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駕親征葛爾丹——康熙大帝

噶爾丹(Galdan,源自藏語“甘丹”,意為兜率天,1644年—1697年),綽羅斯氏,是17世紀厄魯特蒙古(衛拉特)準噶爾汗國大汗,也先的後裔,巴圖爾琿臺吉第六子。西藏黃教派人到準噶爾認定噶爾丹為西藏尹咱呼圖克圖的第八世化身,將不到10歲的噶爾丹請到西藏班禪和達賴處學佛法。1670年,其兄僧格琿臺吉在準噶爾貴族內訌中被殺。噶爾丹得到達賴允許而還俗,贈之“博碩克圖”(靈異者)佳號,自西藏返回,擊敗政敵,成為準噶爾部琿臺吉。

噶爾丹奪得準噶爾統治權後,便積極向外擴張。1676年,噶爾丹俘獲其叔父楚琥爾烏巴什,並擊敗和碩特部首領兼衛拉特盟主的鄂齊爾圖汗,遂成為衛拉特霸主或汗,把衛拉特聯盟變質為事實上的準噶爾汗國。兩年後獲得達賴喇嘛的贈號“博碩克圖汗”(蒙古諸部信黃教以獲得達賴贈號為榮)。他征服哈薩克、滅葉爾羌汗國,稱雄西域。1688年,進攻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繼而進軍內蒙古烏蘭布通,威逼北京。因為順治三年(1646),衛拉特各部首領二十二人聯名奉表貢,清廷賜以甲冑弓矢,命其統轄諸部。所以他改變了衛拉特及準噶爾部與清朝的主從關係,史籍說噶爾丹對抗清朝是叛亂。康熙帝遂發動三徵噶爾丹之役。1690年烏蘭布通之戰,噶爾丹敗退至科布多。1696年昭莫多(今蒙古國肯特山南)之戰,噶爾丹主力軍被清軍擊潰,侄兒策妄阿拉布坦也背叛他。1697年,康熙帝第三次征討噶爾丹時,他死於科布多(一說自殺,一說病死)。

噶爾丹生於順治元年(1644年),為準噶爾部著名首領巴圖爾琿臺吉第6子。西藏黃教上層特派人到準噶爾,認定噶爾丹為當年向四衛拉特求援的西藏尹咱呼圖克圖的第三世化身(託忒文《準噶爾史概要》),因此將不到10歲的噶爾丹請到西藏,在日喀則扎什倫布寺四世班禪羅桑曲結處和拉薩五世達賴羅桑嘉措處,學經修法,且與第巴桑結嘉措為同窗好友。但噶爾丹並未潛心於佛門之道,而是“不甚愛梵書,惟取短槍摩弄”,並與當時西藏達賴的第五任總管第巴桑結嘉措相交甚密。

1653年,綽羅斯部巴圖爾洪臺吉去世。巴圖爾洪臺吉臨終前,立尤姆阿噶斯所生的僧格(第五子)為綽羅斯部洪臺吉。噶爾丹即在西藏期間,也未脫離衛拉特蒙古的政治生活,不時返回準噶爾參予其兄僧格的政治、外交活動。據俄國檔案記載,1668年4月6日,噶爾丹在僧格駐地自己的帳內,設宴招待了正在準噶爾訪問的俄國使者伯林,並不顧當時僧格要求俄國歸還屬民捷列烏特人的強硬立場,向伯林表示:我們“卡爾梅克人和臺吉們在任何地方都不要發動對皇上陛下的戰爭。沒有什麼必要保護我們那些已經遷往皇上陛下那邊去的捷列烏特人”。俄國政府對噶爾丹上臺十分重視。由於1668年俄國使臣伯林回國後立即將噶爾丹的談話作了詳報,引起俄國西伯利亞當局極大興趣,在“一直是個多事的鄰居”中,竟出現了這麼一個難得人物。剛執掌政權的噶爾丹,也急於改善外部環境,緩和與俄國的關係。1671年夏天,噶爾丹上臺不久,即派出信使把他已經控制準部局勢的情況,通過克拉斯諾雅爾斯克將軍蘇馬洛科夫轉告了俄國當局。同年10月,噶爾丹無視僧格在1670年對俄國人斯基賓發出必須交回準噶爾部屬民,否則將扣留即將從北京回國的俄使阿勃林的警告,熱忱接待並派專使護送阿勃林至託波爾斯克。

1670年冬,僧格洪臺吉卻被對立派車臣臺吉暗殺。巴圖爾洪臺吉夫人尤姆阿噶斯哈敦立即前往西藏,勸其子噶爾還俗歸鄉,繼承洪臺吉之位。噶爾丹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噶爾丹的還俗之請,也得到了五世達賴喇嘛的同意和第巴桑結嘉措的支持。噶爾丹臨行前,五世達賴喇嘛還特意賜加於"博碩克圖"(意思大約是靈異者)之號。

康熙十年(1671年)初,噶爾丹博碩克圖即位成為綽羅斯部洪臺吉,並嬰其兄妻阿奴為哈敦。他年輕氣盛,取勝心切。迅速地召集了僧格洪臺吉的舊臣部眾及一部分喇嘛,攻打了謀害僧格洪臺吉的後臺楚琥爾烏巴什 和巴哈班第。因準備不足,苢戰未能取勝。但噶爾丹並不急於攻打楚琥爾烏巴什和巴哈班第。為壯大自己的力量,他將兵營及烏曰格(帳落)從和博克沙裡遷到阿爾泰山的喀喇額爾芥斯一帶。

噶爾丹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聲望,積極開展了宣傳爭取工作。他向衛拉特咅部派遣了有影響有見識的喇嘛,勸其歸順自己。1671年冬,住牧於哈喇禾木一帶的杜爾伯特達賴臺什之孫阿勒達爾臺什,率部投 奔了噶爾丹洪臺吉。1673年舂,和碩特部昆都倫烏巴什之孫丹滓洪臺吉,又率部來投靠了噶爾丹洪臺吉;土爾扈特部袞布臺吉也擁眾來歸。噶爾丹將他們安罝於烏隴古湖、布拉乾和青格勒河一帶。

