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学校“丑闻”,引发清朝高层互殴,却让中国加速五十年

一桩学校“丑闻”,引发清朝高层互殴,却让中国加速五十年

1867年,是知耻而后勇的晚清近代“洋务运动”,即将蓄足马力加速的年头。

以恭亲王奕訢和名臣李鸿章左宗棠等人为代表的“洋务派”,亲历了两次鸦片战争国难,更见识了世界之大,明白大清朝再也不能浑浑噩噩的活。于是引进近代工业创建近代军队等“洋务”蓝图,正有条不紊的付诸实施。还有一桩教育方面的“小事”——创建并增设京师同文馆课程,为大清朝培养未来“洋务”方面的骨干人才。

可是,就在这些“洋务”精英们忙得热火朝天时,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同文馆,却好似一根导火线,在这年引发了一场轰然大地震,整个大清朝堂上口水纷飞,掐得乱七八糟。甚至以后世诸多学者的观点:晚清洋务运动的历史,乃至中国近代史的走向,几乎都因此确定坐标。

这场意义重大的事件,就是1867年晚清朝堂上一出啼笑皆非的活剧:同文馆之争。

这件“丑闻”的导火索是同文馆设立“天文算学馆”,那么先了解一下京师同文馆。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各国使节纷纷进驻京师,中外交涉事件激增,而泱泱大国却没几个翻译人才。在这种背景下,恭亲王奕訢上折子,以“欲悉各国情形,必谙其语言文字,方不受人欺蒙”为由,

建议创立京师同文馆,意在培养外交和翻译人才。

一桩学校“丑闻”,引发清朝高层互殴,却让中国加速五十年

清政府批准后,1862年,清末第一所官办外语学校——京城同文馆成立。学校先后开设英、法、俄、德、日文等课程,还聘请洋人当老师,招收学生为15岁以下的聪颖儿童,以八旗子弟为主,每个语种馆不超过24名学生。这种办学形式与私塾里老先生带着小孩们颂读“人之初,性本善”虽有不同,但毕竟招收学生少,还只是学习语言,影响有限,所以,当时朝堂内外并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学校创办一帆风顺。

随着洋务运动的发展,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清政府的腐朽落后形成鲜明对比,各项技术人才的匮乏更是愈加严重。李鸿章、曾国藩等人都认为目前的形势已经远不是培养语言人才这么简单了,要想学会造洋枪洋炮,就必须学会制造原理,也即“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中国原有的以经史教育为主的传统教育显然已经不合时宜。

当时甚至有人发声:“一切西学皆从算学出”,这话明白指出要想学习西方科学技术,就必须培养算学、理化等自然学科的知识分子。于是,1866年末,洋务派的领军人物奕訢、李鸿章等人再次递上奏折,请朝廷在同文馆中设立天文算学馆,得到朝廷认可后进入筹备阶段,

这如同平地一声雷,瞬间引爆清政府高层的一场“互掐”大戏。

在奕訢等人的主张下,天文算学馆仍以洋人为师,招收的学生不仅年龄放宽,生源范围也扩大到“满汉举人恩、拔、岁、副、优贡,并准令前项正途出身五品以下满汉京外各官,愿意入馆学习者......一体与考”。这触动了传统士大夫阶层敏感的神经。

拉开“互掐”大戏序幕的是山东道监察御史张盛藻,他在奏折里指出,科甲出身的人去学习这些奇技淫巧,朝廷还用升官、银两赏赐做诱惑,这是“重名利,轻气节”,这样就会把“读孔孟之书,学尧舜之道”的“正途人”引向岐途。不过,张盛藻与奕訢等人明显不是一个“段位”,存在感太低,轻而易举就被打压。

