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夢魘——哈瑞迪人

以色列可以在四次中東戰爭以弱勝強,打敗阿拉伯人,也能扛著全世界的反對佔了耶路撒冷,更能在全世界抓捕當年迫害猶太人的納粹戰犯,猶太遊說集團在美國更是鼎鼎大名,是最強大的遊說組織之一,美國兩黨每次大選都無一例外的傾向於以色列,但是再強大的巨人也有弱點,而哈瑞迪就是以色列日後最大的夢魘,是以色列的阿喀琉斯之踵。

所謂的哈瑞迪,實際上是猶太教的一個教派。猶太教分為正統派,改革派和保守派,目前正統派佔據主導,而哈瑞迪是正統派的一個分支,但是更加極端,19世紀猶太教進行過一場大改革運動,很多正統派猶太人為了適應新時代的生活,改變了原先傳統的宗教生活方式,融入到社會主流,但是還有一部分正統派猶太教徒拒絕改革,頑固的保守著傳統,這部分人稱之為極端正統派,又叫哈瑞迪。

哈瑞迪派崇尚過去,堅持原教旨主義,嚴格遵守猶太教規,甚至不符合現代生活的猶太教規,為了防止被世俗所影響,他們不和世俗猶太人混居,儘量和外界隔絕,以猶太教經典《塔木德》為核心準則,不容忍任何世俗文化對其傳統的擾動,保障內部純潔性。

以色列的猶太人基本上是從全世界各個國家的猶太人歸化而來,其中哈瑞迪派的猶太人主要是由立陶宛,波蘭哈德系派,匈牙利和耶路撒冷派構成的,哈瑞迪派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是中東地區誕生的,反而是從歐洲移植過來的。

哈瑞迪派又分為兩個支流。

第一個支流是阿什肯納茲派,這個派別又分三個支流,哈德系派,米斯納格底姆派以及其他的小派。

第二個支流是塞法迪派。

這兩個支流互相敵對,其中阿什肯納茲派中的哈德系,米斯納格底姆屬於激進派中的激進派,尤其是哈瑞迪派的反猶太復國主義立場。

為什麼作為一個“激進正統的猶太人教徒”,會反對以色列建國呢?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些激進派的解釋是這樣的:

第一:猶太人本身是以猶太教為凝聚的,為核心的,沒有猶太教自然沒有猶太人,因此對於激進派來說,猶太教遠比愛國主義民族主義要重要的多,而實際上建立以色列的過程中,其主導力量不是正統派的猶太人,而是世俗派的猶太人。

第二:猶太復國主義者比較世俗化,以色列的誕生不是一個宗教的勝利,而是一個民族主義的勝利,是一個政治性的活動而不是宗教性的活動,猶太教經典裡面所闡明的是流亡的猶太人應當等待以色列的救世主降臨,由救世主來完成,而不是猶太復國主義者來完成,猶太復國主義者的這種行為,干擾了最終的彌賽亞。

第三:為什麼會發生納粹大屠殺猶太人?正是越來越的猶太人越來越世俗化,正因為你們世俗化,導致上帝的審判,大屠殺是上帝對猶太人背叛猶太教的懲罰。

所以這種看似“荒謬”的說法以宗教的方式來解釋,居然是完美無缺的。

二戰結束到1947年,這時候由於各國對於納粹屠殺猶太人已經非常瞭解,出於同情猶太人的態度,各國都紛紛支持以色列建國,以色列建國除了阿拉伯國家反對以外,美蘇兩大勢力都是支持的,因此建國本身並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猶太教內部卻發生的分歧。

當時的聯合國已經建立了一個巴勒斯坦特別委員會,專門研究關於巴勒斯坦地區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建國問題,委員會對於以色列建國有重大的意義,並且已經開始實體考察,此時以色列的國父本古裡安非常擔心委員會知道了猶太教的內部分歧,尤其是哈瑞迪派會不會在委員會面前直接陳述說他們反對以色列建國,此時的哈瑞迪派有最虔誠的猶太社團,言論在猶太社區舉足輕重。

正因為如此,本古裡安在以色列一開始建國的時候就對哈瑞迪派進行大量的妥協,來換取哈瑞迪派對以色列建國的暴政,包括安息日作為以色列的法定假日,有專門的宗教教育系統,公務機關保持對猶太教的戒律,授予哈瑞迪派在教育,人身權利以及服兵役問題上的特權,並且允許這些極端派在政府裡面佔據席位等等。

本古裡安當年對哈瑞迪派的妥協可以說是一種無奈之舉,不妥協以色列很可能建不了國,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些在當時一種無奈之舉,居然成為日後以色列的心腹大患。

整個以色列的法律體系實際上還是沿用著西方法律體系,但是哈瑞迪特權本身就打破了西方法律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而打破一個原則將會導致很多不可預測的變化,這是當時的本古裡安沒有預測到的。

目前哈瑞迪至少在四方面對以色列構成嚴重的威脅,這種威脅超越阿拉伯人對以色列的威脅,超越恐怖分子對以色列的威脅,這種威脅是發生以色列內部的分裂,使得以色列空有最先進的武器,最好強大的間諜網絡,最強大的遊說集團但是束手無策。

