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沙誌異(一)

陳先樞輯 原載《長沙野史類鈔》

星沙誌異(一)

星沙誌異(一)

星沙誌異(一)

星沙誌異(一)

星沙誌異(一)

石虎

石虎在長沙縣東四里,每食倉廩。當吳芮為王之時,倉廩廢耗,芮以生肉祭之。後截其頭,截其身,由是長沙人謠曰:“石虎頭截,倉廩不闕。”

(宋樂史《太平寰宇記》)

長沙金牛岡

長沙西南有金牛岡。漢武帝時,有一田父牽赤牛,告漁人曰:“寄渡江。”漁人云:“船小,豈勝得牛?”田父曰:“但相容,不重君船。”於是人牛俱上。及半江,牛糞於船。田父曰:“以此相贈。”既渡,漁人怒其汙船,以橈撥糞棄水。欲盡,方覺是金。訝其神異,乃躡之。但見人牛入嶺,隨而掘之,莫能及也。今掘處猶存。

(晉羅含《湘川記》)

孫堅得葬地

孫堅喪父,行葬地,忽有一人曰:“君欲百世諸侯乎?欲四世帝乎?”答曰:“欲帝。”此人因指一處,喜悅而沒,堅異而從之。時富春有沙漲暴出,及堅為監丞,鄰黨相送於上。父老謂曰:“此沙狹而長,子後將為長沙矣。”果起義兵於長沙。

(宋劉敬叔《異苑》)

長沙大飢

吳太平二年,長沙大飢,殺人不可勝數。孫權使趙達佔之雲:“天地州澤相通,如人四體鼻衄炙腳而愈。今餘幹水口忽暴起一洲,形如鱉,食彼郡風氣,可祠而掘之。”權乃遣人祭以太牢,斷其背。故老傳雲,飢遂止。其水在饒州餘幹縣也。

(宋李昉《太平廣記》)

湘穴中有黑土

湘穴中有黑土,歲旱,人則共壅水,以塞此穴。穴淹則大雨立至。

(晉幹寶《搜神記》)

虎化亭長而逃

長沙有民曾作檻捕虎。忽見一亭長,赤幘大冠,在檻中。因問其故。亭長怒曰:“昨被縣召,誤入此中耳。”於是出之。乃化為虎而去。

(晉幹寶《搜神記》)

長沙女生蛟子

長沙有人忘姓名,家江邊。有女下渚浣衣,覺身中有異,後不以為患,遂妊身。生三物,皆如蝦魚。女以己所生,甚憐之。著澡盤水中養。經三月,此物遂大,乃是蛟子,各有字,大者名當洪,次者名破阻,小者曰撲岸。天暴雨,三蛟一時俱去,遂失所在。後天欲雨,此物輒來。女亦知其當來,便出望之。蛟子亦出頭望母,良久復去。經年,此女亡後,三蛟一時俱至墓所哭泣,經日乃去。聞其哭聲,狀如狗嗥。

(晉陶潛《續搜神記》)

長沙之世外桃源

南陽劉驎之,字子驥,好遊山水。嘗採藥至衡山,深入忘反。見有一澗水,水南有二石囷,一閉一開。水深廣,不得渡。欲還,失道,遇伐弓人,問徑,僅得還家。或說 中皆仙方靈藥及諸雜物。驎之慾更尋索,不復知處矣。

長沙醴陵縣有小水,有二人乘船取樵,見岸下土穴中水逐流出,有新斫木片逐流下,深山中有人跡,異之。乃相謂曰:“可試如水中看何由爾?”一人便以笠自障,入穴。穴才容人。行數十步,便開明朗然,不異世聞。

(晉陶潛《續搜神記》)

劉壽夢想成真

劉壽常夢乘通幰車飛渡北門,後果至司徒。

劉壽少時遇相師曰,君腦有玉枕,必至公也,後至太尉。

太尉劉壽少遇相師曰,耳為天柱,今君耳有城郭,必興邦家。

太尉劉壽少遇相師曰,凡鼻為氣戶,君鼻大貴之象也。

(晉劉彧《長沙耆舊傳》)

