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见了所有悲伤,但我仍然愿意前往

我预见了所有悲伤,但我仍然愿意前往

小舒一心想回到过去,却没有想到,如果再回去一次,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像喜欢一首歌的感觉,你可以在无数混乱的旋律里找到它。无论重新定义多少次,你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首歌响起的时候,它就瞬间回旋在你的心上了,灵魂意识的感觉,永远都不会变,它存在于你的潜意识里,你的行为里,你的思想里,它都会告诉你,你想要它,你喜欢它这件事情。

-ONE-

2016年3月,小舒站在北京的街口,嚎啕大哭,他看着明耀的灯火,看着往来的人群,突然之间一下子崩溃了。

晚上6点十分的时候,小舒带着格外精致的妆容,手里提着蛋糕打开了公寓楼的大门。

北京大楼的房价很贵,特别靠近市中心,可是离徐然工作的地方很近,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辛苦,可慢慢都熬过来了,徐然说,有一天会真正给她一个家。

小舒心里满是暖意,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了烛光和红酒,还有徐然拥抱着的女人。

徐然没有表现地有多么愧疚,只是很冷漠地说了分手,在那样不忠诚的情况下,在那样不给她任何仪式的情况下,将她的尊严彻底击毁。

她的身体颤抖,夏夜微凉,真的好冷。而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还能努力地接通,“喂,”

是上司打来的电话—公司裁员,既然这么不认真,就不用来了。

她为了徐然的生日推辞了一项重要的工作项目,那位高层早就看她不惯,这种机会怎么会放过。

手机的震动短信,是舅舅发来的,母亲病危,希望她这个不孝女可以回去看一眼。

-TWO-

北京的街口很冷很冷,同一天所有的绝望堆砌而至,像是失去方向的蒲公英,整个身体都要分崩离析。为了徐然,放弃了家里给她安排的的工作,和父母也闹翻了。她一心奔赴北京这个城市,其实不过,都只是因为有些人而已。

那一夜,伴随着绝望的眼泪,城市的风中下起了很大的冰雹,城市来往的人群像是瞬间定格住了,仿佛来自很远的声音,及其缥缈,“如果给你重来的机会,你是否,愿意?”

小舒心中万念俱灰,她想,我愿意,哪怕是多么渺茫的希望,我都愿意。

爱情这种东西很奇怪,因一人而起,因一人而生,又因一人,耗尽所有的生命。我们凭借这种信念,孤独的活着,哪怕得到微弱的关心,都可以成为支撑我们的强大动力。

-THREE-

再次醒来,是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小舒选择留在海城,而不是去向往的北京,因为在北京她就会遇到徐然。

暑假的时候,在家旁边开了一个家教班。

那天很热,一个推着行李箱的男孩闯进了她的世界。这个男孩很白,很干净,个子也很高。他放下行李箱的时候就笑着抱起了家教堆里的一个孩子,“弟弟,弟弟”地亲昵称呼。

“徐然??”小舒脱口而出。

而徐然也同时望向她“你认识我?”

落荒而逃。

自此病了两日,小舒觉得自己相当怂,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抛弃了自己的男子。

徐然三番五日地来她家,一来表示歉意,二来借着望弟弟的名义来找她,小舒小舒,一遍遍地唤她。

徐然回北京的那天又来找小舒。他说,我在北京上学,以后空的时候能回来看看你吗?

徐然说话的时候,拉住要离开的小舒,却遭受了她的一巴掌。

小舒说,“我并不想见你。”

越大的敌意和厌弃,越是让骨子里叛逆的徐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小舒一心留在海城,大学的周末可以随时回家,照顾身体并不好的母亲,这次重活一次最好的弥补了。

那日周末,小舒还未进家门就听到了门口母亲笑呵呵的声音,单亲家庭,母亲也不喜和邻居过多说话,疑惑之际,她推门却望见了一张很熟悉的脸,白色到丝毫没有杂质的男式衬衫、

母亲拉着她过来坐下,她说,是徐然,那个时候经常抱着弟弟在你面前晃的那个男孩子啊,哈哈哈……

母亲说了很多话,小舒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眉头皱了又皱,感觉到头疼。

吃完饭夜幕的时候,母亲让小舒送徐然回去,月色很亮,有点微微的凉意。

“徐然你想干什么?”

