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要是沒能力馴服這匹馬,也就沒有資格呆著公子身邊了

奴婢要是沒能力馴服這匹馬,也就沒有資格待著公子身邊了

謝芳華走在幾人後面,南秦建立以來,每一代帝王都能文能武,所以,朝中文武兩派的官員都各有千秋,南秦之所以國盛兵強也是因為文武兼備這個原因。京城有兩所皇家書苑,也有兩處皇家獵場,只對勳貴和皇室宗親以及世家大族開放。

這樣的時代,寒門子弟很難有出頭之日,即便能出頭位列人臣,也是鳳毛麟角。

所以,秦錚、燕亭之流,都是天之驕子,生下來就有著別人做夢也企及不到的富貴。

出了落梅居,轉過幾道廊橋水榭,走出後院,來到前院,正碰到一個人迎面而來。

秦錚的腳步頓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向前走。

“弟弟,你們要出去狩獵?”那人卻停住腳步,含笑對幾人打招呼。

謝芳華看向那人,只見比秦錚大了兩三歲,容貌雖然不及秦錚清俊,但是面部線條也是可觀,與英親王有幾分相似,比秦錚和英親王的相似度多,不難猜出,他就是英親王府庶出的大公子了。他叫秦浩。

英親王給兩個兒子起名,秦浩,寓意心胸寬廣,不拘泥於尺寸之地。大約也是因為他是庶出,沒有資格繼承英親王府的爵位,希望心寬些,自己開闢一方天地。而秦錚,取鐵骨錚錚之意。該是希望他有男兒骨氣,撐起英親王府偌大的門庭。

秦錚掃了他一眼,並未答話,越過他走向門口。

燕亭似乎還為早先的事情不快,懶懶地看了秦浩一眼,也沒答話,跟著秦錚離開。

李沐清、謝墨含、程銘、宋方四人不好不說話,都齊齊點頭,招呼了一句。

秦浩對於秦錚無視的態度不以為意,對謝墨含微笑,和氣地詢問,“子歸兄身子大好了嗎?可以出城狩獵了?”

“許久不出城了,我跟出去湊湊趣而已,不狩獵。”謝墨含搖頭。

“我剛從外面回來,正巧碰到了盧府的小姐和永康侯府的小姐帶領著幾位交好善騎射的小姐出城狩獵了。你們若是也去狩獵,大約會遇到。”秦浩又道。

謝墨含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答話,笑了笑,“我們儘量避開就是了。”

秦浩點點頭,與幾人道別,往府裡內院走去。

他路過謝芳華的身邊,腳步頓了頓,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微低著頭,規矩本分的樣子,看不出所以然來,但是氣質卻是比這京中大家閨秀的氣質還要好,不由眸光動了動。

“聽音,磨蹭什麼?還不快跟過來。”秦錚回頭冷叱了一句。

謝芳華不理會秦浩,立即快走幾步,追上他,跟在他身後。

一行人浩浩湯湯出了英親王府的大門。

秦浩頓足片刻,面色情緒莫名地看著門口,須臾,他迴轉頭,揮手招來一人,對他吩咐,“你跟著他們出城去,有什麼事情回來稟告我,仔細些,別被發現。”

那人點頭,立即跟著出了門。

秦浩本來要去內院的腳步卻轉了道向西北角兩處偏僻的院落走去。

大管家喜順從內院與英親王妃交賬出來,看到秦浩的身影,立即追上他,“大公子,西北角兩處小院住的是錢家班子,您……”

“喜順叔放心,我不是去找麻煩,只是好奇那個白麵小生而已,過去看一眼。你知道,這幾年每逢年節,我不是忙於讀書就是外出。不曾目睹過這戲班子的名角。今年難得閒下來幾日,便想去看看,以免過幾日年關聽戲,我卻恐防沒有眼福。”秦浩笑著道。

喜順猶豫道,“可是這些人是二公子請來的,吩咐過,任何人不準去打擾,這也包括王爺,若是您去了,二公子知道了,恐怕惹了不快……”

秦浩抿唇,見喜順為難的模樣,他忽然一笑,“算了,既然弟弟不喜人去打擾,那我便不去了。左右不過一個下等的戲班子而已,還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傷了我們兄弟情分。”

喜順鬆了一口氣,連連道,“正是。”

“我去給王妃請安。”秦浩果然不再去西北角,轉了道,重新向內院走去。

出了英親王府的門,有幾匹皮毛髮亮油光雪滑的馬拴在那裡。

秦錚對守門的小廝吩咐,“去將那匹南番進貢而來被皇叔賞賜給我的紅棕金牽來。”

小廝應了一聲,立即跑了下去。

“喂,秦錚兄,你不會要將那匹馬給你的聽音騎吧?”燕亭怪叫一聲。

秦錚點點頭,“就是給她騎!”

