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如何回到繪畫?」,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實踐

在當代藝術觀念盛行的當下,“讓繪畫回到繪畫”實踐該如何開展?

在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姜建忠的“具象實驗工作室”的理念中,在“回到繪畫”的具象實驗不是僅僅複製古典繪畫的基本法則,而是要對西方美術史進行梳理,反思,以個人的方式切入。特別是對塞尚以後的西方現代主義繪畫和抽象表現主義等藝術予以關注。“我想要做的是要讓繪畫迴歸到繪畫本身,不要承載太多的負擔,要把觀念藝術和繪畫藝術區別開來,要把拷貝、描摹自然的繪畫區別開來,要與複製傳統的繪畫區別開來。”姜建忠對“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thepaper.cn)說。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姜建忠,《柏柏爾人的路》,65x53cm ,2018

此次展覽背後,是一個成立兩年的“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具象實驗工作室”,這個由上海大學上海美院教授姜建忠領銜的工作室,在基礎教學之外,將對藝術的追求和探索,內化為事業發展和教書育人的內在動力,帶領青年師生,探討和思考藝術創作的方向,逐步呈現獨有的藝術風貌。上海美術學院院長馮遠認為,具象實驗工作室成為一個學院與社會之間的平臺,此次參展的藝術家也多位上海美院的師生校友,通過展覽敘說藝術主張,闡釋藝術思想。這種開放式的學術交流,對於學院的教學實踐,是有益的補充和延伸。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汪一,《好客的熊》, 200x150cm, 2016

“讓繪畫回到繪畫中去”的實踐

“讓繪畫回到繪畫中去!”是姜建忠創建上海美院具象實驗工作室時提出的一個頗帶“宣言”意味的口號。也為 “具象實驗工作室”提出了實踐的指向。在上海油畫雕塑院評論家江梅看來,此言下之意是“繪畫已經偏離繪畫,而造成這種偏離的原因很多,概而言之是中國的現當代繪畫長時間以來被各種意識形態、觀念所左右,被權力與資本綁架,被貼上各種前衛或保守的標籤,繪畫變成了意識形態和觀念的附庸。在這個過程中,那些對於繪畫自性的研究和探索反被遮蔽、忽視了。”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李淜《草木列傳-1967年2月9日會見新西蘭共產黨總書記威爾科爾斯》,80x74cm,2017

但在當代藝術觀念大行其道的當下,“回到繪畫”實踐又該如何開展?

在姜建忠的“具象實驗工作室”的理念中,在“回到繪畫”的具象實驗不是僅僅複製古典繪畫的基本法則,而是要對西方美術史進行梳理,反思,以個人的方式切入。特別是對塞尚以後的西方現代主義繪畫和抽象表現主義等藝術予以關注,對繪畫的精神性、邊緣線處理、平面性、設計構成、筆觸的生命力,色彩的心理暗示性,造型的主客觀性,畫面的節奏性需加以深刻理解和深入探討。而後把自己的生活感受通過繪畫語言傳遞出去,把私人經驗轉換成人類的公共經驗。

“我想要做的是要讓繪畫迴歸到繪畫本身,不要承載太多的負擔,要把觀念藝術和繪畫藝術區別開來,要把拷貝、描摹自然的繪畫區別開來,要與複製傳統的繪畫區別開來,藝術首先是視覺享受,不要被觀念綁架和擠壓。”姜建忠對“澎湃新聞·藝術評論”說。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任璐,《新衣》,90×100cm,2012

因此,相對於可機械複製的圖像,具象繪畫更彰顯其圖像創制的異幻性與陌生化。具象繪畫也更多地轉向對藝術家所捕捉到的所處時代的莫名感受與難言心理。這些繪畫圖像的創造,毫無例外地都從外在世界的描摹走向了內心世界的探索。他們作品中的這些圖像,與其說是機械生產毋寧說是心靈化的創造,是現實生存圖景在人們內心世界經過擠壓、破碎和變形的心理映現。也正是從這個角度,這種具象是任何機械、電子圖像都難以模擬與複製的。

