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麦 穗

金色的六月,流火的阳光蒸灸着大地。麦田熟了,微醺的暖风吹过,一望无际的麦浪,涌动着温柔的波涛。沙沙窣窣的涛声,和谐而生动,好像有千军万马蓄势待发。轻轻飘荡的白云,像漂浮在天空中的一座座冰山,向前慢慢滑曳。巨大的云影,航行在万水千山之间,起伏跌宕,如履平地。丰富多彩的六月啊,色彩斑斓,流光溢彩。

拾 麦 穗

开镰了。农民伯伯挥汗如雨,麦子一片一片倒下,金黄的麦穗铺天盖地,给一条条梯田垫上了一层厚厚的黄金地毯。弯弯的镰刀,飞舞着,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锋利的耀眼光芒。丰收的喜悦,到处弥漫着欢歌笑语。最激动人心的收获季节,整个山村都醉了,沉浸在一股幸福的喜悦中。

拾 麦 穗

开镰了,麦田收获了,露出褐黄色的土地,就成了我们的战场。每天下午,天高云淡,天气清爽。我们就在老师的带领下,到收割完的麦田里拾麦穗。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到了地头,志愿组合成一个个小团伙,顺着梯田一条一条地拾拣。有的拿着小口袋,有的提着小篮子,左右顾盼,争先恐后地抢着。一穗穗失落的麦子,被我们小心翼翼地拣起,轻轻地放进篮子,放进口袋了,生怕把金灿灿的麦粒磨擦掉。失落的麦穗不是很多,我们往往一下午,才能拣到三五十枝,有的甚至才能拣几枝。可是,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会发现几个鼠洞,一下就可以挖出不少麦穗,让同学们羡慕不已。男孩子好胜心强,有时我们不会服输,就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混进麦田,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多偷摘几把,和别人不正当竞争。

拾 麦 穗

山里的男孩子天生野性,拣着拣着就贪玩起来,不安分了,开启了玩的模式。我们最喜欢玩打仗,土疙瘩像子弹一样乱飞。我们互相追逐着打闹着,漫山遍野乱跑。常常追赶的敌人无路可逃,只能跳梯田逃走。我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几十个孩子跟着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喊叫声惊天动地,传出去很远,山谷间久久回荡。有时会突然惊起藏在草丛间的野兔,辨不清方向地乱窜,引得我们忘记了敌人,都朝着兔子追去。兔子后腿长前腿短,上坡的时候如离弦之箭,一眨眼就不见了。可是下坡的时候,后腿抬的高,前头扎的低,兔子跑不起来,常常被我们打扒下。还有时兔子被追的慌不择路,一头闯在树上,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把死兔拾回家,爷爷就扒皮褪毛,清炖兔肉,给我们美美地吃一顿。

累了,我们休息的时候,我们疲惫地仰睡在土地上,看着蓝天白云,看着飞翔的鸟儿,放飞着我们的梦想。老鹰高空盘旋着,俯视着大地,敏锐的目光寻找着猎物。微风轻轻吹拂,树叶摇曳,撒下一片骚动与喧嚣。初夏的阳光,榨取了我们身上的水分,噪子眼发涩干渴。这时由不得想摘几粒麦子,含在嘴里,慢慢咀嚼,甜浸浸的幽香,湿润着我们的喉咙,沁人心扉,刺激着我们的味蕾和感官,那一份记忆令人刻骨铭心。

天快黑了,太阳渐渐退去。我们带着一天的喜悦,兴奋地回到学校。老师一一检查我们的收获,用最美的语言,慷慨地赞美着孩子们。

拾 麦 穗

那是一个饥饿的岁月,人们一年也吃不饱一顿白面。为了解决我的馋瘾,星期天,奶奶带着我,颠一双精致的小脚,柱着拐杖,拿一个布兜,去大路边拾拣麦粒。大路上,背麦穗的人们,弓着背,低着头,机械地行走着,汗水吧嗒吧嗒打湿他们的脚尖。麦穗子沉沉的,在背后不停地悠晃,摩擦出一粒粒麦子,撒在尘土里。我和奶奶认真拣着,就像沙里淘金一样艰难,拣一把也得半天时间。有时遇上好运气,偶尔也能拣到几枝饱满的麦穗,乐的奶奶合不拢嘴。有时候如果路程长,人们还要路上歇一会儿,抽一袋旱烟,缓一口气,就把背子放在一个土圪台上。一起一落揉的麦穗子,扑簌簌地掉出麦粒。我比奶奶手脚麻利,常常能抢到有利的地方,拣出不少麦粒。两三个星期日,奶奶和我就可以拣回四五斤麦子。石磨占料多,奶奶就用石臼子,把麦子一锤子一锤子砸碎,加工成面粉,给我饱饱地吃一顿白面。

……… ………

多少年过去了,北方黄土高坡退出了种植麦子,拾麦穗就永远留在了我们的忆里。

拾 麦 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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