第一 兵役問題。由於以色列四周全部是伊斯蘭教國家,以色列隨時會遭受到任何一個阿拉伯國家的進攻,而且已經有了四次大規模的戰爭,這使得以色列不得不實行全民皆兵,而且以色列的全民皆兵不但是男性必須服役,連女性也必須服役,而哈瑞迪派由於當年本古裡安的妥協,居然可以不服兵役,這使得以色列內部的世俗派強烈反感,認為法律不公。

經過長達半個世紀的爭吵,在2013年國會強制性通過哈瑞迪派猶太人必須服兵役,逃避兵役的將會受到法律制裁和經濟制裁,這個法令導致哈瑞迪派的強烈不滿,無數哈瑞迪派上街抗議,和世俗派猶太人以及軍警打成一團。

第二 教育問題。以色列《國家教育法》把以色列教育分為三類:公立學校,國家承認的學校和獨立學校。其中公立學校包括國家的宗教和世俗學校,受國家支持和控制,國家承認的學校一般屬於私人團體控制的學校,國家部分支持和控制,獨立學校則國家完全不控制,並且完全不資助的學校。而哈瑞迪學校基本都屬於國家承認的學校和獨立學校,而沒有公立學校。

自1977年,以色列左翼世俗工黨日漸衰弱,利庫德集團崛起,利庫德集團為了自己勢力擴張,積極拉攏代表哈瑞德利益的以色列正教黨,而哈瑞迪也趁機以支持利庫德集團換取自己的利益,導致這些原本邊緣的哈瑞迪學校受到國家資助大量的增加。

哈瑞迪學校的學生們不工作,不學習一般的世俗的科學技術,而是成天研究宗教,根本沒有任何工作技能,無法融入正常社會。在哈瑞迪的學校裡面,這些學生不但不需要交學費,反而還能獲得政府補貼,而時速學校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這直接導致世俗學校的學生們極度不滿,雙方衝突不斷。

而由於哈瑞迪很多人一直呆在學校不出來,導致有到35歲還待在學校沒有賺過一毛錢的學生,而這些人是需要國家財政資助的,這導致世俗派極度不滿。

第三 哈瑞迪派的人身控制,這是哈瑞迪派的大殺器。以色列有一個重要的機構叫首席拉比,想要成為地方拉比或者要受到猶太教飲食律法就必須經過首席拉比同意,而哈瑞迪派從七十年代就日漸掌握了首席拉比這個重要機構。

以色列法院分為四個系統:公民法院,宗教法院,勞工法院和軍事法院。

首席拉比控制了拉比,而拉比又可以選擇以色列宗教法庭工作,這導致以色列宗教法庭變相受到哈瑞迪派的控制,使得以色列宗教法庭越發保守,尤其是關於猶太人的婚姻問題的裁決,引發了無數問題。猶太人的結婚,離婚以及關於婚姻財政的繼承問題實際上是受拉比法院控制的,一般國家的婚姻問題是受法律裁決的,而以色列的猶太人婚姻問題居然是受宗教裁決的,由於古代宗教幾乎是一邊倒的歧視女性,猶太教不例外,很多猶太人女性在結婚離婚和繼承的問題上根本沒有發言權。

外國人想要變成以色列人是必須通過內政部判定,而內政部一般需要諮詢拉比法院,這導致拉比法院成為判定“誰是猶太人”這個核心問題上的仲裁者,誰是猶太人?這是關係到以色列生死存亡的一個問題。一個改宗了的猶太人,一個信仰了基督教的猶太人,還是猶太人嗎?這是拷問以色列的一個問題。

第四:生育問題。目前哈瑞迪派依然在以色列國內佔據少數,但是哈瑞迪派非常能生育,最近的一個新聞是哈瑞迪一個婦女生育了第20個孩子,而實際上整個哈瑞迪派平均生育率為7.1,也就是說論生育,不管是世俗派猶太人,阿拉伯裔猶太人,還是其他人,統統不是哈瑞迪的對手,這個生育率是毫無疑問的世界第一,而以色列對於生育是有專門的福利補貼的,所以對於哈瑞迪派來說,生育的經濟問題基本不是問題,民主就是一個看誰人多的制度,再過幾十年,這批哈瑞迪派的小孩們成長起來了,真不知道以色列未來是否還是現在這麼一個發達繁榮的國家。

以色列的夢魘——哈瑞迪人

由於缺乏工作技能,成天研究宗教,高生育率,拒絕服兵役,使得哈瑞迪派基本上對於國家的貢獻從世俗層面的上來看,基本屬於負面的,以色列政府千方百計想增加哈瑞迪派的就業,然而根據2016年的以色列財政部的公告,以色列哈瑞迪派成年男子的就業率僅僅51%,這批人給以色列財政帶來了很重負擔,導致以色列不得不徵收一部分稅收用來支付給哈瑞迪的補貼,也使得以色列國內的物價居高不下。

如何解決哈瑞迪派的問題,是纏繞在以色列政府裡面遠比恐怖威脅更重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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