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簡歷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 《飛的夢想》160cm×160cm 2009年

人類生存可以沒有文字、沒有語言,但是不能沒有夢幻,否則便無法抵禦對於死亡和災難的恐懼。宗教和藝術的功能就在於“造夢”,文化構成了一個民族精神世界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而我的朋友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系列油畫《飛的夢想》中呈現的畫面,依然是平和寧靜的風景。那些在繪畫中曾象徵過歲月曆練的極具肌理感的樹幹,以及象徵過大自然生命力的繁茂旺盛的枝葉,在這裡似乎僅是讓人陶醉在非言語所能表達的純美意境中,並不承擔述說什麼重大意義的額外任務。

然而沉下心來仔細觀察,卻發現點綴其上並排列得富有韻律感的白色摺紙飛翔物,雖飄逸高潔卻非鶴非鷺,而是一些極簡單的手工紙藝:紙鳶、紙鶴、紙船、紙飛機、紙風車、紙元寶等等……這些人文色彩鮮明跳躍的意象,與自然景物夢境般交融契合,一下子觸動到觀者心靈最柔軟的深處,又把人從超凡脫俗的審美快感裡,拉回到平淡而溫馨的童年回憶中……

冠霖是個“職業”風景畫家,我印象中的他一向性情平易溫和,生活似乎也沒有給予他那麼多需要宣洩的坎坷與苦難。或許正因如此,在冠霖筆下,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無論風和日麗,還是疾風驟雨,任何狀態下都是美好而可親近的。而且,他的畫面始終彌散出濃厚的人文氣息,有時即使沒有人的形象出現,那些雞和狗、牛和羊、農舍、草垛、石磨,也都在顯示著人與人、人與自然的和諧存在。儘管他知道,這些其實還只是一個永恆的夢想。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飛的夢想(2)》160cm×130cm 2009年

冠霖早年從事過版畫創作,一些作品參加全國畫展還獲了獎。曾經一段時間,喜愛古典主義繪畫中程序製作的他,受木刻、剪紙等民間傳統視覺藝術影響,表現手法採用大對比,滿構圖的形式,畫面色彩明快,動感強烈。由於走的是民族風路線,無形中拉近了與普通受眾之間的文化距離,因此,他的作品更易於為多數觀者認同和接受。

隨著年齡增長,冠霖的技藝漸臻爐火純青,繪畫語言也更加簡約凝練、內斂含蓄。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對自然客體的觀察和表述,已由過去情感上的直接參與,到現在變為採取一種“隔岸觀火”的心平氣和態度,即所謂“退後一步自然寬”了。於是,冠霖畫面中的意境變得安靜沉穩下來,東方韻味也不僅停留在形式上,而是內涵更加接近於中國文人山水畫“禪悟”的境界。

根據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藝術創作過程作為藝術家的白日夢,其實是現實中無法實現願望的滿足。擅長風景畫的何冠霖在他精心繪製的這組畫面上,利用各種景物元素或象徵符號“遣詞造句”“謀篇佈局”,昇華出一幅幅構思別緻的作品,其中蘊含的一縷溫情、一番思緒或些許似有若無的寓意,或許就是在表達他潛意識的某種願望?

推想冠霖在繪製系列油畫《飛的夢想》時,並沒有那麼多系統思路和完整構想,他只是進入夢遊狀態般地在繪畫罷了,猶如禪宗修道,全無做作,自然而然。在現實世界裡,紙折的仙鶴、飛機、風車等等當然飛不起來,更不可能繞樹三匝,乘風而御,但在藝術中為什麼不可以禪入畫,隨心所欲呢?手工紙藝在林間騰飛穿梭,出乎預料,合乎情理;反自然之常,合夢境之道。

相對於純粹的自然景物而言,手工紙藝顯然象徵著人工“機巧”,跟冠霖畫面裡經常出現的農舍、草垛、石磨等一樣,同屬一種人文痕跡;然而相對於我們生存其中的現代文明,手工紙藝又具有“稚拙”的特徵,有別於農業社會的產物,更多體現了返樸歸真的思想。畫家似乎想以這種方式,在“無為”與“無不為”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在作品中打通夢境與現實、出世與入世、甚至痛苦與歡樂之間的隔絕,進而讓生命獲得最大限度的自由和解脫,“靜穆的觀照和飛躍的生命構成藝術的兩元,也是構成‘禪’的心靈狀態”。

的確,手工紙藝和滄桑老樹,在冠霖近五十年的生命旅程中,有著特殊的情感價值,也被賦予了太多的精神內涵。因此,把這兩個看似毫無邏輯關聯的形象組合在一起,無論對於作者還是受眾來說,都會產生豐富的想象空間和強烈的催眠效果,意味深長的形象意境之美絕非理性層面的語言文字所能概括表達,而且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任憑“夢神”的飛翼縱橫翱翔。

無需規模恢宏格局張揚,“簡樸”才是最高境界。我相信這組系列作品中的具象形式與抽象情景虛實相交巧妙嵌合,是還原了冠霖視覺經驗裡曾有過的真實,那單純的線條和乾淨的色彩所構成的審美夢幻,定是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然而與“正統”的超現實主義繪畫不同,冠霖的畫面並沒有營造出多少神秘、荒誕、怪異的氛圍,更找不到任何恐怖、悲觀、厭世的情緒,相反卻總是充滿暖洋洋的色調,使觀者在視覺上得到最直接的享受。

生活的現實時常會讓感覺到人身心疲憊、傷痕累累,“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於是,在冠霖的這組系列油畫前坐下來,依次品味每幅畫面中的細節:數老樹年輪,讀秋葉金黃,看紙鷂在眼前起舞翻飛,然後體悟人生如夢,韶華似水,夢境中浮現佛祖拈花而迦葉微笑。那會心一笑,就是整個世界。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走過遠山》160cm×160cm 2011年

