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為何能以少勝多取得昆陽之戰的大勝?

文書能讀書,折節如儒生;一戰摧大敵,頓使河宇平。

這是明末顧炎武給劉秀昆陽之戰寫的詩,這是歷史上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例,也是莽漢戰爭的一個關鍵轉折點,是劉秀簡歷中最為光輝的一筆,也為他後來拉來天使投資奠定了基礎。

王莽末年,各地爆發了聲勢浩大的農民起義。

在眾多的農民起義軍中,有兩支最為突出,這就是威震山東的赤眉軍和縱橫中原的綠林軍。在農民起義蓬勃發展、王莽政權搖搖欲墜的時候,受新莽政權壓抑的原西漢王朝宗室劉玄、劉縯〔yǎn〕和劉秀兄弟等,也紛紛加入到綠林軍的行列。

公元23年,綠林軍接連擊破了王莽的十幾萬荊州兵,又打敗了王莽的大將嚴尤、陳茂率領的另一支部隊。接著,綠林軍首領王匡指揮漢軍主力圍攻宛城(今河南南陽);王鳳率領另一支部隊攻下了昆陽(今河南葉縣北)、定陵(今河南舞陽北)和郾城(今河南郾城),給新莽政權造成很大的威脅。

劉秀為何能以少勝多取得昆陽之戰的大勝?

三月,王莽命令大司徒王尋、大司空王邑調集各地精兵42萬人,號稱百萬,向宛城方面壓過來。5月,王莽的大軍在潁川(今河南省禹縣)和嚴尤、陳茂的殘部合兵一處,像潮水一般地向昆陽湧來。新軍的將領們個個盛氣凌人,不可一世。他們以為把漢軍殲滅在昆陽城下,只是彈指間的事了。

反觀漢軍,昆陽城中僅有8、9千人,且人心惶惶,士氣不振。此後劉秀率13騎突圍求援,所收郾、定陵等地兵馬也不過數千人,換言之,昆陽之戰,漢軍總兵力也就是一萬多,不足2萬。只有莽軍總兵力的20分之一不到。

漢軍的禦敵方案還沒有決定,王邑已經率領新軍先頭部隊逼近昆陽城北,後續部隊也在源源不斷地開來,一眼望不到頭。不久,昆陽就被新軍包圍了起來,軍情非常緊急。

劉秀再一次對大家說:“一定要守住昆陽,因為這關係著義軍的生死存亡。”經過反覆研究,主帥王鳳決定由他和王常留守昆陽,派劉秀、李軼等突圍出去,到定陵、郾〔yǎn〕城去調集援兵,內外夾攻王莽軍。

最終,劉秀帶來的1000援軍,加上合理突擊,終究以漢軍的完勝而告終,莽軍全面崩潰,直接導致了新莽政權的覆滅。以昆陽之戰的歷史意義來看,也只有秦末鉅鹿之戰、東晉淝水之戰可以與之相比。

劉秀為何能以少勝多取得昆陽之戰的大勝?

為什麼以莽軍如此之盛,以漢軍如此之弱,而成敗異變呢?

孫子論兵,開宗明義即說“五事”,即“道、天、地、將、法”。在孫子看來,這五事是一切戰爭的根本,得五事者勝,失五事者敗。我們以這個標準來看看昆陽之戰就會發現,在這場戰役中,莽軍幾乎五事皆失,雖然人數巨大,但敗得理所當然。

首先說“道”,孫子曰:“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無畏危。”

簡而言之,孫子所謂“道”者,就是政治。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一個政治上失敗的政權,如何可能在戰場上取得勝利?

新莽政權自建立以來,改革制度,變更法令,然而他的這些改革卻鮮有切合實際的,只是造成社會動盪,《漢書·王莽傳》他“乃始恣睢,奮其威詐,滔天虐民,窮兇極惡,流毒諸夏,亂延蠻貉,猶未足逞其欲焉。是以四海之內,囂然喪其樂生之心,中外憤怨,遠近俱發,城池不守,支體分裂,遂令天下城邑為虛,丘壠發掘,害遍生民,辜及朽骨”。

不得民心若此,“道”這一事首先不得。

其次再看“天”,孫子曰“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

昆陽之戰,劉秀之所以能以不滿兩萬人之眾,大勝42萬之敵,很關鍵一點就是有天時之助。當他率領數千援軍從外攻擊時,“會大雷風,屋瓦皆飛,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戰,士卒爭赴,溺死者以萬數”,正好遇到狂風暴雨,結果造成滍水河猛漲,而王莽軍中豢養的虎豹等猛獸受到雷鳴驚嚇,更增加了莽軍的混亂,使得潰軍奔入滍水,造成了重大傷亡。

劉秀為何能以少勝多取得昆陽之戰的大勝?

再看“地”,孫子曰“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也就是地形的影響。

昆陽之戰中地形最大的影響,在於昆陽是一座小城,莽軍四十餘萬大軍在這裡根本無法展開,使得其數量上的優勢無法發揮。而昆陽城“小而堅”的特點,卻恰好適合城中8、9千人的漢軍固守。因此在戰鬥中,就造成了莽軍以己之短,抗敵之長的局面。

再看“將”,孫子曰“將者,智、信、仁、勇、嚴也”。

雙方將領在“仁、信、勇、嚴”方面有何差距暫且不提,單說在“智”方面的差距,實在是天差地遠。

莽軍主將為王邑,他受命統帥這42萬大軍,本應直搗漢軍心腹的宛城,正如他部將嚴尤所說:“今假號者在宛,亟進大兵,彼必奔走;宛敗,昆陽自服。”可是王邑偏偏不,非要打昆陽,理由是“我上次打翟義,因為沒有活捉而被責罵。這次率領百萬大軍,要是連小小的昆陽都打不下來,我成什麼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在賭氣啊。戰役進行到一半,劉秀突圍求援,城中只剩王鳳等人,被打得受不了了,打算投降,照說這樣的好事,換誰都得高興吧。可王邑不,他偏偏不受降,要堅持打到底,結果堵死了城中守軍的最後退路,只得死戰到底。

最後我們看“法”,孫子曰“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換言之,孫子所謂“法”,也就是軍隊的制度、編制和後勤。

昆陽之戰,莽軍兵力42萬,號稱百萬,但莽軍之敗,也恰恰敗在這個數量上。《漢書》稱此戰莽軍規模,是“車甲士馬之盛,自古出師未嘗有也”,也就是有史以來,沒有見過這麼大規模的軍隊。然而,以當時的技術條件和組織能力,根本無法對如此龐大的人群進行有效指揮。

更何況莽軍這42萬人,是“州郡各選精兵,牧守自將”,也就是臨時從各地集合來的地方守備部隊,根本沒有經過磨合,試問又如何能如臂使指地進行指揮?

結果中軍萬餘人一敗,42萬大軍馬上“大潰,走者相騰踐,奔殪百餘里間”。——歷史上還有一次與此類似的戰役,那就是淝水之戰,苻堅率大軍80餘萬,自信投鞭斷江,結果在戰場上,僅僅因為朱序一聲“秦軍敗矣”就大潰。這都是典型的軍隊規模超出組織能力的例子。

光武昆陽日,謝玄淝水時;但見後人贊,焉知天意實?---大家怎麼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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