“那可是匹烈馬,曾經多少人馴服不順它,也就是你不怕它,但險些也被它傷了筋骨。如今你要將那馬給她騎,你不怕那馬吃了她?”燕亭像看怪人一樣地看著秦錚。

“她若是沒本事騎那匹馬,也就沒本事待在我身邊了。”秦錚道。

燕亭一噎,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靜靜地站在那裡,還是一副規矩本分的模樣,身條柔弱纖細,真是難以想象她騎在烈馬身上的樣子,到時候是否會嚇得驚慌失措淚水漣漣。

謝墨含臉色微微青白,抿唇道,“畢竟是女兒身,還是要仔細為好。”

秦錚扭頭瞅了謝墨含一眼,揚唇一笑,“有我在,就算烈馬能吃人,你當我會讓它吃?誰說女子不能騎烈馬了?巾幗不讓鬚眉是怎麼來的?”

謝墨含聞言嘆了口氣,“你有把握就好,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

秦錚點點頭,“自然有把握!”

不多時,小廝牽來一匹皮毛紅如血的馬,這馬身量比一般馬高大,膘肥體壯,被牽出來的時候是昂首挺胸,像是將軍得勝歸來的模樣。

這馬一出來,其它馬都不約而同地抖了抖蹄子。

“你騎它,敢嗎?”秦錚對謝芳華詢問。

謝芳華點點頭,走過去,沉靜地接過小廝手裡的馬韁,但並不急著上去,而是伸手去摸馬頭。紅棕金張口就對她的手咬來。

“小心!”謝墨含臉頓時白了。

謝芳華的手輕巧地躲開,馬嘴咬了個空,她轉回手來又去摸它,它又張口咬來,謝芳華再次躲開,之後又去摸它,執著地做著一個動作。如此反覆十多回,紅棕金失了耐性,抬起前蹄對她踢來,她順勢踩著腳蹬,靈活地跳上了馬背,高頭大馬頓時抓狂一般地撂起了蹶子。勢必要將她摔下馬。

“抵不住它的話就趕快下來。”謝墨含身子微顫,面色不由露出急色。

秦錚伸手拍在謝墨含的肩膀上,懶洋洋地道,“子歸兄,你的膽子何時變小了?我記得小時候你也淘氣地揹著忠勇侯騎過烈馬。”

謝墨含猛地轉頭瞅他,不由震怒,“我們是男子,這是個女孩子,能一樣嗎?”

“怎麼就不能?你看她坐在上面半響了,也沒被甩下來不是嗎?”秦錚揚眉。

謝墨含甩開秦錚的手,看向謝芳華,只見高頭大馬發瘋一般地踢前後蹄子,尥蹶子,英親王府門前的石路被它踩得啪啪地響,而謝芳華穩穩地雙腿夾住馬腹坐在上面,神色平靜,紋絲不動,不見半絲驚嚇慌亂。他想起她隻身在無名山八年,怒氣頓時一洩,急色也退去。

燕亭、程銘、宋方都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李沐清眸光輕輕流轉,也有著驚異之色,但更多的是將目光探尋地定在秦錚和謝墨含的身上,將二人剛剛爭執的表情看在了眼中。

大約過了一炷香,紅棕金敗下陣來,不再鬧騰,安靜下來。

謝芳華伸手摸它的頭,它顯然不習慣別人摸,晃了晃腦袋,但再沒張嘴咬她的手。

“奇了!”燕亭大讚,看著謝芳華的眼睛亮了亮。

“我還是第一次見有女子能馴服烈馬,秦錚兄,比你當初省事兒多了,用的時間也短。”宋方大聲讚揚地道。

“是啊,舉南秦京城,恐怕沒有哪個女子能馴服它。就是盧小姐,自詡愛騎射,也不敢碰這紅棕金。”程銘也讚揚地道。

秦錚得意地揚了揚眉,哼了一聲,“盧小姐嗎?她想碰也碰不到。”

謝墨含忽然想起早先秦浩說的盧小姐和燕小姐帶著幾位相好的小姐也去狩獵了,不由對秦錚道,“我聽說七日前你讓繡紡的人擋了盧小姐和燕小姐選好的衣裙,每個顏色都各做了一套,致使她們至今也沒拿到衣裙,似乎氣得不輕。如今據說她們也去狩獵,不如派人去打探一下,最好不要遇到,以免生事。”

“我還怕了她們不成?”秦錚不以為然。

“你是不怕,聽音如今是你的婢女,難道就不怕?”謝墨含瞪著他,“別忘了你那些衣服是給她做的。她們不敢惹你,難道不敢惹她?”

“她也用不著怕。”秦錚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馬,對謝芳華霸道地吩咐,“若是遇到了她們,敢生事惹你的話,你就拿劍砍過去,砍斷了胳膊手腳我給你擔著。”

謝芳華點頭,有人頂在她頭上,若是有人招惹她,她還怕什麼?

燕亭聞言頓時大叫一聲,“喂,秦錚兄,你可真夠意思,她們中有一個是我妹妹。”

“那你就告訴你的妹妹別惹我的婢女。”秦錚對他道。

燕亭冷哼一聲,不忿地道,“我看你是魔障了。”話落,也牽了自己的馬翻身上馬。

李清沐、程銘、宋方三人也齊齊上馬。

謝墨含揉揉額頭,暗暗想著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尋到機會讓妹妹走脫,也上了自己的馬。

一行人離開英親王府門口向北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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