，不顾在讲台上眉头紧锁的老师；他哼一些奇怪的曲子，让课堂秩序混乱不堪；作业不交；考试交白卷；上课时看李老师的目光犀利、隐藏一股怒气……
老师们头疼不已，关于他的闲言碎语慢慢在校园里传开。
李老师最头疼，她本来就有轻微的头痛。罗定荒废学习后，学校领导施压，她一遍遍地保证，一遍遍地请求不要处罚这个孩子，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
现实总是要比理想来得骨感。这一天李老师刚走进教室，就看到罗定正襟危坐，一脸愧疚的样子，他慢慢站起来，语气带着少许颤抖：“老师……我昨晚想了一夜，前段时间我真的太胡闹了，谢谢您的包容，我会好好学习的。”
李老师激动地走到罗定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想通了就好……”
这时罗定也伸出一只手安抚着李老师，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李老师哽咽着，没有昔日的能言善辩，结结巴巴地表达着她的欣慰。可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后背好似有灼热的东西在往脖子上和腰乱窜……
四
“天呐！老师！快……快灭火！”一个反应灵敏的男孩大声喊。
李老师怔愣在原地，满脸的不敢置信。她嘴巴半张地看着罗定狰狞的笑容，眼前渐渐模糊只剩他一人——刚入学时他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向她问好；履历表上的“奖励”一栏他用漂亮的正楷字填得满满当当；第一次摸底考试在她的监考教室中他坐在第一位，把腰板挺得与地板垂直，做完试卷后咬着笔杆检查答题卡，眉头不曾皱过一次……
“啪！”几瓶冷水向李老师背上泼过来，她从回忆中惊醒，转头一看，几个腼腆的女同学擦了擦汗：“老师，冒犯了。还好您的头发长缓冲一下，看样子没受伤。”
李老师愣愣环顾了四周同学，婆娑眼中泪水打转，无声转身，留下一个狼狈落寞的背影。
罗定突然茫然，脑海画面停留在李老师被烧焦的头发一簇簇地在身后炸开，显得滑稽可笑。
巨大的头痛如同龙卷风使这个年老的小妇人千疮百孔，她最喜爱的孩子，击倒了她。听说她引咎辞职了，听说她临走前再三恳求校长不要开除罗定……
没有了李老师束缚的孩子们时刻想念着她，班长组织过集体写信问候李老师，没人通知罗定。大家无法原谅他的倔强给李老师带来的伤害。
罗定像只骄傲的公鸡，高昂着头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但李老师频频走进他的梦中：她笑着流泪；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油亮的长辫子被自己一个恶作剧的小报复烧成了野鸡毛……她一会儿和蔼，一会儿哽咽，一会儿严厉。然而，那慈爱的眼神始终看着他。
五
罗定如坐针毡，一次次问自己，“我错了吗”“老师为什么不骂我”……这一场花季成长考试，他交了一张负分的卷子。
几天的挣扎，他拿起笔给李老师写信，字里行间有他的忏悔，他的眼泪。李老师很快回信，没有提及他的过错，只是回忆他曾经的优秀、阳光。
结尾她说：“人的一生必定会有过错，我原谅你，也希望你原谅自己，别荒废了时光，好孩子。”
罗定紧紧攥着信泣不成声，没人知道他在等这句原谅等了多久，没人知道他每一次大汗淋漓地从梦中脱离是多么煎熬；没人知道他表面像只大公鸡，内心却是一只瑟瑟发抖的海鸟，找不到停歇的沙滩。所有人都指责他，李老师的回信像避风港，把众人的指责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头，他藏在里头，慢慢懂得了些什么。
他最终还是考上了重点高中，以一分之差惜夺探花。
他与李老师的联系再没断过。她用一颗博大的心解答他的疑惑，她现在生活的海岛，天空很漂亮，晚上总有闪闪发亮的星星点缀天空，朵朵白云与夜形成强烈的反差，李老师每抬头一次就会快乐一点。
云下的风景已经如此美丽，在云端之上的孩子会看到怎样壮阔的美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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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20
一切都明明白白
但我们仍
匆匆错过
因为你相信命运
因为我怀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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