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激情燃烧的岁月

——记我的军旅生涯

季庭彪文

（七）第一次执勤，跟首长去搞“社教”

当了警卫员，我第一次背着手枪执行任务是1965年春节后跟随守备部队王珏副政委（王珏副政委毕业于高等军事院校）去洋山公社搞“社教”调研工作（注：“社教”指“社会主义宣传教育”），王副政委兼任洋山公社党委第一书记和“社教”工作队队长，这次下岛搞“社教”预期半个月时间。

（1965年春节作者在洋山岛大梅山留影）

开头二天，我跟随王副政委一直在大洋山岛大岙镇洋山人民公社党委办公大楼开会，后来跟着王副政委带领的“社教”宣传队去了附近的小岛。上岛后令我震惊不已，寒冷的小岛光秃秃的，景象十分凄凉。小岛的生存条件相当恶劣，寒潮大风不断，断水缺粮情况严重。渔民的生活更为艰苦，基本的生活用品无法保障，起码的油盐也无钱购买。更令人心酸的一幕竟然出现在我眼前：几个光着脚的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在冰天雪地的山坡上砍柴……。此时此刻，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的惨境，寒冬腊月穿着“四眼”单裤（指单裤膝盖处两个破洞和单裤臀部处两个破洞），脚着破草鞋去田头割羊草……

（海岛雪景）

面对这活生生的现实，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我纳闷，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了，已经是60年代中期了，为什么还有如此贫穷落后的山村？还有这么多饥寒交迫的孩子？此时，我虽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却已经想得很远很远……。（注：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想法还是属于很幼稚的。）

小岛的封闭程度更是令人难以想象，我跟着王副政委走村串户，竟然发现有些老人连共产党和毛主席也分不清，有的村民还以为共产党也是一个什么人，岛上老人只知道当年的土匪头子双枪老太婆“王八妹”（详见“画外音”）。因为这些小岛虽然被解放了，但在管理上出现了真空状态，成为“无人管”的岛屿。可想而知，当初我们上岛进行的社会主义宣传教育有多么的重要。

不久，我们部队派去了一支小分队，小岛落后的状况才有所改善。军民共建，军民联防，解放军为小岛村民做了无数好事，深受村民爱戴。特别当解放军排长武祥亚勇救落水儿童的事迹传遍了整个小岛后（新闻照曾刊登在《解放日报》），岛上村民视解放军为亲人，出现了军爱民，民拥军的新气象，后来还成了当地拥军爱民的模范村。

（曾刊登在《解放日报》上的洋山守备部队解放军排长武祥亚勇救落水儿童的新闻照片。）

当初，我在笔记中写道：通过这一次跟随首长“社教”活动，我深深感到不只是老百姓受到了教育，同时也给了我平生第一次深刻而震撼的教育。参加下岛的“社教”活动，对我触动很大，也使我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变。让我知道了什么叫革命？为什么要革命？似乎一下子从农民意识中解脱出来了，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许多。

【画外音】1906年生的黄八妹是上海金山卫镇永联村扶王埭人，因家境贫寒，从小随父以贩卖私盐为生，练就了一手好枪法，能双手使枪。日军登陆金山卫，她目睹自己的姐妹、同胞遭鬼子凌辱、残杀，愤然拿起双枪，带了一部分人打游击战，后来组织了一支300人左右的武装队伍，使日军深感头痛，屡次对她和队伍发动清剿。1938年，她率部活捉了日军米三均吉，枪决在新仓镇西首。

1945年6月，在一次作战中，日军派遣两百多名骑兵偷偷包抄过来。黄八妹发现情况不妙，已来不及撤离，于是跳入一条河中潜游。当黄八妹精疲力竭时，幸得一位采菱的李老太出手搭救，把她藏在木桶里，避过日军搜查而成功脱险。

然而，黄八妹并不甘于寂寞，而且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据《金山县志》记载：她在“民国36年（按：1947年）10月，任‘国民党江苏省第三督剿委员会第二督剿组组长’。在松江、奉贤、金山等地进行防共、反共活动。民国37年，任‘国民党苏浙边区清剿总部直属戡乱建国总队平湖县建国大队副队长’，在金山、平湖地区搜集共产党情报。后由汤恩伯委任其为国民党浙江省绥靖第一团团长。翌年，参加毛森在沪召开的反共应变会议，任‘东南人民反共救国军海北纵队司令’”；

“1949年5月，平湖、金山两县相继解放。她率部逃离大陆，盘踞大洋山及周围岛屿”。1955年初，一江山岛解放前夕，黄八妹逃往台湾；1982年5月，这个以错杂色彩涂抹自己历史的女人在台北寓所病逝，后来归葬于平湖九龙山公墓。

（待续）

季庭彪，男，中共党员，复员军人。曾任央企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会特约研究员，《支部生活》通讯员。曾在上海各大报刊发表过二百多篇新闻、通讯、散文。现已退休，定居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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