徐然笑了笑,“小舒,我在追你,没看出来吗?”

小舒伸手的时候却被徐然拽住了手腕,他扑哧,“怎么,这次又要扇我巴掌了?”

小舒挣脱开,不再看向徐然。

自此,只要空闲一点的周末,小舒总是可以见到徐然,仿佛从北京往返海城的机票是不要钱的。

母亲每次总是开心地撮合他们,小舒却总是逃避,回家的日子也渐渐变少了。

她真的要避开徐然。

-FOUR-

大学文理科四院联谊的时候,小舒并不推辞,因为从前为了徐然推辞了这么多的机会,这次,她要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聚会联谊的人其实也不多,同一宿舍的人也都有了男友,有些则是兴趣恹恹然,到是她有些过于执着和认真了,好不容易拉上了个爱吃爱喝的舍友,中途有男生找搭讪的时候就落荒而逃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小舒的思维逻辑被众人人嘲笑,说她是凤凰女,纷纷断了联系,倒是有个还挺遵循她的时间概念的。每日到点上线,到点就和她一起下线。

他们喜欢同一个歌手,喜欢同样类别的书籍和影视剧,同样对各国的语言都有所研究,这种来自灵魂的契合感让小舒重新感受了温暖和希望。她说,要不,见一面吧。

男生说,你不记得联谊会上我的模样了吗?

小舒说,如果你不生气的话,那我就说真话。

男生发了憨笑的表情,我知道了,见一面吧,不过,这周有事不在学校,等下周我们约了见面。

小舒说,嗯,好的。

周二上司法课要连续四节,相当枯燥无聊。

中途听的时候,差点睡着,手机却适时想起短信,“小舒,我在外面,待会见一下。”

是那个男生,小舒心脏跳的有些快,兴许没有见过那个男生,才会不由得紧张吧。

铃声响起,有提前倒水回来的女生笑嘻嘻地喊她,“小舒,你男友找你。”

她快步出门,四处张望,眼睛却从背后被蒙住,很是熟悉的味道。

小舒转头的时候,徐然松开她退了一小步,然后将她的惊讶全部望进了眼底。

他皱了皱眉,说道,”对不起。冒充和你同校,但是……喜欢你这件事情,是真的。”

小舒的眼眶有些湿了,当年追着徐然去北京大学,都是她死皮赖脸一路狂追才成为他女朋友的。徐然喜欢高傲漂亮的女孩子,而不是她这样的。可是现在,却完全相反了过来。

徐然着急,背着书包像是个稚嫩的小男孩,着急地找面纸却没有找到,只能抓着T恤的下摆帮小舒擦了擦眼泪,“小舒,我不该骗你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舒一直哭,哭到后面徐然就直接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

在北京的时候,小舒记得总是求着他,才能得到一个拥抱。她突然明白过来,徐然那时候就不爱她啊,哪怕她是他的女朋友。

小舒哭着的时候,眼泪一滴滴下来,徐然听到她哽咽里的呢喃,一遍又一遍,

“徐然,我真的好想你……”

徐然说,“小舒,我不会离开你的。”

-FIVE-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舒突然释然地放下了一切,就算重来一次,她和徐然也终归会相遇,而他们总会相爱的。

小舒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兴许会分开,或许她不爱了,或许徐然再次有了别的女人。

可是她都释怀了,至少这一次,她不再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到了徐然的身上。

母亲还在,她自己,也还在。

电影《降临》中,女主预知了未来的悲伤和痛苦,可她依旧按照命运里书写的那样安静地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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