噶爾丹在僧格舊部和衛拉特蒙古著名首領楚琥爾烏巴什、鄂齊爾圖車臣汗的支持下,投入了這場上層統治集團的權力爭鬥。噶爾丹在準噶爾部眾中有很大的號召力,一則史料曾生動記述:“嘎爾旦(噶爾丹)益信合燼餘,故部落聞嘎爾旦歸,稍稍集聚千餘騎。欲進,眾曰:‘兵寡地除,姑少留,俟畔’。嘎爾旦曰:‘進!汝等視吾槍所向’。眾皆曰:‘者’。華語諾也。”噶爾丹率部與車臣、卓特巴巴圖爾聯軍激戰在阿爾泰山地區,其同父兄車臣“率萬騎接戰,三分其軍,馳向東,塵翳降天日。嘎爾旦獨當先,躍馬挺槍,最深入,斬殺百十騎,潰其軍,身不著一矢”[6]。車臣、卓特巴巴圖爾聯軍不敵,退守“金嶺口,嶺高,轉石如雨下。嘎爾旦命更番仰攻,眾莫敢往。嘎爾旦立斬宰僧數人,徇于軍。身率二十騎先登。呼聲振天地。遇七清汗(車臣),入其車,手縛之,左右皆走散,莫敢當。皆大驚異以為神,棄弓矢,下馬趨拜降”。車臣兵敗被殺,卓特巴巴圖爾攜幼弟達哩及殘部逃青海[8]。噶爾丹“遂為所部長”,成了準噶爾政壇的風雲人物。

擴張政策

噶爾丹在軍事上擊敗了政敵車臣、卓特巴巴圖爾的勢力,承襲為準噶爾部大汗。執掌最高統治權後,即召集謀臣,商議鞏固權力,擴大勢力的方略。梁份《秦邊紀略》的《嘎爾旦傳》中有一段詳細生動的記載,“是時諸夏有滇、黔變,秦、蜀間峰起,噶爾丹謀所向。達賴喇嘛使高僧語之日:‘非時!非時!不可為’。噶爾丹乃止,其謀臣曰:‘立國有根本,攻取有先後,不可紊也。李克用之先世,發跡金山,根本不立,遂不能成大事,我太祖(指元太祖鐵木真成吉思汗——引者)初興,滅國四十,奄有四萬,然後促夏執金,混為一尊’。噶爾丹善其言,乃為‘近攻計’”[11]我們從噶爾丹以後的政治、軍事實踐中可看到,所謂“近攻計”的具體步驟是先統一天山北路之衛拉特蒙古諸部,進而出兵天山南路,統治回疆,以確立準噶爾在天山南北廣大地區的有效統治。

康熙十二年(1673年),噶爾丹藉口其從兄第巴噶班第與僧格有隙,發兵討伐巴噶班第及其父楚琥爾烏巴什,但出師不利,兵敗受挫,求庇於鄂齊爾圖車臣汗。不久,噶爾丹又與鄂齊爾圖車臣汗反目為仇,康熙十四年(1675年),鄂齊爾圖車臣汗與楚琥爾烏巴什聯兵進攻噶爾丹,但失敗。次年,噶爾丹主動出擊,擒獲楚琥爾烏巴什,殺其子巴噶班第,迫使巴噶班第之子憨都逃往額濟納河,“與野獸同群”。接著又於康熙十六年(1677年)正月二十日,噶爾丹“自齋爾的特莫火拉地方向鄂齊爾圖車車臣汗發起攻擊”,“戕鄂齊爾圖,破其部”。鄂齊爾圖車臣汗的部眾部分為噶爾丹所並,部分逃到青海、甘肅交界處,其妻多爾濟拉布坦則率少數隨眾逃往伏爾加河畔的土爾扈特汗國。噶爾丹實現了“脅諸衛拉特奉其令”的目標。

擊敗和碩特部首領兼衛拉特盟主的鄂齊爾圖汗,遂成為衛拉特汗,1678年獲得達賴喇嘛的贈號“博碩克圖汗”(蒙古諸部信黃教以獲得達賴贈號為榮)。

康熙十八年(1679年)七月,噶爾丹領兵3萬,“將侵吐魯番,漸次內移,往後西套,前哨已至哈密”,迫使吐魯番、哈密臣服,準噶爾勢力已伸展至甘州(今甘肅張掖)一帶,“駐屯在甘州附近撒裡維吾爾族地方的軍隊徵收硫黃、倭鉛等貢賦”。同年,以“西域既定,諸國鹹願奉為汗,噶爾丹乃請命達賴喇嘛,始行,卜先克兔汗”。達賴喇嘛五世應噶爾丹之求,贈“博碩克圖汗”號,噶爾丹成為自也先稱汗後,兩個多世紀以來綽羅斯家族自稱汗的唯一封建主。

噶爾丹近攻計的第二個戰略步驟是征服天山南路的維疆地區。此時,統治天山南路的察合臺后王勢力已衰,維吾爾族的封建勢力——和卓勢力日益強大,和卓勢力中分成了白山派和黑山派,彼此利害衝突,嚴重對立。黑山派在察合臺后王伊思瑪業勒支持下,把白山派首領和卓伊達雅圖勒拉(即阿帕克和卓)驅逐出喀什噶爾,和卓伊達雅圖勒拉無處存身,在中亞一帶浪跡近10年,由克什米爾輾轉進入西藏,找到了達賴五世,不久和卓伊達雅圖勒拉拿著達賴五世的信件投身噶爾丹麾下。

康熙十九年(1680年),噶爾丹派出12萬準噶爾騎兵,經阿克蘇、烏什等地向喀什噶爾、葉爾羌進軍,準噶爾鐵騎在當地白山派教徒的響應下,橫掃南疆,將察合臺后王伊思瑪業勒及其家屬囚禁於伊犁,扶植和卓伊達雅圖勒拉為王,稱阿帕克和卓(意為世界之王)。自此以後,準噶爾貴族統治南疆達80餘年之久。

噶爾丹在天山南路的統治確立前,即著手加強軍事集權統治體制。1677—1678年,噶爾丹發佈了一項敕令,不允許準噶爾各愛瑪克居民自由遷徙,要求所屬官員不延誤稅賦徵收,並採取一系列保證兵源,改善作戰裝備的措施,史載:“作小連環鎖甲,輕便如衣。射可穿,則殺工匠,又使回教火器,教戰,先鳥炮,次射,次擊刺。令甲士持鳥炮短槍,腰弓矢佩刀。駱駝馱大炮,出師則三分國中人相更番,遠近聞之鹹懾服”。使準噶爾騎兵的戰鬥力大大增強。與此同時,還採取一些發展生產的措施,噶爾丹“乃招徠歸附,禮謀臣,相土宜,課耕牧,修明法令,信賞罰,治戰攻器械”,一時準噶爾“資用報備,不取給遠方”。

