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悲劇的誕生》一直以來都是文藝學的必讀書目,全書的內容主要是對悲劇、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描述和理解。悲劇,一直以來被文藝理論界奉為藝術的最高形式和巔峰狀態,而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則是作為悲劇誕生的主要原因來加以闡述。

尼采的名著《悲劇的誕生》都講些什麼呢?此書運用的語言風格如何呢?尼采到底是不是德國哲學的浪漫派呢?一起來跟隨哲學詩畫快速進入今日的品讀話題——中國學者對尼采哲學文本中的詩意世界和浪漫精神的解讀!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1,哲學中的詩意

我們知道浪漫哲學源起於對啟蒙理性哲學的反駁,其涇渭分明地倡導一種對哲學之真的要求,即詩。以浪漫的詩意性所幻化出的某種方式去感受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除卻思維活動中對客體表面東西的依附,使人的精神擺脫客觀世界上的一切存在的誘惑,使主客觀之間形成一條沒有溝溝坎坎的平坦大道,自在地往來。

另外,詩在日常生活中,通常的講是無須對事理進行無休止的探討,也無須用精確的宗教、文化、藝術、歷史的文獻資料和概念來指示其意旨所在,詩具有超邏輯的直接性使人達到一種情緒的有效發放,能即興即時的安置自己的靈感靈魂於一處舒服的地方。尼采做為一位天賦極高的古典語文學者,他以歷史經典性的哲學、文學、藝術事件為引子,對需要在他手中發生的某種哲學、文學、藝術事件從表層析理展開,進而誘導出使人關注的他所需要的中心問題,使這一“事件”內在的語言、形式發出聲音和顯現出本質來。這種書寫的方式和漾於其間的某種精神給尼采以特有的力量,註定他日後的寫作在潛意識中能 “多緯現象”的去觀察某一“事件”的多稜面,一旦秉筆直髮,就是對主題進行較量而不顧及於其它,我們可以看到的是,他秉承一種浪漫的批評精神,有刺激性趣味的語言,完成了他詩化形式的著作《悲劇的誕生》。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2,尼采哲學寫作中秉持的浪漫精神

1881年,尼采著的《道德系譜學》運用系譜學方法分析道德問題,重新估定人的價值與標準、價值之間的關係,以及在一定情境下將各種價值鏈結為一體判斷。福柯講系譜的功能之一是將沒有本質的事物,或者它們的本質是用事物的異在形式零碎拼湊起來的,所以當我們不能對之作有序的認識時,就依其異態去再溯本求源的將之種種予以審查,理出其可能的本質存在。

尼采依之而去觀照古希臘諸神現象的系譜對作為“史實”層面的神話、民諺、寓言及其它相類似的傳說,進行一種適度己意的神性述說,於新說的建構而言無論在自己的筆下發生如何的變幻,給人一種新的詮釋觀和定立一種新規則是他哲學的首要的選擇。尼采當時是秉持一種浪漫派精神,以自我的主觀意識去設定客觀非我的本體性之思,運用諸格言的形式驅馳自已的語言行為展開追問,以豐富的想象力和飛揚的詩心去展開寫作,使他的寫作風格顯出獨特的個性色彩。這就是他所要闡釋的一些概念,在一定程度上能讓人感覺到他是在解釋這個概念,尼采對人類存在的真正涵義是藏在其文字背後的,不明朗的解釋甚至使人讀之如墜雲霧中,會使人各依其所知去作一種參與性的判斷。尤其是初級的讀者,會完全不明瞭他指東打西般的書寫在說什麼,會導致對尼采哲學別樣的解讀乃至誤讀而引發爭議。這也是《悲劇的誕生》引發眾多議論、爭論的原因。

3,尼采哲學中的強力意志觀

尼采的《悲劇的誕生》之初,對瓦格納歌劇背後的權力意志,形而上學藝術以及源於叔本華對生命譴責等等因素予以了跳轉。為何尼采要進行跳轉呢?因為德國浪漫主義的實體代表人瓦格納以更為浪漫的創作思想與形式啟動了後浪漫主義的興起,尼采發現瓦格納並沒有無視現象世界,對現象世界在理念上的反映不是如同音樂般的跳轉和無視它的存在,而是挪移潛置於新歌劇形式之中,是將之非直接性的予以客體化。所以,尼采去批評自己幼稚的認識觀,才有了 “自我批評的嘗試”,我們也不妨把這當做是尼采對自已生命一次悲劇性演出的剖析和認識。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何為強力意志?