在上海美院的日常學院教學中,姜建忠在一些愛畫畫的年輕人身上發現了希望。在那些敏感的筆觸、色彩、形象之中,在那些自由舒展的思緒放飛之中,他看到了“回到繪畫”在實踐上的諸多可能。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何龍生,《陌生人系列二》,120×170cm,2018

將都市生活的感受付諸筆端

“具象實驗工作室”以80後一代年輕藝術家,幾乎是此次展覽的“主力”,他們有著相似的學院背景,並以自身的實驗演繹著學院的變遷、以作品折射時代烙印和審美價值的流變,同時他們也正在享受著自己地追求過程。

上海作為最早引入油畫的城市,這些青年藝術家聚居於此地,他們的出生與成長都或多或少地共同見證了這座具有殖民文化色彩的城市如何從工業時代跨入信息時代並再次成為現代國際化大都市的飛躍過程,網絡時代構建起的消費文化,也讓他們觸碰到了某種更深層的虛無與迷惘。在他們筆下,公共空間中人物的情狀、正在拆遷的建築、臆想中的風景……畫筆的塗刷與堆塑之中構成具象又超越現實的圖像。《美術》雜誌主編尚輝在對這些作品的解讀中,體會到“這些圖像是現實生存圖景在人們內心世界經過擠壓、破碎和變形的心理映現。”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石至瑩,《岩石 No.3》,31×25 cm,2018

面對日新月異的城市變化和網絡時代紛繁的信息,他們又是如何選擇自己的藝術語言,如何通過繪畫表達自己生活與思想?

供職於上海油雕院的青年藝術家石至瑩,她的此次以“石頭”為對象的一系列作品,與之前的水或沙系列可謂相同內核的不同表象,在她看來,當代不是僅僅是一種價值觀,而是多元並存,網絡信息的紛雜和城市的本身也構成了自己的創作呈現方式。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馬楠,《風蝶令·天香引》,40X30cm,2016

此外,潘文豔、汪一、李淜、陶大珉、肖江、何龍生等青年藝術家或把現實的細節,糅合進夢中;或記錄歷史相關的“文本”記憶;或日常的物象導入思辨的界域;從街頭掰手腕的男人、舞蹈著的人們到河流、田野乃至空寂的房子,他們的繪畫語言的精緻而妥帖地表達了他們對事物與日常處變不驚的坦然態度,並以勇敢的創新意識和學院文化精神賦予作品個性化的表達。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潘文豔,《綠殼蛋和鹹肉》,45×55,2017年

而展覽中一批女性藝術家的作品,可謂一抹亮色,她們帶著對生活的思考有敏銳而細膩的感受力,賦予作品獨立而獨特的藝術視角和藝術表達。女性具象人物是她們共同的題材內容,幾乎可以看作她們自我意識自我本相的寫照。

上海美院油畫系青年教師、藝術家周胤辰以一種瞬間掠過的光影解構構成自己的畫面語言。從去年開始,周胤辰就一直在省視自己的作品和方向,繼而發現生活的才是本質的。而最近一段時間,周胤辰創作的是有關時間和空間的作品,這源自於她數次旅行中的提示。“圖像的依託與腦中的時間觀時而重合,或是脫離,都成為每次創作拉鋸的點。就表現形式而言,‘適合’成為了每件作品的創作標準,這意味著在每件作品中都在謀求新的形式語言,或是最為‘適合’的形式語言。我覺得也是這個時代所賦予我們的更為開放的狀態與語境。” 周胤辰說。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周胤辰,《彼岸》,160x200cm,2018

在一次次對“具象繪畫何為?”的追問中,不難發現兩個字——“時代”。在“具象實驗工作室”的作品中,大到社會事件,小到風景圖式或是某個生活中的物件,都反應著這個時代和自己的生活軌跡。其實繪畫也是一件極其個人的事情,每個人的生命時區裡,行走自己的路,表達藝術家的精神向度和“心靈的具象”。

“绘画如何回到绘画?”,看上海美院具象工作室的实践

黃菁菁,《微涼》,80x60cm,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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