而在南疆地區,噶爾丹扶植阿帕克和卓“使總理回地各城,為準噶爾辦理回務”,而阿帕克和卓每年向準噶爾貴族上繳大量貢賦,噶爾丹為緩和維吾爾人與準噶爾貴族統治的矛盾,曾發佈第二項補充敕令,規定:“霍屯人的村落應由霍屯人自己的法庭來裁決,共同的(人民的)訴訟,應由這裡的高等法庭來處理”。同時禁止南疆地區的奴隸買賣,準噶爾貴族還對代理人實行“人質制”,當時的維吾爾封建主為和卓家族,都有自己的親屬作為人質在伊犁生活,準噶爾貴族允許作為人質的維吾爾貴族數年更移一次,在伊犁也只是限定在一定範圍內生活,並不任意傷害。

噶爾丹在南疆的統治具有明顯的民族壓迫性質,對此,清代人蘇爾德在《新疆回部志》卷四作過中肯評述:“回部舊受額勒特統轄,各項賦稅雖有定額,但其數頗重,回人艱於定納,凡販運各貨以及金銀布帛,多於額外越例抽收。又派在喀什噶爾、葉爾羌、阿克蘇、和闐四大城辦事之額勒特等將回人之銀錢、糧馬、婦女,鳥槍等項,恣意取擄回,回眾不堪其擾,如居水火,故多奔走逃避,未獲寧處。”

康熙二十年(1681年)之後,噶爾又連年向西擴張,1682年至1683年,噶爾丹率騎進攻哈薩克的頭克汗(又稱梯亞甫迦汗,1680—1718年任部落首領,其父楊吉爾汗曾於1643年大敗巴圖爾琿臺吉),頭克汗用計誘噶爾丹軍人城,待雪夜哈薩克援軍一到,內外夾擊,準噶爾騎兵猝不及防,馬匹陷入雪坑,死傷過半。噶爾丹雖“喪師返國,未嘗挫銳氣,益徵兵訓練如初”,並遣使警擊,“汝不來降,則自今以往,歲用兵,夏蹂汝耕,秋燒汝稼,今我年未四十,迨至於發白齒落而後止”。次年,噶爾丹再發兵,攻佔塔什干、賽撒馬爾罕、布哈拉、烏爾根齊等城市,擒獲頭克汗之子作為人質,押往西藏,“以畀達賴喇嘛”,使哈薩克之地成為西蒙古準格爾部的領土的組成部分之一,至此,哈薩克的大玉茲和中玉茲成為了準格爾汗國的忠誠屬民。之後,準噶爾兵鋒直抵錫爾河沿岸的諾蓋人部族聚居區——“美人國”。1683—1685年噶爾丹與費爾干納的布魯特人、烏茲別克人進行戰爭。1683年秋在遠征布魯特人時,其部隊到了帕米爾的穆爾加布河,甚至遠征到了薩雷闊裡山。不久,準噶爾騎兵又佔領了費爾干納使烏茲別克汗國成為其藩屬。

到17世紀70年代末,噶爾丹“近攻計”的戰略目標均已實施,西征也取得了可喜的戰績。此時,噶爾丹已將準噶爾的政治中心轉移到了伊犁河谷,冬營地則有額爾齊斯河(也爾的石河)、博爾塔拉等地[28]。此時準噶爾的統轄地域,北鄂木河,沿額爾齊斯河溯流而上,抵阿爾泰山,西抵巴爾喀什湖以南哈薩克人的遊牧地,東達鄂畢河。準噶爾還統治了天山南路的南疆地區,並將自己的勢力擴展到七河流域與伊塞克湖地區,1691年,噶爾丹還派人到西伯利亞葉尼塞河流域的圖巴河沿岸圖巴族聚居區活動。

噶爾丹在實施“近攻計”並取得節節勝利的同時,展開了積極的對俄外交活動。噶爾丹對沙俄既表示友好和接近,也不時借貢民問題作為要挾碼,以便從沙俄處獲取更多的支持。當時雙方人員往來頻繁,據一位西方學者統計,1674年至1681年,除1680年外,噶爾丹每年均遣人前往俄國。1672年,沙俄政府借護送僧格派往莫斯科交涉的代表涅烏蘆思返回準部之機,派遣卡爾瓦茨基到噶爾丹牙帳活動。噶爾丹接見了卡爾瓦茨基,要求他轉告沙俄當局不要阻攔噶爾丹的代表,並遣送他們去莫斯科,同時還要求沙皇“把過去幾年從各衛拉特王公處遷往俄國境內的臣民予以送還”。

1672年1月,噶爾丹護送阿勃林到託波爾斯克的代表抵莫斯科,受到沙俄政府的禮遇,他們隨身攜帶了噶爾丹致沙皇的兩封信,噶爾丹在信中表示,願意為沙皇服務,還表示,對俄國人向自己的屬民徵收實物稅一事,“他當前並不為此事苦惱”。1673年以後,俄國當局宣佈“拒絕收容從衛拉特王公處逃出的人眾”,還假惺惺表示同意準噶爾牧民可以利用被沙俄侵佔的“南西伯利亞草原上的牧場”[34]。1678年,沙俄的一個代表對噶爾丹說,侵犯衛拉特兀魯斯的“那些壞蛋已被懲處”,而同年,噶爾丹的代表則向波爾斯克將軍明確聲稱,“希望保持邊境鄰邦的同盟,希望邊境不發生爭端”。

