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花籃」,爲何國畫畫家和油畫畫家的展現截然不同

說起西洋畫,我們通常會想起一個詞,那就是“透視法”。說實在的,說到透視法的時候,人們總會認為,那是因為受到了西洋的科學技術的影響,尤其是受到了物理學的影響才形成的。當然,物理學對於西洋繪畫透視法的形成,自然是極為重要的,但是,還有一點,也是非常重要的,那便是和繪畫所用的材料有關。

其實,中國古代畫家並不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色彩的空間透視變化,比如顧愷之就曾經在《畫雲臺山記》中提到:“衣服彩色殊鮮微,此正山高而人遠耳。”他認為山水畫中遠處的人物、衣服色彩不能太鮮明,這是因為距離遠而造成的。當然,他並沒有理解這種現象背後的深層原因是因為受到了光與空氣的影響,但是,他畢竟還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啊。

同一個“花籃”,為何國畫畫家和油畫畫家的展現截然不同

可惜,中國畫的畫家,卻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沒有人去研究色彩運用的空間透視,因為中國畫的顏料,並不是一層層向上鋪上去的,而且,滲透和暈染性很強,所以,根本無法使用色彩堆疊的方式,來產生類似的效果,再加上中國畫,向來不追求立體感,所以,便再沒有人來考慮透視法的問題了。

或許,我們用兩張內容類似的畫來進行比較的話,便能夠很容易地瞭解到這一點。同樣都是畫花籃,西方畫家和中國古代畫家的感覺,就完全不同。在宋代畫家李嵩的《花籃圖》中,他畫了很多種花,而且,每種花都至少有兩朵以上,主要是蜀葵、石榴、梔子花、萱花和夜合。

其中除了兩朵萱花在色彩上是一紅一黃的以外,其他花卉,都是按照其種類使用同一種色彩,如梔子花都是白色的,而蜀葵都是內紅外粉的顏色,石榴都是用硃砂和胭脂塗抹成的,夜合全都是綠的,相同品種的花中間並沒有任何個體色彩的差異。這就是中國畫崇尚的“隨類賦彩”的原則,這是南朝齊的謝赫在“六法”中提出的第四法,其實就是類型化用色的意思。

同一個“花籃”,為何國畫畫家和油畫畫家的展現截然不同

我們可以看到,在李嵩的《花籃圖》中,嫩黃色的萱花被放在了後層,而暗紅色的石榴被放在了前面,畫家似乎是有意使得原本可以畫得更具有立體性的花籃,變成了平面性圖案。一朵花,每一片花瓣,不論在哪個角度,哪個層次,都是一種顏色的。

而西洋畫的畫家就絕對不會這樣畫畫,在荷蘭畫家豪森的《花籃》中,全都是玫瑰花,不單有紅色,還有白色,在正面受光的兩朵花與一個花苞中,一朵全白,一朵傾向粉紅,一朵偏黃,每朵花的個體色彩都有著顯著的差異。這便是西洋畫所崇尚的透視法在實際繪畫中的運用。由於油畫的顏料是一層層鋪上去的,所以,畫家儘可以在仔細觀察大自然之後,在需要深色的部位,多塗抹幾層顏料。

同一個“花籃”,為何國畫畫家和油畫畫家的展現截然不同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作為主體的兩朵白花,上面一朵比較白,下面一朵則是略帶點粉紅,這樣看上去的話,就有層次感了。它所呈現的是花兒在光照的情況下出現的樣子,受光的部分是一種顏色,被光的部分又是一種顏色,甚至還能夠顯出旁邊花朵的反映色。圖中花葉的色彩,有的新鮮,有的開始枯萎,色彩很有區別,絕不僅僅是一種綠色就能夠代表的,每片葉片表面與背面因為凹凸不平,所以受到光線照射時候的感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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