文虔夜夢白頭翁

文虔,字仲孺。為郡功曹吏時,霖雨廢人業,太守憂悒,召虔補戶曹。虔奉教齋戒,在社三日。夜夢白頭翁,謂曰,爾來何遲?虔具白所夢,太守曰,昔禹夢青繡衣男子,稱蒼水使者,禹知水脈當通,若掾此夢,將可比也。明日果大霽。

(晉劉彧《長沙耆舊傳》)

星沙誌異(一)

妖蟒

晉時,德潤門外有白鶴觀,觀有高樓,與麓山抱黃洞相對。有妖蟒能吐舌為橋,奮須為仗,豎角為門,張目為炬,作聲為八音。每歲七月十五夜,飛瞷樓上,羽流被惑,以為導引昇仙。歲推一人齋沐,以俟其徒醮而送之。晉陶侃鎮長沙,弗信,引弓射其炬,即時捽滅,灑血如雨。次日蹤跡,得蟒斃於洞,剖其腹,人骨羽冠鬥許。

(清趙寧《嶽麓志》)

臨湘令遇鬼

〔東晉〕隆安初,陳郡殷氏為臨湘令。縣中一鬼,長三丈餘,跂上屋,猶垂腳至池。殷入,便來命之,每搖屏風,動窗戶。病轉甚。其弟觀亦見,恆拔刀在側,與言爭。鬼語云:“勿為罵我,當打汝口破?”鬼忽隱形,打口流血。後遂喁偏,成殘廢人。

(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

王矩長沙見一人長丈餘

衡陽太守王矩,為廣州。矩至長沙,見一人長丈餘,著白布單衣,將奏在岸上,呼:“矩奴子過我?”矩省奏,為杜靈之,入船共語,稱敘希闊。矩問:“君京兆人,何時發來?”答矩朝發。矩怪問之,杜曰:“天上京兆,身是鬼,見使來詣君耳。”矩大懼,因求紙筆,曰:“君必不解天上書。”乃更作,折卷之,從矩求一小箱盛之,封付矩曰:“君今無開,比到廣州,可視耳。”矩到數月,悁悒,乃開視。書雲:“令召王矩為左司命主簿。”矩意大惡,因疾卒。

(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

彭子喬

〔南朝〕宋彭子喬者,益陽縣人也。任本郡主簿,事太守沈文龍。建元元年,以罪被系。子喬少年嚐出家,還俗後常誦《觀音經》。時文龍盛怒,防戒稍急,必欲殺之。子喬憂懼,無復餘計,唯至誠誦經,至百餘遍,疲而晝寢。同系者有十許人,亦俱睡。有湘西縣吏杜道榮,亦系在獄,乍寐乍寤,不甚得熟。忽有雙白鶴集子喬屏風上,有頃,一鶴下至子喬邊時,復覺如美麗人。道榮起,見子喬雙械脫在腳外,而械痕猶在焉。道榮驚視。子喬亦悟,共視械,諮嗟,問道榮曰:“有所夢不?”答曰:“不夢。”道榮以所見說之,子喬雖知必己,沿慮獄家款其欲叛,乃取械著之,經四五日而蒙釋放。

(唐釋道世《法苑珠林》)

長沙寺阿育王像

長沙寺有阿育王像,相傳是阿育王女所造,〔東晉前涼〕太元中,夜浮至江津。漁人見異光如晝,而諸寺以千人迎之,嶷然不動,長沙寺翼法師者,操行精苦,乃率十僧,至誠祈啟,即時就輦。至齊末,像常夜行,不知者以槊刺之,作銅聲而倒。每南朝大事及災役,必先流汗數日,自像教已來,最為靈應也。

(宋李昉《太平廣記》引《渚宮遺事》)

王僧虔夜夢貴人

晉王僧虔秉政,使從事宗寶,統作長沙城。忽見一傳教語曰:“君何敢壞吾宮室?”司命官相誅,尋時宗寶乃墜馬。其夜,僧虔夢見一貴人來通,賓從鮮盛,語僧虔曰:“吾是長沙王吳君,此所居之處,公何意苦我。”若為我速料理,當位至三公。”僧虔於是立廟,自後祈禱無不應。

(宋李昉《太平廣記》引《湘中記》)