經過近10年的交往,從沙俄方面而言,自17世紀以來,沙皇俄國在東侵西伯利亞過程中,分三路侵入我國北部邊陲。西路,以託波爾斯克為基地,溯額爾齊斯河而上,侵入我國準噶爾部遊牧地區;中路,以葉尼塞斯河而上,侵入貝加爾湖和喀爾喀蒙古地區;東路,以雅庫茨克為基地,溯勒拿河而上,侵入我國東北的黑龍江流域。沙皇俄國對中國的侵略具有極其野蠻和極其狡詐的兩重性。在東路,沙俄殖民者組織土匪式的殖民軍,對我國黑龍江流域各族人民進行血腥的屠殺和野蠻的掠奪,而在中路和西路,沙俄主要是派殖民官吏對世居當地的中國少數民族諸部落交替使用政治誘騙和武裝蠶食的兩面手法。但它們的侵略活動一直遭到準噶爾人民的反抗。多少年來,關於向準噶爾部屬民徵收實物稅權益的爭執,更使沙俄無計可施。而如今作為準噶爾部首領的噶爾丹已表示不再堅持其父兄原來的立場,因此,沙俄在對待噶爾丹的政策上,儘量在貿易、禮儀等方面予以滿足,以擴大對準噶爾部的滲透。而從噶爾丹方面言之,當時正處於其擴張事業的順利上升階段。自1671年以來,噶爾丹翦除政敵,兼併擴張,接連獲勝,躊躇滿志。噶爾丹是一個“有大志,好立奇功”的一部之長,為了實現其稱霸西北的方略,他“試圖採取吸引俄國人的政策”。在噶爾丹看來,“和俄國結盟才有可能征服蒙古”,因而採取了“北通好於俄羅斯”的方針,這時的準、俄關係正如一位蘇聯史學家所說:“如果說僧格認為歸還克什提姆,取得向他們徵收實物稅的權利是他對外政策的主要目標,並且為此不惜造成與俄國的緊張關係,那麼,噶爾丹準備犧牲克什提姆和實物稅,只求鞏固與俄國的友好關係,而且以後還力求與這個國家結成軍事同盟”。沙俄想利用噶爾丹實現其侵略我國西北地區的野心,而噶爾丹則想利用沙俄力量來牽制清政府,實現其一統蒙古的政治圖謀,這就是雙方互相接近、進而勾結的共同政治基礎,無怪一個老牌的俄國漢學家把噶爾丹稱為俄國的“天然同盟者”,並承認沙俄與噶爾丹“久已建立了友好關係。”

東進受挫

噶爾丹執政後向外擴展的戰略第一步是實施“近攻計”。其實,始終牽於噶爾丹心際的則是對外擴展戰略的第二步,即實施“東進政策”。噶爾丹“東進政策”的核心是與已定鼎中原的清政府爭奪對青海和碩特與漠北喀爾喀的控制權,實現其一統蒙古、建立大蒙古帝國的偉業。這一政治戰略,在蒙古民族中有著深厚的傳統。自元亡以降,多少蒙古族政治家、軍事家付出了畢生精力未達此目標而遺恨終生。噶爾丹作為一個有政治抱負、又有軍事才能的衛拉特蒙古政治家,他確實嚮往締造一個如其光榮先輩成吉思汗那樣的不依附於任何政治勢力的統一蒙古帝國。

“近攻計”的順利實施為“東進政策”的付諸行動準備了條件。但“東進政策”實施的必然結果是與強大的清王朝發生正面衝突,只是這一悲劇性結果的出現,還有一個漸進演變的過程。

噶爾丹時期的準噶爾與清政府之間關係演變大體上可以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噶爾丹進軍喀爾喀蒙古為界,區劃為前後兩個階段:1671年至1687年,雙方關係以友好發展為主;1688年至1697年,雙方關係則以軍事衝突為主。

康熙十年(1672年)正月,噶爾丹繼僧格成為準噶爾首領後,即向清政府上疏,要求承認其繼僧格之位的合法性,這一要求得到了清政府的確認。之後,噶爾丹幾乎每年遣使進貢,並上奏汗國內重大事宜。康熙十六年(1677年),噶爾丹攻殺鄂齊爾圖車臣汗後,遣使獻俘及“以陣獲弓矢等物來獻”,康熙拒受獻物;但對每年常貢之物照例收納[41]。康熙十八年(1679年),又遣使稟告已接受達賴喇嘛所授之博碩克圖汗號,請求承認,並進貢鎖之甲、鳥槍、馬、駝、貂皮等物,清政府收受其進貢方物,但不承認其汗號,拒絕授予汗印。不過,在事實上是默認了噶爾丹是衛拉特諸部首領。當時清政府正忙於討伐“三藩”,因此,對遠處西北的噶爾丹,只求其表面上的臣服,並無更多政治上的要求。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清政府平定“三藩”,為慶武功,派遣內大臣祁他特赴噶爾丹處賞賚。祁他特一行於同年冬抵噶爾丹牙帳。首次會見時,“及交敕書,噶爾丹俯身兩手受之,其衣服等物,則彼左右之人受之,其器用幣帛等物,並駱駝牽入,一一展視受之”。噶爾丹在會見時特別詢問平定“三藩”的情況,祁他特告之,“比年曾有寇竊發,我皇上仁慈,恐用兵擾民,故漸次收復者有之,剿滅者有之,今已盡皆底定矣”。祁他特一行在噶爾丹處逗留一個月,於次年正月二十七日起程,噶爾丹“貢馬四百匹,駱駝六十頭,貂皮三百張,銀鼠二百隻,猞猁皮三張,抄狐皮一百張,黃狐皮二十張,活雕一隻,貼金牛皮五張,厄魯特鳥槍四杆”,另派貴族4人隨清使至朝廷謝恩。

由於準噶爾與清政府間以互遣貢使為主要內容的政治關係得到正常發展,雙方的貿易交往也不斷增加。準噶爾的商隊一般是隨貢使同行,多在每年春、秋二季。當時準噶爾牧民所用的棉絮、棉線以及臺吉、宰桑用的綢緞、絲繡等物,均需向中原地區購買,準噶爾貴族對中原所產之奢侈品十分傾慕。梁份《秦邊紀略》卷6《嘎爾旦傳》中有一段生動記述:“又與以織金大蟒,立蟒剌繡諸彩色。嘎爾旦皆羅列露文繡於外,引各臺吉及各夷來視之”。“諸彝鹹豔慕之,徘徊不能去雲”。因此,噶爾丹派往內地的商隊日益頻繁,人數也與日俱增,清政府面對蜂擁而至的商隊,為加強管理改變了對噶爾丹“所遣之使不限人數,一概俱準放入邊關”的常例。1682年規定“嗣後爾處所遣貢使,有印驗者,限二百名以內,放入邊關,其餘俱令在張家口、歸化城等處貿易”,凡“沿途搶掠,殃民作亂,即依本朝律例,傷人者,以傷人之罪罪之,盜劫人財物者,以盜劫之罪罪之”。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進一步規定:“厄魯特部落,如噶爾丹等四大臺吉,應令來京互市,其餘小臺吉,俱於張家口互市,著為定例”。貢使人數的限定,使噶爾丹無法向其屬下分配名額,所以他一再向清政府訴苦:“頃奉明旨,限貿易人毋得過二百名,我兄弟臺吉等不知其故,以為出自我意,不容彼貿易,皆與我不和”。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噶爾丹在一次覆奏中,要求清廷取消200人的限令,他說:“自古以來,四厄魯特貿易,向有舊制,我等來使廢也”,並威脅說:“四厄魯特與漢人貿易之事,如仍復舊制,則事皆歸好矣”。

