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火一样的诗人海子!

“我叫查海生,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1989年3月26日,海子在山海关的一条铁轨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一生的空旷与沉寂,一如他19岁时写在《小站——毕业歌》里的那句诗:

“我年纪轻轻

不用向谁告别

有点感伤

我让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

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火一样的诗人海子!

海子走了,这个像火一样燃烧着人类个体生命光芒的人,终于在孤寂与绝望中燃成灰烬,永远停留在1989年的春天。

海子生于贫寒,有着空虚寒冷的故乡,而他自己却像一团灼人的烈火,赤裸、炽热、真诚而强烈,也正是他的贫寒,他的出生,使得他终其一生都在渴求认同。

海子15岁时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5年以海子的笔名发表《亚洲铜》一诗,诗中写道:

“亚洲铜 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 我也会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一块埋人的地方”

这是海子早期的诗,其中的印象并不复杂,诗的形式性还比较强。这一年他正值热恋,疯狂地为他的恋人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美丽的诗,譬如这首《半截的诗》:

“你是我的

半截的诗

半截用心爱着

半截用肉体埋着

你是我的半截的诗

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

海子渴望认同,而这个女子告诉他“我喜欢海子的诗”,这是故事最早的模样,他深情如注,剖开心肝,要把他心中的麦地、大海、月光、太阳全部给她,也因为这美好的热恋,海子如世上所有热恋中的男人一样开始感叹时光流逝,他在《历史》中写道:

“公元前我们太小

公元后我们又太老

没有谁见过

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

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火一样的诗人海子!

他是一个虔诚的恋人,温柔忠诚,精神和肉体都只愿归她一人。只是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女子的母亲因海子的贫穷反对他们的结合,无论海子如何痛苦挣扎,他最终还是惨败:“在十月的最后一页/我从此不再写你”。

这段恋情给了海子很大的打击,也使他意识到,对于他这样贫寒出生的人而言,世间的很多东西他都注定无法得到,于是他开始疯狂地感受、追寻世界上能够属于他的一切,他的山川麦地、他的高原河流、他的黑夜还有黎明,他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只身打马而行,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远方。

他写麦地:

“麦地 别人看见你 觉得你温柔美丽 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你灼伤

我站在太阳 痛苦的芒上”;

他写草原:

“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他写太阳: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你曾看过阳光照耀过的地方 就是人生”

很多人说,海子像一个疯子,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的诗中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气息,无疑,一个内心极度丰满思想极度深邃的年轻人,满心满脑都是诗和远方,却又不得不面对生活的窘迫、仓促、还有一地鸡毛,这无疑使得海子的思想受到剧烈冲击,海子的思想走得太快,以至于他的思想同身体心灵出现巨大的断裂,他可能确实是疯了。

海子最著名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在1989年1月31日,他写道: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是十日之后,他便在《黎明之二》中写道:

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

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

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火一样的诗人海子!

他终于忍受不了孤独,忍受不了精神的折磨,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借用诗歌的烈火度过了一生的茫茫黑夜,将自己寒冷的骨骼葬在了四周高高的山上。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归天

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火一样的诗人海子!

海子走了,这个以梦为马的诗人,永远地告别了污浊的尘世,太阳陨落,麦子消亡,而他在另一个纯粹的世界里继续燃烧着自己,继续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一个海子都没有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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