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獾護秋的故事(散文)

捕獾護秋的故事(散文)​獾,是以前北方農村很常見的一種動物,肥實墩厚似如今的一種寵物狗,低矮而只有二尺左右長。它和黃鼠狼是親戚,同屬鼬科動物。在陝西關中農村最多最常見的有兩種,狗獾和豬獾。長了副豬嘴像,但性格暴躁而兇猛,遇人時並不怕還具攻擊力的大多是豬獾;長了副狗模樣,膽小不主動攻擊人的反而是狗獾。

小時候,在田野地頭的楞坎上,有許多比碗大些的黑咕隆咚的深洞,這好多就是獾洞。它們食雜且貪吃,幾乎什麼都吃,對農作物破壞極大,尤其是秋季的玉米和薯類,一窩獾一夜能毀掉一大片。農村人對這些傢伙,恨得牙齒癢癢而又無可奈何,因為它們白天都躲在深洞裡睡覺不出,只有晚上才出來覓食。要想見到獾的尊容都很難,更別提能逮到它們了。

在我還未上學,隊上還未實行分產到戶的那些年,秋天的時候,隊上要派人“護秋”。所謂的的“護秋”,就是防止人偷或家牲畜破壞,更主要的是防野畜對秋糧的破壞。白天隊上派幾個年老體弱的在田間地頭轉悠,主要防手腳不牢的人,從地頭走過隨手偷掰玉米棒。晚間隊上要派好多青壯年勞力,輪流值班護秋。因為地多人少,根本看不過來,獾子們在夜裡出洞後,大肆在田地偷吃未熟的青玉米、紅薯,吃得少,遭塌的多。讓值夜的跑斷腿也防止不住它們的破壞。無奈之下,隊上請我爺爺來治獾災。那時候,爺爺他們那一輩老人,為了清除周邊方圓村子的狼患和獾災,想了好多實用的方法。狼生性多疑,對它生活的周遭環境的輕微變化都很敏感,因而用誘餌誘或下夾子套的方法,都容易被它懷疑失破而避開不去。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方法毀掉狼洞,使它們無藏身之所而危險重重,只好逃離到更遠的深山老林了。狼的體型大且不善於挖洞,大多寄居天然洞穴或崖縫石隙之下,很容易被毀了窩。但對穴居且善於挖洞的獾來說,它們的體型小,洞穴深且複雜,要想挖毀那工作量非常大。即使把它們可看得見的洞穴口封堵死了,還有許多讓人不知的隱蔽洞口可供它們進出。因而對付這貨比對付狼還讓人傷腦筋。對於在平地處或河溝地帶的獾洞,可以引河水入洞,用大水漫灌法迫使獾逃出洞穴,人只要守在洞口,一露頭就往死裡狠揍。但對於大多數生活在乾旱乾燥的,坡地上田間地頭洞穴裡的,只能用煙熏火燎的方法。而這方法使用起來非常講究,使用不對就不起作用。聽爺爺講,獾的洞穴和鼠窩一樣,睡覺休息的和貯藏吃的洞穴是分開的。

“狡兔三窟”,獾也不例外。它們把主洞口開在莊稼地一頭,便於偷吃偷運。在隱蔽的草叢或樹叢中開有出口,是為了外出透氣或曬太陽時,不引起天敵注意,這些洞口都磨得很光滑,說明經常進出;而在更遠的不方便人去約地楞坎畔處,它們還開有另外的出口,但是這些出口都用乾草團堵住,是在遇到危險時的逃跑出口,有時往往不止一個。

鼠窩有時會招蛇進去,但獾洞儘管更粗大,卻不會有人蛇。獾的食雜超乎想象,不光吃很多植物的根莖和果實、花朵,還吃小昆蟲,更是蛇的天敵。有獾的地方,蛇幾乎絕跡。因此,掏獾洞不用擔心有蛇。

大白天的時候,爺爺帶著些人,在獾破壞嚴重的田地轉了轉,看到剛剛開過花的紅薯地,被獾拱咬得薯秧斷了一大片,翻起的土裡盡是獾咬嚼撒下的薯渣。爺爺說這是豬獾乾的。豬獾兇猛暴躁,還客易傷人。他帶人在附近幾十米的範圍內仔細查看,尋找到獾的其它出口,讓人用大張的細鐵絲網撐開,罩在洞口上面並固定牢靠,。出洞口邊再立上塊厚重木板,巧妙地用細繩從板頂斜拉下來,繃在獾經常走的路跡上,如果獾一出洞碰了細繩,木板會立刻倒下蓋住洞口,斷了獾重回洞的退路。然後在地頭的主洞口一邊挖個坑,點上一堆半乾柏枝火,只會起濃煙,不會起火焰,又將早已準備好的幹辣椒點燃放進柏枝火堆,霎時竄起的濃煙帶著嗆人心肺的濃烈味道。爺爺讓人拿簸箕在上面捂蓋上,濃煙和辣味而向洞裡灌去。這個時候的獾,經過多半夜的折騰,吃飽了正躺在洞裡休息睡覺。被灌進的煙和辣味燻醒了河或早已驚醒了的,都驚慌失措地洞裡創土圍堵,或是跑到別的岔洞道里接近出口的地方,妄圖伺機出逃。堵住了洞道的則賴在洞裡不出來。沒機會堵的則被燻得暈頭轉向,呆在洞裡實在無法忍受,探頭探腦地跑出來,則會落入早已布好的大網裡。守在附近的人立刻圍上去,企圖逮住落網的獾。但這時已被辣煙燻得狂怒不已的豬獾,大張著長嘴,露出尖利的牙齒,發出刺耳難聽的殺豬般的尖利叫聲,眼露驚恐的兇光,在鐵絲網裡東撞西碰,妄圖逃跑。人們早已對這些禍害莊稼的傢伙恨之入骨,蜂擁上去一陣亂棍猛敲,不幾下就打得直蹬腿了。在洞裡用土封堵了煙再往裡灌的獾,則會賴在裡面不出來,這樣就比較麻煩些,須派人繼續燒煙火守著主洞口一邊,放開設了機關埋伏的出口不管,等洞裡的貯藏食物吃完了,獾餓得受不了了,就會放鬆警惕冒險從出口出去,同樣會落入網中。豬獾因長相難看且兇猛咬人,一逮住就會被打死。而狗獾長得象狗,不那麼難看,儘管也咬人,但逮住的都用鐵絲籠子養著。

殺死的獾被剝了皮,肉肥膩多脂,熬製幾個小時,幾乎全是黃亮亮的獾油。這東西盛在密封的瓷罐裡好長時間也不壞,是治燙燒傷的良藥。可惜現在野生的獾越來越少,近20多年來,我在農村就再沒有發現過獾的蹤跡了,就連以前成群結隊的野兔也鮮見蹤影了。短短的幾十年,從獾災氾濫到幾近絕跡,這恐怕是很大的生態問題了。

隨著近幾年退耕還林政策的有放實施,我們這兒的野物頻頻現身農村的邊緣地帶,去年冬初我們鄰鎮湯峪,有位農民在家附近的山坡上採藥時,驚動了正在坡上曬太陽睡覺的狗熊,逃跑不及被狗熊抓傷臉部而嚴重毀容。絕跡多年的狼,也在秦嶺北麓沿山地帶的山林,頻頻地顯身了,可是那些當年成患,曾讓人同樣恨得牙癢癢的獾,卻依舊很難見到野生的蹤影。
捕獾護秋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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