何冠霖曾這樣說:“我們與自然一定要放正關係,我們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我們要學會認識自然,欣賞自然,再而歌頌自然,表現自然,讚美自然

何冠霖曾這樣說:“我們與自然一定要放正關係,我們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我們要學會認識自然,欣賞自然,再而歌頌自然,表現自然,讚美自然, 與自然融於一體。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天人合一。我更推崇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和人與自然之間的自然狀態,不刻意,不造作。因為順其自然,所以能從中體會到愜意”。這個觀點,我們從其作品中,可以明顯的感悟到。

何冠霖的風景油畫“山水之間”系列,有著較強烈的個性特徵,他不像本土的風景畫家那樣喜歡用單色的冷灰基調去鋪成畫面,而是偏好那些耀眼的豔麗色彩,這很像北方的風景畫家擅用的顏色。在他的“山水之間”系列作品中,豔麗成為一種溫情而存在:在表現手法上,簡潔概括和凸顯的筆痕是那樣地充滿雄渾和氣韻,並藉此傳達出某種帶有宏大敘事的激越情感和張力。畫面上把認為必要的細節增補上去,讓本該存在的存在,讓本該豐富的豐富;他讓高山巍峨雄渾而不失純樸和親近,讓大樹蒼桑尤勁而不失豐盈多姿。他筆下的大山,我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畫家為大山雄渾的氣魄所感動,抒發了在畫家的內心深處,對自然敬畏與感慨。如果說,有的畫家風景油畫中的山川,給人一種蒼涼的懷遠,那麼何冠霖的油畫就是給人一種敞開胸懷讓人貼近自然的情懷。在這裡,對大山產生的是一種敬而不畏、努力想將自己融入其中的情感。在這組創作時間長達10餘年的大山系列油畫中,何冠霖始終秉承了一貫的繪畫風格:畫面保滿而鮮豔、清新而自然,雖然表達的是大山的雄偉和壯麗,但是並沒有拒我們於千里之外。面對這樣的山,這樣的景,我們可以不去感慨什麼,不用去沉思什麼,有的只是一種親近的和諧,不知不覺地就走進了畫面。

何冠霖的畫,構圖飽滿,色彩明快,富有張力,極好地體現了密和疏的相對關係。畫家在創作中,對於畫面色彩的處理特別用心,為加大色彩的衝突,特意提高了整個畫面色調的純度,使整個畫面顯得更加舒緩親和。畫家用這些表現手法來體現自己的主觀情緒,在一般人眼中那些灰調的風景,經過了畫家的筆,充滿了色彩的戲劇性……

在何冠霖的畫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一種平和、溫暖的人文氣息,可以喚起我們視覺經驗中美好和陽光的一面,而這種美好和陽光,又是以和風細雨的方式傳遞出來的。這些,都反映了作者的人生態度和處世方法。表現出了畫家所欣賞的那種水到渠成、自然推進,也就是老子所說的“上善若水”的生存狀態和藝術觀。正所謂“活自在,觀山水”。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自然源頭》160cm×130cm 1996年

不像成都的很多畫家,扎堆三環外的畫家村。何冠霖的畫室,在成都市中心的鬧市裡,甚至,你都不覺得那是該有畫室的地方。然而,只要你一走進工作室,撲面而來的,又是如此真實的畫布與顏料,如此宏大的氣象與天光,悄無聲響地在鬧市中形成一道靜謐的風景。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遠湖》160cm×160cm 2007年

何冠霖的畫,《遠在遠方的風》《高峽雲》《那山·那水》《夕陽·遠雷》《消失·獵人》……你一幅幅地看過去,會恍然回到一個心靈的家園。你會嘆息、悵惘,你會為那一片金黃的豐收而淚流滿面。在向中國傳統繪畫的三段式構圖致敬的同時,何冠霖用其富有激情和詩意的寫實風景,為我們當下的都市人群營造了一個豐腴而原初的靈魂之地。他解釋自己的這種山水風景,是一種“心觀”。

畫家的個性化表現語言無法迴避畫家所在的民族身份和環境特徵,因而他的作品自然地就有了民族的趨向和地域的審美情趣。對於藝術創作,要依賴於特定的藝術形象,或具體或抽象。而藝術形象的把握又必定先要把此“物象”設定在自我的“審美”範疇中。在對審美對象的認識過程中同時會出現兩種關照趨向,即“物觀”和“心觀”。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何冠霖《又是一年好秋天》160cm×160cm 油畫 1999年

“物觀”的對象涉及於審美對象的形體結構、狀態、環境,具有理性分析的客觀深入研究性。而“心觀”則多把握審美對象的主體氣象心源本質和情感流傳,注重意象感觀背後的精神結構和存在規律,是一種從“有我之境”進入“無我之境”的“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的自然狀態。

從中學初二年級那一年參軍,成為一個畫畫的文藝兵開始,何冠霖似乎就把生命交給了繪畫和藝術。而他在幾十年如一日的繪畫裡,卻始終洋溢著一種純淨而高蹈的激情,彷彿像一道道神聖的微光,照徹了他畫筆下的山川、溪谷與老樹——這是一幅幅關於大地與生命的頌歌嗎?

或許,何冠霖要畫的,是一個無法言傳的古典風景,那些收割、農人、歸雁、馬匹,都只是我們曾經所見的寫實主義似的影與像,而今天,我們目光所及,唯有大地的荒蕪與蒼涼,以及無邊無際的迷失與陷落。

何冠霖在繪畫藝術中製造的超現實夢境,距離生活的真實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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