这时,一位重量级人物的登场将大戏引入高潮,他就是倭仁。倭仁不仅是三朝元老,著名理学家,还是同治皇帝的师傅,在士大夫中有很高的威望,尽管奕訢对会出现反对声音有心理准备,但倭仁还是让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倭仁一上场就把问题上升到国家高度,指出“立国之道,尚礼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而科举出身的士子师从“夷人”,就会动摇国本,甚至“变夏为夷”,乃是亡国之举。清政府不能用对待张盛藻的态度来对待倭仁,两宫太后立即召见了倭仁,又把他的折子递给了奕訢的总理衙门。

奕訢不是等闲之辈,随后就上呈一个奏折,对倭仁的“变夏为夷”避而不答,而是强调国家目前的危机,重申设立天文算学馆的必要,暗中还“黑”了倭仁一把,认为他“空言无补,有碍洋务”,并将朝中重臣李鸿章、曾国藩等人的来往密函附上,最后不忘将上倭仁一军:“大学士认为我等之举不可行,想必已有强国良策,以抵御外国而使我国不受欺侮,那我愿意追随大学士竭心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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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倭仁也不是吃素的,继续自己的反对意见,并把矛头直指奕訢:“如果你们有把握,以夷人为师,就能精通算术学,必能制出精巧的机器,中国的读书人一定不会被夷人所利用,夷人必能被中国歼灭,那就太好了!但若是做不到这些,那还是不开天文算学馆为妙!”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倭仁这一招果然厉害,当时中国积弊已深,谁敢提着自己的脑袋打包票说学习了算学就一定能富国强兵,灭了夷人?奕訢自然也不敢保证,他再次递上奏折,说我只是尽心尽力办事,但成败,就算是诸葛亮也无法预料,何况我等?这时,互殴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不过,奕訢在倭仁的折子里找到一个漏洞,针锋相对地指出,大学士说“天下之大不患无才,要学算学,也不必师从夷人”,如此说来,大学士一定能保荐几人,那就另设一算术馆,你来负责,以观成效。 朝廷顺水推舟同意了奕訢的建议,让倭仁“择地另设一馆”,还给他一个新职务: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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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态度强硬的倭仁这下可被难住了,我哪儿有精于算学之人呀?我一帝师,在总理衙门行走能干什么?接旨后的倭仁在朝堂上被挤兑得异常难堪,倍感羞辱,没几天就气得病倒,竟至“上马眩晕,颜色憔悴”,对于朝廷的任命推病不去。

这场同文馆之争引起的高层互撕,就这样以洋务派的胜利而结束。但因为倭仁的巨大影响力,地方各级官僚还不停地上疏反对,甚至有人把“久旱不雨”等自然灾害也归罪于开办天文算学馆,震怒之下的奕訢进行强压,才终于了结。

后来,同文馆为国家培养了诸多人才,其中为使馆提供大量译员,后来还有人担任外交要职;也有部分毕业生进入政坛,还有进入电报局,制造局,船政局等领域任重要职务。而天文算学馆的兴办,更是开了学科学风气,对社会无疑是起了积极的作用。

以这个角度说,不管这场“同文馆之争”里,那些守旧的官员们如何丑态百出,如何给后世的相声小品电影等文艺作品增添了无数笑料。它最终的结果,却到底为内外交困的晚清王朝,踢开了自强路上一堆讨厌的绊脚石。也正是从这一年起,“洋务运动”的诸多大事业,开始轰轰烈烈的铺开,好些曾备受非议 “洋务”骨干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近代西方先进的科技文化,宛如新风一般吹入古老的中国。

一桩学校“丑闻”,引发清朝高层互殴,却让中国加速五十年

虽然洋务运动,并未使中国走向富强,但对照下1867年前后,晚清工业科技泾渭分明的差别,对照下船政局马尾船厂汉阳铁厂北洋水师对于近代中国的意义,就可知这场“同文馆之争”,至少令近代中国,加速前进了五十年。那一代为中国自强而忍辱负重的“洋务运动”骨干们,无论成败,依然当得起后世我辈,深深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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