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小時後,攙扶著年邁的奶奶,走四公里路,來石嶺禪寺祭拜,在動盪的年代,為的是保佑一家平安。那時候的石嶺禪寺,廟外是紅牆,廟內住著三個年邁面善的和尚,整日誦經。”

這是王蓉容關於自己10歲的記憶,那是他第一次遭遇石嶺禪寺。王蓉容今年75歲,湄東社區橫山湖自然村人。

奶奶給他講了很多關於石嶺禪寺的故事,在奶奶年少時期,能站起來的三個菩薩還在,不明就裡的人們對此十分敬畏。等到王蓉容與石嶺禪寺初次見面,菩薩身上猛線已經被拆掉,廟內顯露出一些頹敗的跡象,散放在各大殿的菩薩,也因為年代久遠,給年幼的王蓉容留下了陰森可怖的印象。奶奶卻依然是虔誠的,三步一叩首,嘴裡唸唸有詞。

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1949年,新中國成立,石嶺禪寺被劃為“迷信”的產物,風光無限的好日子走到了盡頭。"破四舊"時期,廟內的許多塑像被砸掉、搬走,石嶺禪寺幾近空城。

廟內一直住著三個和尚,小毛、定凱、陳志明。他們忠誠地守護著已經殘破不全的石嶺禪寺。1951年,小毛和定凱師父相繼去世,廟內只剩下陳志明師父,陳志明是店口社區人,他6歲就進寺,從此再也沒有離開。兩位師父相繼去世後,1955年,陳志明也在廟內去去世,享年81歲。

從此石嶺禪寺便沒了和尚。

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王蓉容沒有想到,自己與石嶺禪寺的緣分並沒有結束,某種意義上,他甚至成了續寫石嶺禪寺歷史見證人之一,眼見著石嶺禪寺命運的浮浮沉沉。

1956年,石嶺禪寺有了新的身份。店口興辦中學,四處選址,沒有空地,政府看中了石嶺禪寺,改建為諸暨店口第十中學,第二年,諸暨十中迎來了第一屆學生,兩個班,108號人。王蓉容就是其中之一。

那時,石嶺禪寺早已不是王芙蓉記憶中的模樣了,荒蕪了一段時間。廟內雜草叢生,王蓉容和同學們就天天拿著鐵楸、鐵鏟、掃帚,去廟內打掃,很是費了一番功夫,石嶺禪寺終於初具學校的雛形,學生們再也不把石嶺禪寺當做寺廟,而是度過他們中學時光的校園。

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跨進大門,右側是平屋,當時是諸暨十中一位老師和一雙兒女的寢室。和樓房相連的戲臺仍在,唱社戲的故人卻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作為班裡頗為活躍的班長,王蓉容常常領著一幫學生,編舞蹈,學唱歌,然後登上戲臺為學校師生表演節目。“那是一段雖然生活艱苦,但是非常快樂的時光。”談話的時候,王蓉容一時間有些恍惚,被過去的記憶給攫住了。

戲臺旁邊的廂房,第一年是首屆兩個班學生的寢室,翌年改為男生寢室。兩個班招收的100多名學生,是從店口鎮、朱家站、滸山、阮山、湄山、長瀾等方圓20公里的1000多名高小畢業生中招考錄取的。

廟中的大殿,菩薩騰挪了地方,被學校開闢為膳廳兼禮堂。師生圍著一張方桌,八九人站著吃飯,雖擁擠,但氣氛融洽,其樂融融。那時,即便是身為副校長,招待從“上面”來的領導,用餐仍是在這個小膳廳進行,炒幾樣小菜,分享一下午的時光。

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廟內山上高處不到15平方米的小殿,後來成為諸暨十中的圖書館。不大的小殿,被幾個大書架填滿,書架上陳列著一批中外文學名著、歷史叢書、思想修養書籍。王蓉容還記得當時的圖書管理員叫陳偉權,那真是一個“書痴“。初中一年級時,陳偉權還不是圖書管理員,沒有管圖書時,他就天天跑到圖書館借書。有一次,借到一本頁邊殘缺的成語詞典,他週末也不出去和夥伴們玩了,星期天,就獨自一人坐在教室裡,抄寫成語一整天。後來當上圖書管理員,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陳偉權更如如飢似渴地翻書,連放假也帶著中飯到圖書館裡管理圖書。至今,陳偉權還能對看過的如數家珍:《普希金詩集》、《瞿秋白文集》、郭沫若的《地下的笑聲》、五四以來的作家何其芳寫的《關於讀詩和寫詩》......

拯救石嶺禪寺——“沒有和尚的寺院”

諸暨十中在石嶺禪寺辦了六屆,到了第七屆,店口修建了新的校舍,學校搬到了鎮中心,還辦起了高中,石嶺禪寺已經不能滿足日益增長的生源需求,它作為學校的身份,也漸漸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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