清政府對準噶爾貢使和商隊的限制,是雙方關係惡化的一個契機,但由友好發展演變成軍事衝突的根本原由,則是噶爾丹旨在統一蒙古,建立一個不依附於清王朝的大蒙古帝國的政治方略。

早在康熙十七年(1687年)三月,噶爾丹為實施其“東進政策”,即準備進軍青海,理由是和碩特是衛拉特蒙古一部,理應歸他統轄。清政府得知消息後,即命甘肅提督張勇等整敕軍隊嚴加防範,同時敕諭噶爾丹,要他“堅立信誓,不許騷擾人民”。此時,噶爾丹畢竟羽毛未豐,他從清廷的強烈反應中清楚看到,青海和碩特與清政府關係相當密切,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著依附關係,他若冒然進軍,清政府決不會袖手旁觀,而一旦與清政府正面交鋒,顯然是力所不敵,所以“行十一日,撒兵歸”,也就是說主動改變了進軍青海的計劃。

實施“東進政策”是噶爾丹既定的戰略方針,為此,他開始全面調整與俄國的關係,以謀求俄國的支持,增強與清廷抗衡的實力。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噶爾丹派出兩名使者,帶了一個由70個組成的商隊,攜帶致沙皇的信件抵達伊爾庫茨克,“他們宣稱他們的主子已經聽到俄國與中國在黑龍江流域發生摩擦的消息,特地派他們到莫斯科來”。這個使團活動的細枝末節,還待史料的發掘,但作為一位老謀深算的政治家,噶爾丹此舉表明,在特定歷史背景下,選擇了一個合適的藉口,表達了自己對俄國的支持。所謂特定歷史背景,一是指噶爾丹進軍青海戰略行動的中止;二是指清政府剛宣佈限制準噶爾貢使入京人數。所謂合適的藉口,是指此時清俄雅克薩之戰正處方興未艾之勢。因此,可以將這個使團的活動視之為是噶爾丹為調整對俄關係的重要政治步驟,而在打擊喀爾喀蒙古封建主這一點上,準噶爾貴族與俄國殖民者找到了利益的交匯點。

噶爾丹要實施“東進政策”,當然要打擊與清政府保持臣附與友好關係的喀爾喀蒙古封建主。而此時喀爾喀蒙古封建主對俄國侵略者的強硬立場,也被參加中俄尼布楚談判的俄國代表費多爾·阿列克謝維奇·戈洛文視為眼中釘,為了使俄國在未來的中俄談判中處於有利地位,必須打擊抗俄最堅決的土謝圖汗。因此,1686年以來戈洛文極力“希望與博碩克圖汗對向蒙古人武裝進攻一事取得一致意見”,“戈洛文在外務衙門的報告中提出建立俄國——厄魯特聯盟的想法”。有了俄國全權大使的支持,噶爾丹認為實施夢寐以求的“東進政策”時機已趨成熟,既有西藏僧俗上層的庇護,又得到俄國勢力的支持,是實現建立統一大蒙古帝國的最好時機。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噶爾丹藉口聲討兩年前喀爾喀蒙古諸部的枯冷白齊爾盟會上,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不尊敬達賴喇嘛使者之舉,率軍3萬,越過杭愛山,大舉進攻喀爾喀蒙古遊牧地區。由於噶爾丹派遣的千餘名喇嘛作內應,土謝圖汗倉促迎戰,初戰即失利。噶爾丹的騎兵乘勢擊潰車臣汗和扎薩克圖汗兩部,大肆掠奪土謝圖汗和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的牧地,致使喀爾喀蒙古諸部蒙受空前浩劫,舉部內遷,“潰卒佈滿山谷,行五晝夜不絕”。

噶爾丹進攻喀爾喀蒙古,產生了極嚴重後果。首先,噶爾丹出兵,是從背後向正在抗擊俄國侵略的蒙古人民猛砍一刀,使他們陷入腹背受敵、兩線作戰的不利地位。其次,噶爾丹佔領漠北後,參加尼布楚談判的清朝使團不得不中途撤回,影響了清政府在談判中的實力地位,使清廷作出在談判中對俄國作重大讓步的決策。自此之後,噶爾丹與清政府關係也進入了以戰為主的痛苦發展階段。

噶爾丹進軍喀爾喀蒙古初戰獲勝,聲勢大振,但即在此時,準噶爾內部發生了嚴重分裂。一直與噶爾丹同牧的僧格之子策妄阿拉布坦、索諾木阿拉布坦、丹津鄂木布均已成年,噶爾丹視他們為準噶爾汗位的潛在爭奪者,此時噶爾丹與親信奈衝鄂木布合謀,毒殺索諾木阿拉布坦,又試圖謀殺策妄阿拉布坦。1688年冬,策妄阿拉布坦率部眾5000人逃往額琳哈畢爾噶(今新疆沙灣縣境),不久又徙牧至噶爾丹的冬營地——博爾塔拉。噶爾丹率兵追擊,在烏蘭烏蘇被策妄阿拉布坦全殲。同年十一月,楚琥爾烏巴什之子額琳臣也率“子弟臺吉十餘人,弓箭手三百餘人,計一千餘口,來投皇上”。這兩件事,使噶爾丹兵員銳減,又失去了根據地,剩下的只有冒險進入漠南蒙古,劫掠駝馬牛羊,以圖發展。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六月,準噶爾騎兵由克魯倫河經烏爾扎河、喀爾喀河南下,進入科爾沁草原、錫林格勒草原、烏珠穆沁盆地,擺出與清軍決戰的架式。

噶爾丹在後援斷絕,兵員銳減情況下,犯了孤軍深入的兵家大忌。噶爾丹決策失誤,固然有種種因素,但戈洛文的空口許諾和唆使,確實起了極惡劣的作用。1689年底,噶爾丹的使者達爾罕宰桑對戈洛文說:“他奉命攜函來見全權大使(即戈洛文)請求軍援,並面請各位大使從邊境城市派遣沙皇陛下軍隊以及大使如今率領的軍隊去打蒙古領主。卡爾梅克博碩克圖汗希望沙皇陛下軍隊與他的兵力會合,共同打擊上述蒙古人,將其徹底殲滅。作為交換條件,噶爾丹在給達爾罕的訓令中說:“阿爾巴津(即雅克薩)建寨地區原本是蒙古的,不是博格德汗的,統轄蒙古人和這個地區的是他——博碩克圖汗,倘若沙皇陛下有意在這裡重建城堡,博碩克圖汗願將這片土地讓給陛下”。為此,戈洛文向達爾罕保證:“如果他們博碩克圖汗向敵對的蒙古人發動軍事進攻,則沙皇陛下可根據博碩圖汗的進攻形勢,從色楞格斯克、烏丁斯克、涅爾琴斯克以及其他城市發兵進攻蒙古人”,戈洛文在交由達爾罕帶回的致噶爾丹信中更是明確表示:“沙皇陛下官兵永遠不會停息干戈”。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三月,戈洛文還派出格里戈裡·基比列夫到噶爾丹處活動,基比列夫一行陪同達爾罕,於同年七月二十一日抵噶爾丹牙帳。當天噶爾丹即予以接見,在場還有達賴喇嘛派往準噶爾的代表濟隆呼圖克圖。

