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盧或者
ID：shangyejianghu
“最後請評委會主席姜文老師總結一下。”
坐在主席臺中間的姜文拿起話筒，停頓了一下，詞字鏗鏘的說。
“散會！”
鬨堂大笑。
這一幕出現在金爵獎評委主席論壇結束時，主持人是編劇史航，一同坐在臺上的還有周韻、彭于晏和許晴。6月18日該論壇在銀星皇冠假日酒店金爵廳舉辦，上述明星的出現讓這個大廳成為當天人氣最高的會場——論壇開始後，金爵廳就被安保人員封閉，即便是持有工作證和媒體證的人員也只能出，不能進。
場外設置了一個直播屏幕，無法入場的人們可以通過屏幕觀看門內的情景，直播期間信號一度丟失，這甚至引發一個男記者的和安保人員的爭執。
“不讓我進會場，又不讓我看直播，你們到底要怎樣？” 他大聲質問。
不過即使是觀看直播，人們也能感受到姜文的獨特，在論壇對話中，他的發言時常引起笑聲和掌聲。
像上述用“散會”來總結髮言一樣，姜文的語句帶有明顯的個人色彩。
“很多戲是這樣的，我們堅決站在我們自己的認識角度，誰說我們不對，那就是他的錯，不管！”（笑談電影業內的爭論）
“怎麼舉手的都是女生，有沒有男的？誒，就你了，你別用話筒了，就站那兒大聲喊吧！”（選擇臺下提問人員）
“你就正面回答我，你是要從場記、演員、副導演一步步做到導演，還是想直接做導演？……直接做導演？好!你肯定當成了，因為拐彎是當不成的，就直接當！”（回答關於如何成為一個好導演）
在沙啞嗓音和特殊節奏的搭配下，這種對話顯得很“姜文”——在我看到的多個場合，他都保持著隨性、粗獷的態度。
一
上海銀星皇冠假日酒店的升降電梯位於東南角，走出電梯間就處於兩道走廊的交匯點，一條南北，一條東西。
6月17日上午11點，我走出4樓電梯間的時候就看到這兩道走廊。
東西走廊顯得空曠，有幾個人緩步向我所處的拐角走著；南北走廊則聚了一群人，迎著盡頭的窗戶，能看到無數個人影在擺動，還有幾個記者拿著攝像器材快步走向那端。
聚集在走廊的媒體
我猜那裡正在進行採訪，於是朝著人群方向走去，剛走幾步，一個白衣女生從我身後跑出，邊跑邊對前面的人群喊：“哎，各位讓一讓，讓出一條路來。”
人們轉頭看向我，我隨即明白大家等待的採訪對象來了，並且就在我身後。
人群散開，留出通道，我側身站在牆邊，剛一回頭，就看到理著鍋蓋頭的姜文從我身邊走過。他穿白色T恤黑褲子，依舊壯實但沒有影片上那麼魁梧，白T恤有些溜肩，頭髮和鬍鬚有了灰白的顏色，看上去並不顯眼，像街邊遛彎的胖大爺，以至於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我這才知道，剛剛東西走廊方向走過來的人就是他。
走廊內的記者紛紛拿出器材拍照，助理們則撐開人群，護送姜文進入左側的一個房間。
人群隨即湧向門口，但立刻被助理們推了出來。“大家不要擠進來，房間內空間有限，進不來這麼多人，裡面太熱了。”助理攔在門口，反手帶上門，門上貼著“採訪室”的牌子。
“我們等了這麼久，不讓採訪怎麼辦？”記者們反問。
“我是央視的，讓我進去。”一個被攔著的女生提高聲音抗議。隨後助理放她進入，並解釋說，這是CCTV的專訪，其他媒體稍等下。
身旁一個姑娘和我說，走廊兩側的房間都是採訪室，左側是姜文，右側是秦海璐，二人都是此次電影節的評委會成員，姜文是評委會主席，秦海璐是委員。秦海璐留給媒體的採訪時間是半個小時，而姜文是十分鐘。
採訪間的門被反鎖了，記者擠在走廊裡等下一步消息。
一個拎三腳架的男記者和身邊的另一個男記者抱怨說：“裡面太熱，一打燈就更不行了，不敢進去……要缺氧啊！”
另一個記者舉起手機拍攝人群，隨後將照片發送朋友圈，我看到配的文字是“排隊採訪，悶熱難耐……”
“每家媒體進去一個人，最好不要問前面問過的問題。”攔在門口的助理提出建議，希望縮短採訪時間。
“我們不進去，怎麼知道前面問過什麼？”她的建議引來記者們的另一番反問。隨後是有些尷尬的沉默，只剩下人們拿紙片當扇子時揮動時發出的嘩嘩聲。
約5分鐘後，助理提出了新建議，讓媒體到東西走廊的另一個會議室集合。“那裡寬敞，適合架機位，不會這麼悶熱。”
7-8個記者隨著助理走向電梯間，隨後轉彎進入東西走廊的一個會議室中。
二
“現在，這邊七八家媒體等著呢，但是姜文還沒出來，央視拉著他不讓走。”助理對旁邊剛剛趕來的同事抱怨。她站在走廊的拐角處，向南北走廊的另一端張望——姜文已經被推進採訪間超過15分鐘，沒有出來。她身後的會議室內坐著7-8家媒體，攝影器材已經擺好。
約兩分鐘後，有人在南北走廊低聲喊著，“來了來了。”
隨後人群從南北走廊內湧出來，一群人又舉起了手機、照相機拍攝。在咔嚓咔嚓的聲音中，姜文走向電梯門，看樣子想進電梯，但助理提醒他，東西走廊內還有一場採訪，多家媒體在等他。
“我X，還有啊？”他說了句髒話，擰上手裡的瓶裝水，轉身走向東西走廊的會議室，一邊走一邊說“這太……太熱了。”他說話有一些磕巴。
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頓了下，扭頭看了一眼，走過去，忽然又拐回來說：“我……我在這兒涼快會兒再過去，太熱了。”
我身後是步梯間的安全出口，門虛掩著，有冷風從裡面吹出來。
助理立刻推開我，護送姜文進入標著“安全出口”字樣的樓梯間內，隨後這個樓梯間就成為VIP休息區——幾個助理從裡面將樓梯間的門鎖住頂住。
剛剛對著手機抱怨的助理立刻走回東西走廊的會議室，我聽到她的解釋聲：“大家再稍等片刻，有一點兒緊急情況，等5分鐘，姜文導演馬上就來了。”
姜文藏身的樓梯間，右前方就是記者的會議室
“處理緊急情況”的姜文在封閉的樓梯間裡納涼，一牆之隔的記者們在焦急的等待，不時有路過的記者和門前徘徊的人群互相探問。
“你們採訪誰？”
“張震，你們呢？”
“姜文。”
過路記者立刻回身和身邊的攝影同事說。“哎，姜文也成啊！你在這兒等著，抄他!”
得了命令，一個扛著攝像機的年輕記者也在門口駐足。
助理立刻提醒他們，這裡只接受預約過的媒體採訪，臨時採訪不能進入會議室，但那個年輕攝影師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5分鐘後，樓梯間的門打開了，姜文走了出來，助理分開人群，我聽到他走進會議室，引發了一陣笑聲。
如果將名人的影響力看做一個磁場，有人受了磁性的影響，覺得自己也有了磁力，開始吸引或者排斥別人；也有人追尋這種磁場，成為新的傳播者。
在這種影響力下，許多人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或自願或不自願，甚至包括磁場本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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