長沙城隍人馬形色

益陽縣在長沙郡界,益水在其陽。縣治東望,時見長沙城隍,人馬形色,悉可審辨。或停覽矚,移晷乃漸散滅。縣去長沙尚三百里,跨越重山,裡絕表顯。將是山嶽炳靈,冥像所傳者乎?昔〔漢〕光武中元元年,封泰山,禪梁父。是日,山靈炳象,構成宮室。昔漢武帝遣方士徐宣浮海採藥,于波中,見漢家樓觀參差,宛然備矚,公侯第宅皆滿目。班超在渾耶國,平旦,雲霞鮮朗,見天際宮闕,館宇嚴列,侍臣左右,悉漢家也。如斯之類,難可審論。

(唐杜光庭《錄異記》)

漁民食龜遭報應

唐長沙人姓吳,徵蠻卒夫也,平生以捕獵漁釣為業。常得白龜,羹而食之,乃遍身患瘡,悉皆潰爛,痛苦號叫,斯須不可忍,眉鬢手足指皆墮落。未即死,遂乞於安南市中。有僧見而哀之,謂曰:“爾可迴心念‘大悲真言’。吾當口授,若能精進,必獲善報。”卒依其言受之,一心念誦。後瘡痍漸復,手足指皆生,以至平愈。遂削髮為僧,號智益。於伏波將軍舊宅基建立精舍,住持泉州開元寺。通慧大德楚彤親識智益,常語之。

(宋李昉《太平廣記》引《報應錄》)?雪

陳秀遠

〔南朝〕宋陳秀遠,潁州人,嘗為湘州西曹,居臨湘縣,少奉三寶,年過耳順,篤業不衰。元徽二年七月中,宴臥未寢,嘆念萬品死生,流轉無定,惟將己從何來?一心祈念,冀通感夢。時夕結陰,室無燈燭。有頃,見枕邊如螢火者,明照流飛。俄而一室盡明,連空如晝。秀遠遽興,合掌喘息。見庭中四五丈上,有一橋閣,危欄彩檻,立於空中。秀遠了不覺升之,坐於橋側。見橋上士女往還,衣裳不異世人。末有一嫗,年可三十,青襖白裳,行至秀遠而立。有頃,又一婦人純衣白布遍環髻,持香花,前語秀遠曰:“汝前身即我也,以此花供養佛故,得轉身作汝。”復青白嫗曰:“此即復是我前身也。”言殫而去,後指者亦漸隱。秀遠忽不覺還下,下時,光亦尋滅。

(南朝宋王琰《冥祥記》)

羅浮心

湘陵(編者按:南朝宋置縣名,在今長沙市附近)熊孝泉,少負奇氣,讀書略識大意。家素封不求名達,恣情山水。出則蒐羅巖谷,入則參訂方輿,因鐫印章曰:“有名山美女癖”。

一年,遊西湖靈隱寺,僧寮几上,一庋筆物,非金非石,五彩相宣。熊見而愛之,問所自來。僧謂得之山中古冢旁,土剝蝕滿,刷而新之,寶莫能名。熊願以金易,僧喜。

熊得之,置齋頭,日夕撫玩,高不二寸,周不完規,重不逾兩,而洞壑崇巒,層見疊出,不可勝數。諦觀三月,難窮其奧境。雕以檀坐,貯之錦囊。若匹夫懷盈尺之璧,鮫人獲徑寸之珠,竟不令他人見。

會當月夕,有款戶聲,熊啟視,則嫣然一女子入,華妝妙麗,婉而多風。笑謂熊曰:“劫墳賊,今得之矣!”熊悅其美,戲曰:“從未有夤夜入室,反誣良人為盜者。”女曰:“汝懷中者,是吾家舊物。”熊白其無。女乃取諸袖,曰:“此一品非耶?”熊錯愕,捉襟已失,遂與女爭辨為己物。女曰:“誠如君言,此物何名?”熊不能名,女曰:“吾固知之也,此名‘小羅浮’,中有四百名峰,歷歷可指,請以驗之。”女於燈前按跡而稽,若者為“鐵橋”,為“老人”,為“大、小旗”諸峰,“通天”、“朱明”各洞,皆毫釐可認,真如問道索經。熊狂喜,以為得遇真賞,挽女入坐。女曰:“失而得之,不幸之幸。”褰裳欲去,熊曳女裾不令出。女曰:“君欲我投璧而返;我則欲君完璧以歸。君既不忍舍此,我又安能割愛耶?”熊曰:“卿留此與不穀同好,何如?”女曰:“我心非石不可轉也!將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熊

