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軍被平定後,上海租界的房產危機卻迅速爆發,這是為何?

1832年,當東印度公司代表林賽乘坐“阿美士德號”商船北上考察商務時,他在上海看到了如下景象:

“江岸兩邊一馬平川,寂靜無聲,河渠縱橫交錯,土地精耕細作,與荷蘭幾有異曲同工之妙。

……時值麥收,人們都忙碌於收割。當地的植棉十分普遍,是中國商品性棉業生產的最主要地區。”

1845年11月,在第一次鴉片戰爭的硝煙散去後,上海道臺宮慕久按照清廷旨意及《南京條約》的規定將上海縣城北邊的一塊土地劃給英國人居住。

和十幾年前相比,這裡仍舊是一片種滿了水稻和棉花的農田,與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黃浦江的西岸,有一條蜿蜒的小道穿過寬闊而稀疏的蘆葦叢,那是縴夫們為拉船而踩出來的纖道。

數十年後,曾在這裡赤著腳、流著汗的人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原本少有人煙的郊外,後來竟成為世界上人口最擁擠的地區之一;

而這條毫不起眼的纖道,居然華麗變身,成為中外知名的外灘。

在開埠通商的最初十年,上海並不顯山露水。

太平軍被平定後,上海租界的房產危機卻迅速爆發,這是為何?

最初的租界,也僅為前後街(即外灘及其平行的路),另有十條東西走向的通道(即今日之北京東路、南京東路、九江路、漢口路等),均為田間小徑。

與此相對應的是,租界最初十年的人口增長也極為緩慢。

據統計,1844年時僅有外人50人,次年增至120人,到1851年也僅265人。此外,租界內約有五百華人,總人數不超過一千。

不過,這種狀況並未維持很長時間。隨著太平軍起事並佔踞金陵後,上海縣城於1853年爆發“小刀會”起義,城內居民為避亂而紛紛搬入租界,租界人口一度激增至兩萬人。

1860年後,太平軍屢次南下、糜爛蘇南,而上海在洋槍隊的保護下反而成為一處難得的“安全島”,租界人口也由數萬人突破至數十萬人(最高峰時超過50萬人)。

在此情況下,英、美、法領事將原《租地章程》中“不得建房租與華人”等限制性條款加以刪改,“華洋分居”的禁令就此成了一紙空文。

太平軍被平定後,上海租界的房產危機卻迅速爆發,這是為何?

在此期間,大量的平板簡屋在租界內拔地而起,華人的住宅要求成為外商投資房產的重要動力。

據統計,僅1854年英租界內就有不下800幢簡屋出租,其收益相當可觀。

為此,當英國駐滬領事阿禮國下令焚燒洋涇浜沿岸的華人臨時住宅時,此舉遭到很多洋地產商的強烈反對。如由此而暴富的美國商人史密斯對阿禮國說的:

“或許有這麼一天,後人將對現在這種把房屋出租給中國人的做法嘖有煩言,但對我們地主和投機家來說,又有何相干?

你身為大英帝國領事,自應以國家長遠利益為重,不過這是你的事。我得抓緊時機發財,把土地租給中國人和造房屋租出去,以獲取30%-40%的利益,這是我運用資金的最好辦法。”

太平軍被平定後,上海租界的房產危機卻迅速爆發,這是為何?

戰亂的延續導致租界內華人住宅需求不斷高漲,很多原本從事貿易的外商洋行也都紛紛改事房地產經營,因為後者比外貿生意更穩妥,利潤也更大更直接。

在此熱潮下,租界內地價在十餘年間漲了十幾倍。如開埠之初,法租界每畝土地押租只需銀三、四十兩,到1857年即漲到每畝六百餘兩。

太平軍逼近蘇州後,租界內地價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如時任法國駐滬代理領事愛棠說的:

“法租界長期以來不被注意的地皮突然變得身價百倍,所有出賣的地皮都被爭相購買”;

“地皮價格抬得很高,最初每畝地賣200兩已被認為很貴,現在即使賣1200兩,買主還是爭先恐後。”

不過,在太平軍最終被敉平之後,避難的華人如潮水般退去,租界內人口由數十萬迅速減至十萬以下。

由此,已建成的大批房屋空置,許多投機房地產的中外商人紛紛破產,這大概是租界內的第一次房地產危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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