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15日，由王家卫导演的《阿飞正传》在香港上映。
大陆人第一次看这部片子，多是几年后的事情了。依稀记得，我第一次看《阿飞正传》，是在一个深夜，CCTV6电影频道上，懵懵懂懂看完。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生都在天上飞啊飞啊，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看不懂无脚鸟。只觉得光影明灭的氛围太过压抑，影片里的角色忽明忽暗，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后来得知《阿飞正传》被称为香港影坛上最出色的电影之一，获奖无数，影响深远。再次翻出来看，终是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❶
电影的一开始，便是浓重的绿色和沉重的迷雾：
那是1960年，王家卫眼中的香港，充满着不安与颓废。
潮湿的天气，慵懒迷幻的灯光，一个黏乎乎的夏天。
旭仔，一个从上海移民过来的帅哥，表面放荡不羁，据说阅女无数。
在无数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日复一日兜售汽水和贩卖球赛票的日子里，苏丽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句
“你今晚会梦到我”弄得一夜未眠。
还是年轻啊，天真懵懂的苏丽珍一秒陷入旭仔的美梦。他对她说：
“看着我的表，一分钟。1960年4月16日下午3点之前的一分钟，由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了。这是一个事实，你不能否认，因为已经过去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从一分钟的朋友，变成了两分钟的朋友，变成了一个小时的朋友，再变成床上一夜的朋友。
一天，苏丽珍问旭仔：我怎么和我爸说我们的关系？
旭仔说：我们有关系吗？
表情清冷又无情。
年轻的女孩终是不死心，忍不住问：你会和我结婚吗？
他说：不会。
多年后再重看，觉得当时的张曼玉演得太好了。那种少女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期待与隐忍，明知结果却非要撞一次南墙的固执，和现在很多女孩子的模样如出一撤。
每一个遇上浪子的女孩子，总以为自己会是浪子的最后一个。
❷
苏丽珍走后，旭仔又迅速找到另一个女人——舞女梁凤英。
哦对了，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梁凤英在工作的地方叫露露，在普通私人关系中叫咪咪，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是“梁凤英”。
与苏丽珍不同的是，咪咪是风情万种的。
她可以在楼道里提裙独舞，扭腰翘臀，回眸一笑百媚生。
也可以被张国荣搂在怀里，汗湿的脖子上，粘着根根发丝，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可即便性感如咪咪这样的女人，也无法让旭仔停留。
他说：
“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会喜欢哪一个。”
旭仔的绝情来自于他的身世，从小被生母遗弃，后被养母领养。亲情的缺失让他在这世俗中始终保持着清冷，他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生都在天上飞啊飞啊，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他就是这只无脚鸟。
❸
1990年的刘德华，在《阿飞正传》中饰演一个暗恋苏丽珍的小巡警。他话不多，警帽总是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喜欢穿着警服套着雨衣在雨里走来走去……
1990年的张学友还没被称为歌神，影片中他饰演的歪仔，呆呆的很木讷。他苦恋着咪咪，却被旭仔的光芒掩盖，成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但那时候，他的戏已经极好了。诚如江湖上对他的评论，一个被唱歌耽误的影帝。
不得不说，王家卫挑演员的眼光真的毒辣且精准。片中旭仔那场兴之所至的独舞，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陶醉。
纵观华语娱乐圈上下几十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将这场戏演出惊世骇俗的味道。
正如豆瓣上的高赞点评：在张国荣面前，所有的大牌都黯然失色。
片中还值得一提的是结尾的梁朝伟先生，虽说只有3分钟的镜头，却足以供后来者不断回味……
昏暗的小阁楼房里，没有一句台词，只听到慵懒缓慢的音乐。
他坐在床上磨指甲，嘴里叼着一根烟，在音乐中起身，试西装、数钱、装牌、梳头，将一个登徒浪子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是另一个阿飞。
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当时预算有限，《阿飞正传2》只能无疾而终。
如今想再筹备这样一部电影，怕是再无可能了……
❹
无脚鸟的故事从它被搬上大荧幕那天起，就一直被人们流传着。
当年一部《阿飞正传》，就囊括了第十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摄影和最佳美术指导5项大奖，成为香港电影史上最经典的片子之一。
而这只无脚鸟，飞了28年，终于飞到大陆来了。
试问如今还有什么机会能在大荧幕上看到众多天王天后聚集的身影呢？也就这次重映的《阿飞正传》了。
还好，28年不算太久。至少还来得及与张国荣打声招呼。
嗨，旭仔，你终于来了。
嗨，哥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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