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就是蜷在媽媽的懷裡

恣意撒嬌

古往今來

無數文人騷客歌頌母愛

今天我也來講一個小故事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媽媽》

桃子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只聽村裡的人在背後說她媽媽是個“喪門星”,桃子問過爸,媽去哪裡了?爸每次都不耐煩的說,她死了!

村子裡調皮不懂事的孩子總是欺負桃子,笑她沒有娘,和桃子玩得好的孩子在打鬧時也會脫口而出。

“我有娘!不許你們說我沒有娘!”

“那你娘在哪兒啊?”

桃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哭著回家和奶奶說,奶奶不像爹那樣惡聲惡氣的說她媽媽死了,她只會黑著臉埋怨桃子媽是個禍害,當初不是家裡太窮就不會讓桃子爸娶她。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時間長了,桃子的心也麻木了,對母親的渴望漸漸變成了恨意,她恨奶奶和村裡人口中的“喪門星”,如果她的媽像春玉的媽媽那麼好她就不會被別的孩子欺負。

過了幾年,桃子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村子裡的孩子都去村口的學堂讀書。

因為天旱收成不好,桃子家本來就窮,這下更是雪上加霜,奶奶覺得桃子是個女孩,不念書也不礙事,總歸是要嫁人的,桃子爸也沒表態。於是桃子就和村裡的幾個沒上學的孩子在村裡放散羊,有時候去池塘邊捉小魚帶回家養水缸裡,有時候去學堂外面看看裡面的孩子們在幹什麼。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這天,桃子和小夥伴們到村口學堂附近玩,卻見到本該是她們“根據地”的大石頭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人,因為臉太髒,已經看不出女人本來的樣子,她神態呆滯,嘴角流著口水,一雙滿是黑泥的手不時去抓身上的跳蚤。

“她是外村來的嗎?”

“應該是吧,我們村裡沒這個人。”

“她坐在我們的石頭上呢,桃子,你去把她攆走!”

本來呆愣的女人突然怔忪,她抽抽快流出來的口水,笑呵呵的向她們走來,“桃……桃子……”女人如夢囈一樣的唸叨桃子的名字。

孩子們看她這副樣子,紛紛大罵女人精神病,有的更是撿起石頭打她,女人受驚地蹲在地上抱住頭,偷偷地看著桃子。

“桃子,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

“那她怎麼喊你的名字?”

“我怎麼知道,也許她想吃桃子了唄。”

“才不是,她還看著你呢!哦!桃子認識精神病哦!”

孩子們起鬨,有個塊頭大的孩子上前把桃子推到,原本蹲在地上瑟縮的女人突然起身衝過來,惡狠狠的盯著推人的小孩,不管怎樣,她畢竟是大人,孩子們見她兇狠的樣子,哭著跑回村子,“精神病打人啦!”

女人見大家跑了,轉過身要拉桃子起來,桃子躲過眼前髒兮兮的手,自己爬了起來。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不一會,村裡的大人們拿著鋤頭棒子跟著孩子們來到村口,要教訓“打人的精神病”。

女人驚恐的看著神色不善的人群,想要拉住桃子。桃子見對面的孩子們一臉嫌棄,就揮開了女人的手,跑到對面的人群中。

村裡的大人們以為是什麼凶神惡煞的精神病,誰知是個瘦弱的女子,看她那樣子估計連磚都搬不起,大家也不好打她,就驅逐她,遠離村子。

女人滿眼是淚的唸叨桃子,不肯走,村裡最強壯的大牛舉拳頭嚇她她也不動地方。村長仔細打量女人,半晌說道,把桃子爹叫過來。

桃子不明所以的看著爸黑著臉,在全村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中領“精神病”回家,她滿腹委屈的跟在後面,惡狠狠的等著對她傻笑的女人。

晚上,奶奶罵罵咧咧的讓女人幹活,桃子爸一邊抽旱菸一邊告訴桃子,這個女人是她媽媽。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媽媽》

桃子媽剛出生,桃子外婆就難產死了,桃子媽在9歲的時候,桃子外公進城賣玉米,回來的時候喝點酒淹死在了離家不遠的池塘裡。

桃子媽“喪門星”的傳言就這麼被坐實了,好在桃子媽的村裡有個老學究,他不信這些歪門邪道,就撫養桃子媽長大,可是沒過幾年,老先生就因為“破四舊”被人迫害死了。桃子媽在村裡待不下去,只好逃到桃子爸的村裡。

那時桃子媽15歲,桃子爸已經30歲了,因為桃子爸家裡實在太窮了,沒有女人願意嫁他,桃子奶奶做主,為桃子爸娶了隔壁村裡有名的“喪門星”。

因為桃子媽名聲不好,村裡人就笑話桃子爸,桃子爸在外面受了氣,回來就對桃子媽拳打腳踢,桃子奶奶不管,只要桃子媽能幹活,不打死就行。

桃子媽嫁過來的第三年才懷上,桃子奶奶嫌棄她不爭氣,所以懷著孕照樣在地裡幹活,桃子媽快臨盆時,還在地裡,幸好附近的大嬸看到了叫人抬回屋裡,請來了接生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生下了龍鳳胎。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因為懷孕時營養不良,兒子一出生身子就不大好,好不容易到了1歲,兒子發了高燒,桃子奶奶請神婆過來看,神婆說,是桃子媽惹了惡鬼來索命,得圍著桃子媽跳驅鬼舞為孩子“消災”。