基比列夫的使命有兩項:一項是向噶爾丹提出政治,軍事方面新的要求;另一項是刺探中國邊境的軍事情勢。關於第一項使命,在戈洛文給基比列夫的訓令中列了五條,綜其內容主要為:一、要噶爾丹“集中自己全部兵力,前去進攻敵人,悉心進行軍事搜索”,並及時將軍事行動情況告知“全權大使(即戈洛文)及沙皇陛下所屬各城堡”,沙俄方面將根據噶爾丹進攻情況,“從色楞格斯克、烏丁斯克、涅爾琴斯克及其他城堡對這些敵對的蒙古人進行軍事搜索”,至於希望兩軍會合作戰,“由於相距甚遠,實不可能”;二、噶爾丹今後應將清政府有關政治、軍事方面的建議及時“知照沙皇陛下境內就近城堡”;三、噶爾丹對一切願意臣服沙皇的蒙古領主、臺吉,應“飭令不得刁難,不得禁阻”,並對居住在色楞格斯克和烏丁斯克地區已臣屬沙皇陛下的蒙古臺吉應“飭令所屬不得予以凌辱和施加任何暴行”。關於第二項使命,即刺探軍事情報,戈洛文向基比列夫開列出一大串項目,諸如:噶爾丹與喀爾喀蒙古發生爭端的原因為何?噶爾丹當前駐紮何處?兵力多少?在同噶爾丹會談中達成了什麼協議,等等。

噶爾丹把基比列夫尊為上賓,基比列夫抵噶爾丹牙帳的第二天,正逢烏爾會河戰鬥發生,噶爾丹“帶上俄國使者去‘觀戰作證’”。基比列夫事後大肆吹噓噶爾丹的實力,說“卡爾梅克博碩克圖汗把中國兵殺得一個不剩”。噶爾丹深知清朝政府是實現自己野心的主要障礙,因此決心進一步投靠沙俄,“準備向俄國作出任何讓步,甚至領土的讓步”。他甚至向俄國人表示,“只要他們給他2000或3000哥薩克精兵和一些大炮,他就能夠破壞中國在長城外的全部邊境。”烏爾會河之役後,噶爾丹率軍深入烏朱穆沁,“遂乘勝長驅而南,深入烏蘭布通,距京師七百里乃止,時“京師戒嚴”,情況危急。

噶爾丹與之對陣的不是弱國庸才,而是國勢興旺的清王朝和雄才大略的康熙帝。康熙面對咄咄逼人的準噶爾鐵騎,首先在外交方面,對正在進行的中俄尼布楚談判的方針作了調整,康熙指示,俄國“若懇求尼布潮(即尼布楚),可即以額爾古納為界”。由於清政府的讓步,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1680年9月7日)簽訂了中俄尼布楚條約,使清政府在外交上贏得了主動,之後儘管戈洛文仍“在厚待這一強大的鄰居”,但再也不敢放手大幹。加之俄國政府從尼布楚條約中獲得實利,俄國的最高當局遠非如前一時期那樣,急於與噶爾丹建立聯盟,而是採取口頭上的支持,行動上敷衍的政策,並很快將戈洛文從西伯利亞調回莫斯科。1693年8月俄國政府還向各關卡監督發出訓令,嚴禁向卡爾梅克人輸出軍火。

清政府在軍事上也做了一系列準備,康熙決定親征。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至三十五年(1696年),準噶爾與清軍之間大規模戰役有兩次,一次是二十九年八月的烏蘭布通(今內蒙克什克騰旗境內)之戰;另一次是三十三年五月的昭莫多(今蒙古烏蘭巴托以南宗莫德市)之戰。這是兩次戰略決戰,均以噶爾丹的失敗而告終。烏蘭布通之戰使噶爾丹喪失了進攻的銳氣,而昭莫多之戰使噶爾丹喪失了有生力量,戰後噶爾丹率殘部流竄於塔米爾河流域一帶。

噶爾丹的“東進政策”終以徹底破產告終。

反叛清朝

性質問題:1635年衛拉特盟主固始汗遣使歸順後金(清朝),特別是,順治三年(1646),衛拉特各部(包括準噶爾部)首領二十二人聯名奉表貢,清廷賜以甲冑弓矢,命其統轄諸部。——確定了主權關係,青藏高原和新疆等地 正式納入清王朝的主權版圖。所以準噶爾部作為衛拉特的一支,對抗清朝,改變了衛拉特與清朝的主從關係,改變了準噶爾部與清朝的關係,史籍說噶爾丹對抗清朝是叛亂。

康熙九年

噶爾丹為衛拉特蒙古準噶爾部首領巴圖爾渾臺吉第六子,康熙九年(1670年)殺兄襲為臺吉。

繼而,他出兵擒獲叔父楚琥爾烏巴什,攻破和碩特部首領鄂齊爾圖車臣汗。十七年二月,又東向青海,行11日後,恐清軍甘肅關外兵斷其後,中途回師。十八年夏,噶爾丹兩次出兵,佔領哈密、吐魯番。西藏達賴喇嘛封其為“博碩克圖汗”。

康熙十九年

噶爾丹應達賴喇嘛之請,派兵幫助天山南路伊斯蘭教“白山派”首領阿帕克和卓與“黑山派”爭鬥,乘機奪佔南疆地區。噶爾丹率兵經阿克蘇、烏什等地進攻喀什噶爾(今新疆喀什)。葉爾羌王伊斯瑪伊勒汗子巴巴克蘇勒坦率軍抵抗,兵敗身死。噶爾丹繼奪取喀什噶爾後,又奪佔葉爾羌,俘伊斯瑪伊勒汗。至此,噶爾丹兼有四衛拉特,並控制南疆地區,遂將兵鋒轉向漠北喀爾喀蒙古。

