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杭州光陰》之三



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圖片來自網絡剪輯)

二零一五年,我的小精靈十歲。

六月初,我領她去靈隱寺還願。那是我,第三次進杭州。

這個時代,網站上關於旅行的各種攻略極多。我仔細又看了杭州東站與杭州站的區別。從我的小城出發,可臥鋪四小時到杭州站,亦可高鐵兩小時到杭州東站。兩大兩小的出行,我們選擇臥鋪,極好的時間點,上午九點多出發可趕到西湖邊午餐,卻是人算不如天算,晚十分鐘,沒買到臥鋪票,改換12:35的高鐵。在候車廳好一陣等,兩小盆友倒玩得不亦樂乎。

一位戴草帽的大爺從二樓候車廳入口挨著候車凳上的人群順次乞討過來,破碗裡的收入寥寥無幾。我問孩子:“帶零錢沒?給點爺爺——吃的也行。”孩子利索打開她的小書包,掏啊掏,拿出包芒果乾,還給了一塊錢。老人家再三彎腰致謝,娃雙頰緋紅有點不好意思,又摸摸口袋:“爺爺,我還有個五角錢,一起給你吧,可以多買個饅頭……”老人家又好一陣鞠躬。

哦,親愛的孩子,你的心一直如此柔軟善良地。要知道,你自己每週也就不過從爸爸那領三元零用錢。這次出行,除了照顧會暈車的媽咪,還要照顧自己約的小夥伴涵表妹。

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六月的杭州,午後陽光很烈,我又格外想念雨。西湖邊溜達了一大段,草木與人似乎都與十幾年前大同小異,只是大道上車流如織,無有了多年前三輪車行走時那般電影場景的靜謐,而那,才是讓我一眼就沉迷的杭州氣息。

尋到網上預訂的吳山廣場七天連鎖酒店。兩小妞正嘻哈洗刷,手機上收到白老師相約短信:休息一下去河仿街吃東西,再看西湖夜景。

白老師,網名依山行,是在上饒新聞網一起寫博客的博友。從永平銅礦子弟學校退休出的教師,愛攝影。2010年,我們組織過博客網的線下活動,一起拍攝過好片。白老師的兒子兒媳都在杭州工作,老夫妻倆自然得把杭州作為第二家鄉。他的小孫子與我家小精靈同歲,平時看我記錄娃的成長點滴,他也時常關注探討著。有時我很感謝這些源於業餘愛好的情誼,它讓這世界許多原本莫不相識的人,開始有某一部分或某一領域的惺惺相惜。讓有時煩悶的生活,生出許多美好鏡頭來。

夜幕降臨杭州時,剛好下酒店樓門口,白老師電話來已在吳山廣場入口處等,見面後少不得一番他鄉偶遇的歡喜。白老師說相對於我們而言他已算大半個杭州人,應該儘儘地主之誼。我們邊嘮嗑些家常,邊在他嚮導下走了河仿街。拍照,是免不了的。只是這幾年我已老得飛快,白老師鏡頭裡曾經歡快的麻豆,容顏與心境已無往昔之半。

嚐了白老師推薦的龍鬚糖。

傳說中的武大郎燒餅有點乾硬不怎麼好啃。

給兩小妞各買了雙紅色繡花布鞋,立馬穿上,便有了電影里民國小丫環味。

兩丫頭執意在南宋御街口吃那漢堡套餐,只好奉陪。這女人一旦成了媽,就是苦呦,熬到近九點,才吃到一缽金角子砂鍋裡的三鮮粉絲煲——我心心念唸的杭州小吃呀,零零後這代娃根本就不稀罕。

帶娃的旅行,就是每時每刻成吃貨。次日上午,吃完杭州的粉(其實是我們小城的粉絲),從吳山出發,先參觀了一個小畫展,再穿過柳浪聞鶯,往雷鋒塔。邊走邊吃,腳沒歇停,嘴巴也一刻沒歇停。兩妞消滅了一袋楊梅,又消滅一大盒鳳梨,接著又是半隻叫花雞(香是香,有點鹹)。總之,孩子們心中才沒遇見風景或人事的感慨,旅遊於她們而言,就是吃——逛——吃——逛。

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午後,往西湖北岸去靈隱寺,途經湖濱、岳廟、斷橋、植物園。大雨了。遠望著數次錯過的雷峰塔,我給孩子們講自己大學時代首次來杭看斷橋的迫切心情,便是與那雷峰塔下壓過的白娘子有關。

往靈隱寺沿路,參天大樹密集,我記憶中,十幾年前的道路與村莊都了無痕跡。晚邊,冒雨入住白樂橋附近山霞客棧,褲腳全被打溼,卻涼快舒爽。山邊小村,離寺很近。

趁迷離夜色還有餘光,我們打著傘四處閒蕩。發現一座掩在樹叢裡的僻靜院子,老舊門牌上寫著“一號院子”,直覺這院子大有故事。院對門,一塊西湖龍井基地,高處便是夜色裡隱約的山巒。孩子們又找著側邊一掛牌,上書中國作家協會創作基地。摸黑再往前,便是往那飛來峰處去。

十多年前,飛來峰還不是獨立收費景點。這會兒,門口卻有保安,肩上的印章在夜裡一閃一閃放光。告訴他我們是住附近客棧的遊客,出來探探明早進寺上香的路。保安在夜裡笑:“每月初一十五,凌晨四點就開始免費開放,來靈隱寺上香的人可多啦!”

返回路上,遇上當地一對散步的中年夫妻。女人自是讚歎我身旁一對頑皮嬉鬧小妞,男人閒聊下卻勸:“靈隱寺不就個廟,曉不得你們外地人有啥好去看的?去上香的,是有錢人求個心安,咱小老百姓,沒事花那錢幹嘛?”

有點小尷尬。我就小老百姓唄。只是十年前,在寺前許下過要個小妞的心願。

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次日,當我們從入口踩著雨珠,一層,一層臺階,直走至靈隱寺最深最高處。沿路上,我給孩子講起十年前跪在這廟堂佛前許願的情形。“我是媽媽從這求來的呀?”孩子撲閃著大眼睛,一臉興奮與好奇。她虔誠按照我的吩咐也跪拜在佛前蒲團上,小臉上隱隱有透明的光印,我站在廟簷下即興為她吟了幾句《那一年,還沒有你》:

那一年

還沒有你

夏天的雨季

走過十里蘇堤

麴院仍不見風荷

嶽王廟前品過醋魚

靈隱佛門許願遇見你

十年光陰賦精靈如你

幾許思量還願觀音

樂河橋邊山霞棧

天光趕上頭香

山林倚寂夜

完美一生

因為你

抬頭時,無意間撇見廟頂,眼花繚亂。那頂壁上一個個佛爺,凸起的臉宛如夏季夜空數不清的星斗,它們神態各異,千姿百態。寺,是信徒朝佛的聖地。

映在綠樹叢中的靈隱寺院牆杏黃,殿脊青灰,蒼綠的參天古木全都沐浴於蒼穹之下。這被一千多年曆史沉澱過的地方,由不得讓人頓然寧靜。

人啊,莫帶著某種功利目的去信佛,也莫要把佛信得那麼痛苦,生活餵給我們的苦,不能指著佛去替我們消化。所謂信仰,其實是相信自己身上善的力量,快樂安妥自己那顆原本潔淨之心。

告別山門時,靈隱寺的古老在朦朧雨霧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沉寂肅穆。(未完)

三進杭州:媽媽,我是你十年前從這靈隱寺求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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