等村裡的赤腳醫生趕來桃子的同胞弟弟已經無力迴天,桃子奶奶哭嚎著咒罵桃子媽,說她剋死了他們家的獨苗,桃子爸更是怒火中燒,出門順手拿了個棍子劈頭蓋臉的打桃子媽,其中一棍子打中了桃子媽的頭,桃子媽被桃子爸打傻了。

變傻的桃子媽整天抱著桃子,不幹活,桃子奶奶罵她就呵呵笑,直到有一天,桃子媽突然不見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桃子不喜歡媽媽,因為她是個精神病,但是她不討厭媽媽,因為娘是家裡對她最好的人。

剛開始,桃子拒絕媽媽的接近,媽媽就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想和她親近,漸漸地,桃子就不再排斥她了,只是在外面尤其是小夥伴都在時 ,還是要保持距離。

桃子媽的精神比走丟之前好很多,至少現在能聽懂人說什麼,能幹活,桃子奶奶這才允許她留下,可是桃子媽最近有點“不消停”,她想讓桃子去村口學堂上學。

桃子爸不同意,要動手打她,桃子不敢勸爹,偷偷地把村長找來了,村長攔住桃子爸,對桃子媽說,大妹子,孩子上學是要交錢買書本的。

媽媽說,我,我給大家,打水,讓桃子上學。

誰都想不到,桃子媽瘦小的身板竟然扛得起扁擔挑水,村裡人就按一桶三毛錢的價,給桃子媽挑水錢。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有時候,誰家做了好吃的,看桃子媽挑水辛苦,能給她點,桃子媽從來不吃,帶回去給桃子吃,可是燉的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桃子總是埋怨媽媽,給你你就留著吃,別給我。桃子媽被訓斥後會很委屈,可是下次依然不長記性的給桃子帶回來。

桃子腦子聰明,讀書讀得好,村裡孩子讀完初中都輟學種地或是進城打工,唯獨桃子考上了高中,桃子想繼續念下去,桃子奶奶和桃子爸不讓,因為高中的學費對於他們家來說是一筆大開銷,桃子蹲在柴火堆後邊哭,哭過後,便認命了。

桃子媽站在一邊沒說什麼,第二天一早跟著隔壁的大姐進城,回來時手裡緊緊攥著一筆錢,聽隔壁大姐說她跑去賣血了。

晚上,桃子爸發現了桃子娘賣血換的錢,要拿去買酒,從來都是唯唯諾諾的女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牢牢護住錢,任桃子爸的拳頭雨點大小的砸過來,桃子爸打累了,罵罵咧咧的出門打牌,桃子媽抹去嘴角的血,笑呵呵的跑過去遞給躲在門後的桃子:“桃,桃子,學費。”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媽媽》

桃子是個爭氣的孩子,她考上了大學,全村上下都沸騰 了,村長更是帶頭鼓勵大家為桃子湊學費。

桃子媽記得以前上後山給桃子摘的山梨,桃子挺喜歡吃,現在桃子要念大學了,她天天一大清早就出門給桃子摘梨。桃子說,挺費事的,你別去摘了。媽媽不肯,她怕以後桃子不在家想吃。

桃子唸完大學,留在了城裡,桃子媽每週都進城去看她媽問桃子想吃什麼,她給桃子做,桃子說,好幾年沒吃到你摘的梨了。媽媽看著桃子沒吱聲,桃子以為媽媽答應了,就笑著說:“謝謝媽。”這是桃子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叫媽,桃子媽瞬間紅了眼圈,連連說要給桃子摘梨吃。

這周桃子媽沒過來看桃子,桃子還有點不習慣,但一想家裡還有好些活等著媽去幹,就把給媽買的圍巾收了起來準備下周再給她。

第二天,村裡的阿勇進城告訴桃子,她媽媽死了。

原來,後山的梨樹早就被人圈起來不讓摘了,只有靠近懸崖邊的幾棵樹不好摘才沒圈進去,桃子媽為了給桃子摘梨,就冒險爬到崖邊,誰知道失足摔了下去,今天早上阿勇爸進山,看到桃子媽的屍體癱在碎石堆裡,眼睛都沒閉上,手邊還有個完好無損的梨。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桃子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媽媽的名字叫張錦程,給她取名字的是當年收養她的老先生,老先生希望她的未來能一掃之前的不幸,擁有錦繡前程。

媽媽一生如浮萍般卑微,沒人去關心她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她還有這麼好聽的名字,包括她心心念唸的女兒。

桃子將圍巾蓋在媽媽的臉上,遮住她閉不上的眼睛。渾濁得彷彿寫滿了她悽苦的經歷的眼睛終是掩蓋在厚厚的圍巾下面,聽著外面白事宴席熱鬧的喧譁聲,桃子控制不住得嚎啕大哭。

如果我是你的媽媽該多好,我來關心你,照顧你,讓你有無憂的生活,錦繡的前程。

如有來生,讓我來做你的媽媽吧。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如有來生,我來做你的母親吧

“晚安,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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