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名流錄IV大唐風流儒將：上馬殺敵，下馬揮毫！ | 林屋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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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秋風塞上，杏花春雨江南。
這是徐悲鴻先生在畫作上的題句。壯闊與溫婉，看上去似乎有些矛盾，然而俗話說得好：靜若處子，動若瘋兔。今天我們就來聊一聊那些能書善畫的將軍們。
《大唐書魂顏真卿》劇照
胡馬大宛名，鋒稜瘦骨成。驍勇的戰馬自然是將軍的標配，關羽和赤兔的故事已無需多言，在唐代，卻有一位因畫馬而聞名的大將軍。
唐初國勢隆盛，從西域輸入的大量良馬，深受上層人物喜愛。《歷代名畫記》記載：玄宗好大馬，御廄至四十萬。王公貴胄亦以良馬炫耀，在這種風氣下，繪畫中的鞍馬題材極為盛行。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不管有沒有讀過《唐詩三百首》，這兩句詩想必很多人都非常熟悉。杜甫的這首《丹青引》，就是贈給我們的第一位主角：曹霸。
曹霸，生卒年不詳，譙郡（今安徽亳縣）人，據傳他是魏帝曹髦後裔，開元年間已成名，官至左武衛大將軍。貞觀時期閻立本所繪的凌煙閣功臣像，此時已過七十多年，色彩黯淡。曹霸奉詔修復，重開生面，使觀者感到“褒公鄂公毛髮動，英姿颯爽來酣戰。”其更以畫馬負盛名。杜甫在《韋諷錄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中有一段描寫：
曾貌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飛霹靂。
內府殷紅瑪瑙盤，婕妤傳詔才人索。
盤賜將軍拜舞歸，輕紈細綺相追飛。
貴戚權門得筆跡，始覺屏障生光輝。
曹霸的真跡早已無存o(╯□╰)o，我們今天只能通過杜甫兩首詩來一窺究竟。唐代畫論中對他的評價也並不多，但他的一位弟子卻流芳百世。這位弟子就是為玄宗畫御馬的韓幹。
牧馬圖 韓幹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看完了動物，再來賞一賞風景。
山水畫於盛唐發展成熟，在這一時期，“二李將軍”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李思訓（653-718），字建，為唐宗室李孝斌之子，官至右武衛大將軍，封彭國公。他繼承並發展了隋代展子虔的畫法，用工緻嚴整的筆法，濃烈厚重的色彩，確立了山水畫“青綠金碧”一派的風格面貌。
江帆樓閣圖 李思訓（傳）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李思訓的山水畫帶有明顯的貴族色彩，他的作品格局宏偉，富麗堂皇，極具裝飾性。《唐朝名畫錄》中記載：玄宗命吳道子和李思訓同畫蜀中山水，吳道子一日而就，李思訓累月乃成。明皇評曰：李思訓數月之工，吳道子一日之跡，皆極其妙也。可以看出，李氏畫風屬於繁華典麗的一種，而又達到寫景通神的妙處，因而被評為“國朝山水第一”。
明皇幸蜀圖 李昭道（傳）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李思訓一家五人皆善丹青（其中有一個著名的姪子叫李林甫……），尤其是他的兒子李昭道，畫山水能傳承家法，“作畫稍變其父之勢，雖智思筆力視思訓為未及，然其妙亦至矣。”（夏文彥《圖繪寶鑑》）昭道官不至將軍，但他的繪畫成就與其父並駕齊驅，所以合稱“二李（或大小李）將軍”。
李氏父子的繪畫作品傳世稀少。因宋以前的書畫大多無作者名款，故後人往往把金碧富麗帶有樓臺界畫的山水古畫託名為二李畫跡。
現在說起“楷書”，人們印象最深的恐怕要數顏真卿，這不得不“感謝”幾十年來的青少年書法教育。其實在唐代以前，“楷書”這一名稱並不等同於今天的楷書，張懷瓘《書斷》雲：“八分本謂之楷書。楷者，法也，式也，模也。”八分，就是今日所謂“隸書（特指漢隸）”，體勢多波磔，若“八”字分散，故名“八分”。
自書告身（局部） 顏真卿 日本東京書道博物館藏
顏真卿（709-785），字清臣，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官至太子太師，封魯郡開國公，世稱“顏魯公”。其五世祖是北齊的顏之推，曾祖為唐初學者顏師古。他一生忠君愛民，直言諍諫，不畏權臣，多次受到排斥打擊仍不改其貌。玄宗時為
平原太守，安祿山反，他與兄杲卿起兵討賊。德宗時，李希烈反，他奉詔宣慰，遭囚扣，李以利誘之，顏真卿自作墓誌，準備守節而死，後竟為李所殺。顏真卿幼時家貧，無紙筆，以黃土書牆。顏氏世代以儒術傳家，尤重書記，他在《草篆帖》中說“自南朝以來，上祖多以草隸篆籀為當代所稱。”書史記載他曾向張旭學習筆法，後自成一格，世稱“顏體”。
顏書之所以能輝映千古，在於他敢於打破從晉一直到初唐“書貴瘦硬”的看法，而以篆籀渾圓的筆勢，作雄健闊大的字體，這種風格與盛唐社會及審美標準是一致的。顏早年曾學習褚遂良的書法，這裡可以將兩人書跡做一個比較：
左褚右顏
顏真卿成為王羲之之後最偉大的書家，除了書藝高明之外，還有兩項重要因素：一是字因人貴，前人論書多有“苟非其人，雖工不貴”的思想，所以對顏字格外崇敬。朱熹原學曹操，傅山原學趙孟頫，後均改學顏真卿。二是其楷行草書體都開創新風，與二王歐虞等人迥然不同，為後來的學習者闢一條新路。
魯公官位雖不及將軍，但他臨陣對敵的英烈，揮毫落墨的陽剛，稱為“將軍”想必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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