“強力意志”觀源自《悲劇的誕生》。“強力意志”是求強大力量的意志,強化力量的意志。尼采認為,一個意識到其危險的民族是養育天才的民族。強力意志的表達是表示一切存在者之基本特徵的名稱。強力意志是我們所達到的終極事實,如果我們要對“什麼是存在者”的問題給出一個答案,強力意志就是答案,是“探索存在者之存在”的答案。

尼采的強力意志說:一切存在都是一種意願和行為的生成

在尼采看來,一切存在都是一種生成,但這種生成具有意願行為和活動的特徵。

海德格爾將強力意志視為一切存在的根本性質,去指示一種強力的競爭性力量,人只有在具足強力的競爭力量時才能夠爆發出本能的吞噬一切的力量,使自己偉大的生命景象不斷得以更新和彰顯。諸如性慾,醉意和殘暴是強力意志諸狀態的中的三種,當其達到相當的程度而破壞和毀滅一切,而在毀滅的發生和行進過程中,夥伴著的是再次迴歸了自然原初狀態,即母體。

尼采說這是“永恆的輪迴”,是與達爾文的進化論和印度佛教輪迴說有所涉及的說法,但尼采的涉及以淺嘗則止抑或是迴避了原旨的進一步達成即“圓滿說”。尼采講的輪迴是建立在必須毀滅之上的輪迴,是強力意志發生下的輪迴,輪迴只是事物依之而生成,它只是一個永恆的過程。移心於事、於物、於人、於神種種亦是如此,以“強力意志”去神聖化世界的諸般現象來看其體貌是豐盈的,使藝術成為可能,在這種思想的支撐下,他的美學形而上學思想得以確立。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4,重估一切價值,超人和上帝已死

以“強力意志”去“重估一切價值”“超人 ”“上帝死了”等等,也是尼采在酒神精神感召下的思想延展,是在根本的意義上一種借屍還魂的產物,使用的是一種向原始力量招魂的方法,是在重新制造一個他自己的關於酒神精神的神話。對於這些,我們需要把握是“恰當”,即事情的度。

瓦格納15歲時第一次聽到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時深受感動,立下了畢生為音樂而獻身的志願。在“恰當”的時代,瓦格納在1839至1849年間,先後完成了《漂泊的荷蘭人》《湯豪瑟》和《羅恩格林》三部具有巨大的藝術感染力的歌劇。瓦格納對歌劇改革的意向取得的巨大成功,使尼采在“恰當”的時間著作了《悲劇的誕生》這部強力於其時代精神性需求的著作。

隨後,尼采根性之中的“強力”,又提出了“超人 ”,吶喊出了 “上帝死了”。上帝之死,意味著緣於上帝意志所建立的所有秩序都要隨之衰亡,在失去了上帝的世界中,諸如宗教、道德、哲學、科學和文化藝術的各個方面的存在價值要由“超人 ”來予以重新估定,其實是要由人純粹的個人意志來重新梳理價值的存在與否。

這種先鋒思想的銳利直指力,是來自謝林、費希特、叔本華等人的非理性意志和意志的直觀性為出發點的唯意志哲學、美學對現代社會的階段性問題的思想。對此,我們可以想象下時間,無論是從科學的認識觀或是其他理念由之推衍的過程上來看,時間都是無限的,都是無盡延展的,至少在尼采生活的時代不存在起因、消逝的問題,在這裡尼采認定的上帝之死,上帝意志、上帝的權利和世界權利意志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在大的時空維度或小的單位上講尼采都將其弱化了。上帝的力量和掌握世界性的權利都是可以大體估算出來的。力量與組成力量的相互體“超人 ”可以使之交互轉換,他們在無限的時間之中可以重複交替出現和迴歸,同時我們也認為超人 也是如此。超人實際上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上帝的部分功能和作用。所以說,尼采依據此理念宣稱 “上帝之死”,與酒神精神的盛衰有著“擬週期”性的轉換。與其說上帝消亡了,不如說是“隱退 ”更貼切,而隱退並非不對人的意識發生作用,有時反倒對人的意識和意志發生更隱秘更富有意味的力量控制,悲劇就是如此誕生的。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5,悲劇藝術不得不誕生在尼采,在瓦格納,在一切舊的世界觀操持者那裡

