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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花因為其生長於河湖邊淺水處的特性,在古代詩詞中往往與水鳥、泊舟等物一同出現。元代葛長庚有詩云:“秋空無塵雁可數,蘆花蓼花滿江渚”。又因為其在秋季開放,顏色似雪,蔚然成片,故而古人又將其同羽毛、雪等聯繫在一起。宋代則有《秋江漁父》中:“困臥蘆花深雪裡,夜寒添蓋舊蓑衣。”而且,因為蘆花和水鄉往往聯繫在一起,有時還以蘆花為地名,比如“蘆花澳”、“蘆花碶”、“蘆花岙”,因此往往能勾起古人的離別或思鄉之情,正所謂“荻花蘆葉寒雁秋風令人作江鄉之想”。明代史謹即有“孤舟喚醒還家夢,楓葉蘆花一片愁”之句。
蘆葦開化首先要抽榦,長成大約八九尺高,有像竹子一樣的節之後再抽穎,穎上再生花,就是色白而輕的蘆花,是江岸間秋季常見的景色。《五家宗旨纂要》還將蘆花分為內三種和外三種,以蘆花顏色純白,不著青黃色為佳。
《蜀中廣記》中則有一個笑話,說的是一個客人偶然看到下雪,此前從未見到過,因而問其他人,這是蘆花還是楊花啊?因為客人身份比較高,回答的人不敢拂逆他,只好回答是蘆花。蘆花似雪可見一斑。
關於蘆花比較有名的是二十四孝裡中閔子騫的故事。雖然不同版本故事情節有所不同,但大致情節都是閔子騫幼年喪母,後母苛待他,給親生兒子穿棉衣,但是給他穿蘆花(或柳絮)製成的衣服。這件事被他父親發現後,想要休掉後母,但是閔子騫用“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單”為後母求情,從此一家和樂。
《堯山堂外紀》還講過漁父以蘆花為被的故事:“貫酸齋嘗過樑山濼,見漁父織蘆花為被,尚其清,欲易之以綢,漁父曰:“君欲吾被,當賦一詩。”遂援筆......詩成,竟持被去。人間喧傳《蘆花被》詩。公至錢唐,因自號蘆花道人。”
蘆花被比閔子騫的蘆花襖要受人喜歡的多。《養生隨筆》中認為,蘆花被:“質輕,囊入褥,即平實稱體。老年人於夏秋初臥之,頗能取益。亦有用以囊被者”。《遵生八箋》記述的蘆花被則更為風雅:“深秋採蘆花裝入布被中,以玉色或藍花布為之。仍以蝴蝶畫被覆蓋,當與莊生同夢。且八九月初寒覆之,不甚傷暖。北方無用,不過取其輕耳。”
參考文獻:
《御定佩文齋廣群芳譜》《古今合璧事類備要》《蜀中廣記》《堯山堂外紀》《本經逢原》《雷公炮炙論》《新安志》
太常吸貓
蘆花,在古人心中,尤其是在古代的詩人眼中,代表的主要是一種悠然閒淡、“江湖之遠”的格調。比如唐代的雍裕之有一首詠蘆花的詩:
夾岸復連沙,枝枝搖浪花。月明渾似雪,無處認漁家。
此詩從蘆花生長的環境和態勢開始著手描寫。既指出了蘆花靠近水岸邊的生長習性,也寫出了蘆花的茂盛。總體來說,這首詩主要從蘆花的“白色”和“輕遠”兩個方面入手,“畫”出了一副寧靜、淡泊的漁村景色。
還有司空曙這首《江村即事》也基本類似
釣罷歸來不繫船, 江村月落正堪眠。 縱然一夜風吹去, 只在蘆花淺水邊。
有時候,古人也會用它的“白色”,來烘托一種清愁,比如:宋代的周師成有詩: 黃蘆花白月無賴,烏桕葉紅秋可憐。
還有張一齋的:忘即蘆花業裡宿,起來誤作雪天吟,白鳥一雙簾外去,蘆花風靜釣舟閒。
基本都是從“色白”著手。
但是有時候,也會用它的“輕”來借物詠志,抒發一種文人墨客特有的閒愁:
比如宋代的幸夤遜有詩句:深妝玉瓦平無壠,亂拂蘆花細有聲。與他同朝代的趙訥也有: 門外須臾風竹定,櫓聲搖曳出蘆花。
有時,還會借用蘆花生長的環境“野外”,來寄託一種嚮往自然的野外情趣:
比如宋代的槔有詩: 雲暖綱橫危磴,日沉舟泊平沙。 唉乃一聲歸去,炊煙遙起蘆花。 還有朱繼芳 :漁翁家在何許,慣宿蘆花不歸。 昨夜江村欲雪,百錢買得蓑衣。
也有用蘆花“輕”來比喻“清苦”的,如明待的袁宏道有詩《江上見數漁舟為公卒所窘》
釣竿拂曉霜,衣薄蘆花絮。 一畝不籍官,也被官差去。
總而言之,蘆花在古人心中,無非這幾點了:白色,身輕,清苦,山野。
文家四少燕無衣
因為古代詩人們的意象, 蘆葦在古詩詞中侵染了離愁 ,渲染了閒情, 成為悲秋羈旅 ,閒情隱逸的見證。
首先 悲秋傷懷
人生如四季, 秋就比如人生的中年,已過青年,邁向老年。所以, 悲秋歷來是中國古典詩詞的重要主題
自宋玉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始,如劉禹錫 “故壘蕭蕭蘆荻秋”等,經久不衰。秋風蕭瑟,枯黃不堪,蘆葦也在其中。
其次 漂泊無定
古代社會動盪,人們迫於生計、戰亂等背井離鄉,羈旅遠遊,漂泊天涯。被動的接受這種生活方式。
蘆葦這種隨處可見的植物,容易讓人想起家鄉的一草一木,而秋天的蘆花,更容易加重內心的慘淡和迷茫。
第三,閒情逸致
它是中國古代士大夫調節處與出的一種方式, 它強調的心靈與藝術的關係, 是"天人合一"思想的產物, 因閒發情 ,以情寄閒。
閒情隱逸成為士子們,帶有皈依色彩的精神故鄉 ,在這類古詩詞中總能見到蘆葦的身影
如司空曙《江村即事》 “縱然一夜風吹去, 只在蘆花淺水邊”
戴復古《江村晚眺》 白鳥一雙臨水立,見人驚起入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