康熙二十六年

噶爾丹藉口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殺其弟,宣佈起兵復仇,分南北兩路征討喀爾喀蒙古,並揚言所借俄羅斯兵將至。時土謝圖汗遣其弟西第什哩率近萬人與俄軍對峙於色楞格斯克,身邊兵弱將寡,遂被擊敗。噶爾丹隨即分兵兩路,一路由其親率,越土拉河,直趨克魯倫,往劫車臣汗牧地;一路由丹津鄂木布率領,徑赴額爾德尼昭,企圖擒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為人質。

康熙二十七年

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夜遁,後率部至蘇尼特部地方。康熙帝命內蒙古翁牛特、巴林、克西克騰、四子部落等共派兵2500名,暫駐蘇尼特一帶防守;並允許喀爾喀蒙古部眾暫留蘇尼特等部牧地。七月,康熙帝派一等侍衛阿南達、喇嘛商南多爾濟等攜敕往噶爾丹,命其罷兵;命安親王嶽樂,簡親王雅布各率包衣兵500人赴蘇尼特部汛界駐防;調阿壩哈納班第戴青、車陵戴青派兵防護哲布尊丹巴,並往瀚海戍防。當月十四日,得知噶爾丹兵已至呼倫貝爾地方,康熙帝命盛京(今瀋陽)兵1000名,會合科爾沁部兵1萬,於指定地區佈防。八月,噶爾丹由呼倫貝爾撤走,清廷遂命科爾沁兵還部。初三日,土謝圖汗與噶爾丹相遇於鄂羅會諾爾,鏖戰3日,土謝圖汗大敗,越沙漠奔至哲布尊丹巴處。

清廷命蘇尼特、四子部落出兵2000,駐於邊訊要地;命歸化城(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兵1000待調遣。九月,噶爾丹分兵三路,沿途劫掠,擬集中進攻蘇尼特邊哨愛必汗喀喇鄂博之地。康熙帝調京城八旗兵200名,火器營兵1000名,大同、宣府兩鎮綠旗營兵各幹名,以鎮國公蘇努統領,預備侯旨;命隨同圍獵之八旗兵200名,由都統諾敏、彭春等率往安親王嶽樂軍前。土謝圖汗、哲布尊丹巴、車臣汗烏默客等相繼來歸,清廷給予安置。

康熙二十九年

五月,噶爾丹在沙俄殖民者的支持和慫恿下,以追尋土謝圖汗和哲布尊丹巴為名集兵3萬,渡烏札河,揚言請俄羅斯兵,會攻喀爾喀。康熙帝一面警告沙俄不要干涉中國內政,一面令理藩院尚書阿喇尼備邊,徵調科爾沁、喀喇沁等部兵至阿喇尼軍前,聽候調遣。六月,噶爾丹進入烏爾會河以東地區。尚書阿喇尼領軍阻截,兵敗。

噶爾丹入烏珠穆沁地。烏爾會河之敗,使康熙帝意識到噶爾丹不可輕視,如不徹底將其擊敗,後患無窮。於是,康熙帝決議親征。七月初二日,康熙帝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皇子允禔副之,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北大將軍,簡親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副之,出喜峰口;內大臣佟國綱、佟國維、索額圖、明珠、阿密達、都統蘇努、喇克達、彭春、阿席坦、諾邁,護軍統領苗齊納、楊岱,前鋒統領班達爾沙、邁圖俱參贊軍務。

二十三日,康熙帝於博洛和屯因病回京。二十七日,福全所部抵達拜察河(高涼河)、吐力埂坷(四道河)、克什克騰旗一帶。常寧所部在烏珠穆沁敗於噶爾丹。康熙帝急命常寧速與福全會師,以集中兵力;命康親王傑書率兵由蘇尼特地方進駐歸化城,以斷敵歸路。二十九日,噶爾丹率勁騎2萬,屯兵於烏蘭布通(今內蒙古翁牛特旗西南)。噶爾丹駐烏蘭布通峰頂,於峰前佈設“駝城”,嚴密守禦。

八月初一日,福全率軍向烏蘭布通發起進攻,連戰3日,大敗噶爾丹。初四日,福全誤中噶爾丹緩兵之計,使噶爾丹逃脫(參見烏蘭布通之戰)。噶爾丹率餘兵千餘,以科布多(今蒙古吉爾格朗圖)為基地,恢復生機。

康熙三十年

正月,康熙帝授都統瓦岱為定北將軍,駐張家口;授都統郎談為安北將軍,駐大同,以防禦噶爾丹。

五月,康熙帝親至多倫諾爾(今內蒙古錫林格勒盟多倫),召集喀爾喀蒙古左右翼、內蒙古四十九旗王公貴族盟會,使喀爾喀蒙古完全降附於清,成為守禦北疆的堅強力量。三十四年八月,康熙帝密諭科爾沁土謝圖親王沙津遣人詳約噶爾丹。十一月,噶爾丹率兵6000人,果然沿克魯倫河而下,至河源處屯聚,於巴彥烏蘭(今蒙古溫都爾汗西)肆掠牲畜。

康熙三十五年

二月康熙帝再次親征,以三路清軍約期夾攻。五月,清西路軍在大將軍費揚古率領下,於昭莫多(今蒙古烏蘭巴托以南的宗莫德)大敗噶爾丹,殲滅其主力(參見昭莫多之戰),噶爾丹僅率數十騎遁。六月,噶爾丹部將丹濟拉偷襲翁吉(今蒙古阿爾拜赫雷東南),企圖劫奪軍糧,被清軍大敗。噶爾丹再無力組織進攻。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帝親至寧夏指揮,命馬思喀和費揚古分別率領兩路清軍,征討噶爾丹。

清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在寧夏河套地區的黃河岸邊,康熙終於迎來了葛爾丹的死訊。對於這個傢伙的死因,歷史眾說紛紜,有記載是服毒自盡,也有記載是死於性交過渡引發的猝死(既腹上死,俗稱馬上風),也有記載說是死於重性病毒性性病。有記載說當康熙皇帝得知葛爾丹的死訊之時,正在黃河大堤上視察的康熙當即就跪到了黃河大堤上,拜天謝地,無比慶幸。