在希臘的古典時期,民主制度代替了氏族貴族制度,從而給人們帶來了新的思想感情和理想要求,也使得古希臘的戲劇在形式與內容上得到很大的開拓,尤其是悲劇藝術形式隨之發展得相當完善。

歐里庇得斯是生活於希臘民主政治衰落時期的悲劇詩人,他在智者學派的影響下,對神和命運的諸種觀念提出了異議,他劇作中對神的表現往往將之趨於荒謬。而他的悲劇主題不再去圍繞表現諸神和英雄展開,而是轉向人間日常生活的情景。劇作中大量採用的是通俗易懂的平民化語言,表現的是平民、奴隸、農民的人物形象,這顯然與希臘傳統的審美觀大相徑庭而受到責難。雖然歐里庇得斯曾嘗試提升瀕臨死亡的神話在悲劇中的作用,延緩神話的崩潰,但他的方式是以日神代替了酒神。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尼采對這種悲劇革新是不贊同的,他責難道:“傲慢的歐里庇得斯,當你試圖迫使這位臨終者再次為你服役時,你要的是什麼?他死於你強暴的手下;你現在需要一個仿製的冒牌神話,就像赫剌克勒斯的猴子那樣,只知道用舊的豪華衣裝打扮自己。你不僅失去了神話,你也失去了音樂的天才。即使你貪婪地把所有音樂之國掠奪一空,你完成的也只是仿製的冒牌音樂。你離棄了狄奧尼索斯,阿波羅也就離你而去。 ”

6,古希臘悲劇精神的喪失——對蘇格拉底的批判

古希臘悲劇是喪失於歐里庇得斯一人之手嗎?答案是否定的。尼采知道真正導致古希臘悲劇精神消亡的是蘇格拉底科學樂觀主義影響下的表面平靜,是日神平靜快樂的理性。於是他的長矛直指蘇格拉底說:“導致悲劇消亡的是道德的蘇格拉底主義,是辨證法、理論型的人的易於滿足和盲目樂觀 。”

尼采認為人類的存活離不開酒神精神,酒神不存在,我們的存在價值也就失去意義。尼采所說的意志就是酒神的意志,他憑藉著一種自我內在的趣味性書寫,遊戲般的語意指向讓我們站在了他的背後,獨立的去理解和詮釋酒神的奇異現象。尼采憑藉著酒神精神,與埃斯庫羅斯、索福克勒斯、歐里庇得斯等悲劇作家,展開了一次深層對話,揭示出了個人意志在整個世界推進過程中的強力作用。

中國學者對尼采《悲劇的誕生》的詩意理解——哲學中的浪漫精神!

結語——

所謂的浪漫精神,其實就是反理性。

作為早於尼采的哲學家,叔本華以一種無對象的意志和絕對無理性,無窮無盡地去創造了一己的意志世界。而尼采以一個無所不包的理性體系為座標,以非理性的生命意志,以滿足自我生命意志為目的,通過大笑、舞蹈、徹底的自由、反形而上學、反基督教義、瓦格納歌劇形式等方法,把宗教、道德甚至科學都擱置到了一旁,在他那裡,最終集結成人類精華的唯有超越和創造。

在尼采那裡,世界諸現象的存在被認為是起源於人的原始生命本能,是無理性的意志擴展和強力意志的自我彰顯的結果。尼采為什麼特別注重酒神現象、人的悲劇意識對於生存痛苦的深切感悟、以及用縱慾自棄的狀態來遣散生命的痛苦,這都源於他對現代理性的深刻洞見和極其厭惡。尼采認為酒神與日神,權利與意志、快樂與痛苦等在巔峰狀態下,都可能走向非理性的狀態,縱慾是酒神日神和生命意志強盛的人不可或缺的必然,在快樂與痛苦兩極的縱慾具有非凡的快感,而縱慾在此有著平衡快樂與痛苦,升騰與墜落達到一種新狀態的巨大能量,自我生命意志、強力意志與世界諸現象的發生發展,以至於人的最終完善和崩壞循環,是無所顧忌的縱慾的終極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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