曰:“石不能言,花如解語,皆我所欲也,無一可去。”遂抱入幃,相與狎。問女名,曰“朝霞”。

自此每夕必至,宛如夫婦。有時談論詩文,間及遊覽。凡熊昔日所歷之境界,盡為霞今日所言之陳跡。兩人無事,指點其風雨合離之狀。熊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然,物何獨異?倘抱此區區,遂謂與勾漏遺蹤,若合符契,正恐此山真面目,又未必如斯耳。”女曰:“卿言誠是也,所謂徒有勝情,恨無勝具。”熊曰:“是不難,海上游,蓄心已久。卿如有志,當作仙侶同舟。”女應之。

買舟入粵,六十日抵廣州境,去羅浮尚三百里,南望一抹黛痕,彎如新月。女曰:“此增城飛雲頂也。”熊不之信,詢舟師,誠然。抵增,籃輿入山,日暮至梅花村,宿賣酒田。是夜月明,熊與女憑欄遠眺,遙見兩山蜿蜒,青翠插天。晨起迤 前進,觀夫星壇天成,石鑑圓潔,湖韞冰玉,竹產蘢蔥。奏清音於樂地,耀寒光于丹灶。而文禽異卉,交錯如錦鏽,誠可謂此外無奇。群峰壁立,石樓倚漢,鐵橋橫空,勢憑天倪,影侵溟渤。郭之美之圖傳,良非虛語,而神在阿堵之間,更無間然矣!

女喟然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自有吾生,便憶此山。遊蹤客跡,登此山、坐此石者,何可勝道!百年之中,誰復能料此身之登此山、坐此石;即百年之後,又烏能料有知之魂魄,猶登此山,坐此石哉!”言已泣下,謂熊曰:“妾有羅浮癖,生前以未到此山,成恨而死。迄今為五十年,始得與君竟了夙願,我將別矣!”熊方欲語,女忽頹然。發禿肌黃,身縮如繭,杳杳而滅。熊驚,急探袖中,已化數點杜鵑,紅淚斑斑如漬而已。

(清曾衍東《小豆棚》)

成珪

成珪者,唐天寶初為長沙尉。部送河南橋木,始至揚州,累遭風水,遺失差眾。揚州所司謂珪盜賣其木,拷掠行夫,不勝楚痛,妄雲破用。揚州轉帖潭府。時班景倩為潭府,嚴察之吏也。長沙府別將錢塘楊覲,利其使,與景倩左右構成。景倩使覲來收珪等,覲至揚州,以小枷枷珪,陸路遞行。至宋江,方入船,乃以連鎖鎖枷,附於船梁,四面悉皆釘塞,唯開小孔出入飲食等。珪意若至潭府必死,發揚州,便心念救苦觀音菩薩。恆一日一食,但飲水清齋。經十餘日,至滁口。夕暮之際,唸誦懇至,其枷及鎖忽然開解,形體蕭然,無所累著。伺夜深,舟人盡臥,乃折所釘拔除,出船背至覲房上,呼曰:“楊覲,汝如我何?”覲初驚起,問何得至此。珪曰:“當葬江魚腹中,豈與汝輩成功耶?”因決意赴水,初至潭底,須臾遇一浮木,中有豎枝,珪騎木抱得至水面。中夜黑暗,四顧茫然。木既至潭底,又復浮出。珪意至心念觀世音,乃漂然。忽爾翻轉,隨水中木而行,知已至岸,便蘆中潛伏。又江邊多猛獸,往來顧視,亦不相害。至明,投近村,村中為珪裝束,送至滁州。州官僚嘆美,為市驢馬糧食等。珪便入京,於御史臺申理。初,楊覲既失珪,一時潰散,覲因此亦出家。

(唐李翱《卓異記》)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