兵敗身死

昭莫多戰後,噶爾丹的處境十分困難,即所謂“困窮已極”,“糗糧廬帳皆無,四向已無去路,狼狽不堪,目下掘草根為食”。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九月六日,噶爾丹遣其親信丹濟拉率軍,欲劫清軍在翁金的貯米倉站,與清軍祖良壁部發生激戰,兵敗而遁。自翁金一役,噶爾丹軍再也無力與清軍正面交鋒,而是窮蹙已極,四處流竄,以躲避清軍追剿。噶爾丹因連年征戰,四處樹敵,處境十貧困難。當時噶爾丹一不能西歸伊犁河流域,那裡早已為自己的宿敵策妄阿拉布坦所控制;二不能遠投伏爾加河流域的土爾扈特汗國,此時阿玉奇汗已與策妄阿拉布坦結成了反噶爾丹聯盟;三是“欲北投鄂(俄)羅斯”,而此時沙皇俄國已視噶爾丹為政治包袱而拒於接納;四不能退入回部、青海諸地,因為此時“回部、青海、哈薩克皆隔絕叛去”。唯一可供噶爾丹退卻之處是投靠西藏的僧俗上層。因長期以來他曾得到西藏實權人物第巴桑結嘉措的支持。

但是西藏地區的政治局勢也發生了變化。達賴喇嘛五世早在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即已去世,第巴桑結嘉措為集政教大權於一身,秘不發喪10餘年。長期以來,他始而支持噶爾丹的“近攻計”,繼而支持噶爾丹全力推行“東進政策”。桑結嘉措利用藏傳佛教的特殊地位,派遣濟隆呼圖克圖作為自己的代表常駐噶爾丹牙帳,名為調解衛拉特與喀爾喀之爭,實際是處處袒護噶爾丹,烏蘭布通戰後,濟隆呼圖克圖與噶爾丹共同策劃了緩兵之計,使噶爾丹擺脫困境,化險為夷。因此,當清政府從俘虜中得悉噶爾丹欲奔西藏的計劃後,於康熙三十五年九月六日遣使保柱等赴第巴處,痛斥他對達賴喇嘛五世之死秘不發喪,欺騙部眾,又唆使噶爾丹興兵啟釁,“其罪甚大”,並嚴飭第巴桑結嘉措必須遵行下列數端:一是據奏明達賴五世去世始末;二是立執濟隆呼圖克圖以治罪;三是解送噶爾丹之女婿青海博碩克圖濟農之子來京,以上幾端如不遵行,就要發雲南、四川、陝西等處之兵,興師問罪。

噶爾丹面臨清政府咄咄逼人的軍事進攻和政治招降的強大壓力。

1697年,康熙積極進行第三次親征朔漠的軍事準備,為此,康熙親臨寧夏,三月兵分兩路西進。每路兵3000名,分由費揚古、馬思哈統帥。四月,康熙率大軍抵狼居胥山,擺出軍事圍剿的姿態。此前不久,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康熙諭告噶爾丹使人格壘沽英:“爾還語噶爾丹,凡事務必親面會語,不然,則事無終局。彼如不來,朕必齧雪往討,斷不中止。朕在此地行獵待爾,限爾七十日內還報,如過此期,朕必進兵矣”。

噶爾丹在政治上、軍事上均面臨絕境,他的親信頭目如阿喇卜灘、格壘沽英等先後降清,另一個親信吳爾佔扎卜則指噶爾丹“如不降,當另圖一策,首鼠兩端,而待斃乎”,而噶爾丹除埋怨“初不欲來克魯倫地方,為達賴喇嘛煽惑而來,是達賴喇嘛陷我,我又陷爾眾人矣”外,也一籌莫措。當時留在噶爾丹身邊的僅有阿拉爾拜、訥顏格隆二人,“餘下不及百人,其有餘者,人各有馬駝二、三,而止有一馬者為多,無馬者近三十人,牛羊則全無,捕獸而食,不獲獸則殺馬駝以食”。噶爾丹是決不甘心投降的,有一則西方記載這樣描述:“(康熙)皇帝后派去了兩個準噶爾人,他們也被(噶爾丹)接見了,他們向他報告了帝國的實力以及被俘人員等如何在中國得到了一個舒服的收容所。當然,所有這些話,那個驕傲的首領,是聽不進的。據說,他一言不發地中斷了接見。很明顯,他絕沒有洩氣”。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三月初,噶爾丹流竄到阿察阿木塔臺地方,“噶爾丹所,有諾顏格隆阿喇兒拜,下有一百餘”。[81]噶爾丹還“曾遣人約丹濟拉,會於阿察阿木塔臺”[82],據一個衛拉特俘虜口述:“噶爾丹下人,但捕獸為食外,並無餘物,視眾人形狀,窘迫已極,問其馬亦甚瘠,膔大者少雲”。

但是噶爾丹尚未及與丹濟拉會面,於三月十三日“早辰得病,日晚即死,不知何病”。據一個現場見證人杜拉兒口述:“噶爾丹曾雲我向以折滾噶爾為良善之國,不意無信如此。怨恨數日,飲食俱廢,於十二日頭痛,召丹濟拉前去,十三日午前身死”,隨從當天即“夜焚其屍”。

噶爾丹終以悲劇英雄劃出了自己政治生命的最後一個句號。

丹濟拉、諾顏格隆、丹濟拉之婿拉思倫,攜噶爾丹屍骸,及噶爾丹之女鍾察海,共300戶至內地降清。丹濟拉初授散秩大臣,其子多爾濟塞卜騰授一等侍衛,鍾察海與其弟塞卜騰馬兒珠爾則安排在北京居住,並授塞卜騰馬兒珠爾為一等侍衛,給之妻室,而以鍾察海婚配二等侍衛沙克都爾。

三十六年三月在科布多阿察阿穆塔臺地方暴病而死(見平定準噶爾)(一說勢窮服毒自盡)。

噶爾丹在政治上不是庸才,軍事上也頗有建樹,他以數十年戎馬生涯,東征西伐,戰績顯赫;他縱橫捭闔,深謀老練,一時成為我國北方草原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他領導下的準噶爾汗國也成了17世紀下半葉我國政治舞臺上的強大力量。噶爾丹還忠於自己的政治思想和原則,直至身臨絕境,不貪瓦全,寧可玉碎,也不接受清王朝的招降,體現了一個政治家的可貴氣節。從這一意義上說,噶爾丹不愧是蒙古族一個有影響的歷史人物。

2

家族關係

  • 父親:巴圖爾琿臺吉
  • 母親:額敏達喇
  • 胞兄:僧格
  • 胞弟:溫春
  • 妻子:阿努可敦、阿海可敦、布凌可敦
  • 兒子:色布騰巴爾珠爾(阿努所出,1696年被哈密俘獲,解送清朝,封一等侍衛)、車凌三魯普(布凌所出,噶爾丹死後降清,入京途中死於天花)
  • 女兒:鍾齊海(阿努所出,噶爾丹死後降清,配二等侍衛沙克都爾
  • 輝煌的一生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