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克地产」南渡北归

「攸克地产」南渡北归

1963年5月2日,溥仪带着李淑贤来到故宫,这是1949年以后这位末代皇帝第一次走进紫禁城。走到玄武门前的时候,溥仪对李淑贤说,“当年我就是在这让冯玉祥给轰出宫去的”。

奶奶是旗人,不裹脚,而且学问很好。但即便如此,1949年以后,她第一次在故宫里见到溥仪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下跪问安。奶奶的举动,让当时的溥仪十分恐惧,他连忙过来扶起奶奶,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这是新社会,人人平等。

这是奶奶带我逛故宫的时候,回忆起的过往。她仍然习惯把故宫叫紫禁城,不管那时尚是年幼的我纠正多少次。每一次,她只是笑笑,夸奖她的大孙子懂得越来越多,然后,依然把故宫叫做紫禁城。要过上几年以后,我才会知道,奶奶没有错,故宫的本名,就叫紫禁城。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并不懂得旗人是什么意思。不少身边的人告诉我,这可以在几年以后,让我在各种选拔和考试中加上几分。但这对那时的我太过遥远,我对奶奶旗人身份所有的认知,就是跟着她去故宫,我们可以走到一些隐秘的角落,然后,听她讲那时候的故事。

因为是家里的长孙,奶奶很爱和我聊天,从三国到三侠五义再到张作霖,讲得细致的,却还是跟冯玉祥有关的故事。那一阵,仅有的几个电视频道里面正在播放电视剧《末代皇帝》,其中有一集,溥仪得到通报,说冯玉祥在景山上架起了大炮,让废帝皇室限期搬出紫禁城。看到这里时,奶奶却说,不对,冯玉祥没有在景山上驾大炮。

后来,有一次,奶奶带我逛故宫的时候,也走到了玄武门,她说,“冯玉祥的部队就是从这儿,把溥仪给轰走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能来到诸如故宫文渊阁这样的地方,这对于那时故宫的普通游客,尚不熟知。在我有限的记忆里,第一次听到戴震这个名字,是在小学二年级,当时,我不知道此人何许人也——无非是奶奶讲述中提到的一个名字罢了。

一直要到十几年之后,我才会知道他那远播四方的威名。1755年,时年三十三岁的戴震入京。但是,此后,他却从未走通科考之路。他的命运转折,还要等到他知天命的那一年。其时,经由纪晓岚举荐,乾隆皇帝将他招入四库馆任纂修官。穿上青蓝官袍的戴震,由此一举跨入京城学术名流。

戴震的如此经历,奶奶总是重复讲给年幼的我。她总是告诉我,学好学问,总有登堂入室的那一天。我总是天真的问奶奶,怎么才能有学问,奶奶通常都是指着一排屋子说,你把这里面的书都看了,就有大学问了。

我仔细看了看奶奶指向的那些房子,门上都上着锁,有的锁看起来是最老旧的式样,上面落满了灰尘。奶奶说,这些门中有的已经十几年不曾打开了,里面的书目,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来我才明白,奶奶带我走到的故宫角落,在那个时候,都还是不对外开放的。

很抱歉,我没能如奶奶的愿,学问没有学好,自然更不要谈登堂入室了。后来,我又知道了一个词,叫做“入阁拜相”。我一度把这两个词认为是一种状态的不同程度,但后来想想,无论登堂入室抑或入阁拜相,又跟当下的我有什么关系呢?

奶奶住的北屋,有很多看起来不一样的书。我要到很多年长大以后,才知道这种书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线装书。儿时,对于这种要竖着看,而且从右向左翻的书嗤之以鼻,我总会说,这书看着眼晕。

我通常会把他们随便的丢在一边,缠着奶奶讲讲三侠五义。然后问她论武功,南侠展昭和锦毛鼠白玉堂谁更厉害一些。奶奶总是要拿着玻璃杯,呷上一口茉莉花茶,然后跟我讲讲她自己的见解。通常这时,我的余光,会望向北屋窗外,那个奶奶种的,长得有一房多高的月季花。

那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长得最高的月季花,没有之一。自离开了那个奶奶的院子,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要抬头仰望的月季花。

奶奶说这些奇怪的书,她都要留给我。我总是不屑,反驳她这些书就跟故宫里锁了十几年都没打开,没人看的书一样,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大用。我这么说,奶奶从来不生气,即便父亲因此对我发火的时候,她也总是说,孩子还小呢。

后来这些书果真都留给了我,即便在今天,我读这些奇怪的书,也要硬着头皮才行。不过,等我长大后,那些故宫不曾开放的地域会陆续对所有人开放,那些尘封十几年不曾打开的屋门会被打开,那里面沉睡的,是一样的奇怪、难懂、不好读的书。

看看那些尘封揭开之后的书目名称,竟发现不少,与奶奶北屋的书目相同,尽管不是珍贵的藏本,不值那么多价钱。但是,我终归明白了儿时奶奶的表情和语气,精神是相通的,那个北屋,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是这个院子的上房;但对奶奶来说,或许就是一块故宫的飞地,虽然在物理空间上,他们相差良多。

哦,对了,在奶奶的语汇中,那里的名字叫紫禁城。

奶奶始终不愿搬来我家的大院居住,尽管我始终觉得我家楼比奶奶家的四合院能看得更远。甚至在晴朗的天气里向东看过去,还能沿着长安街看到天安门城楼,然后再向北看,依稀可以看得到故宫的影子。

她始终把复兴门以外的北京称作城外,她不太认识复兴门以外的路,所以每次虽然年纪尚小,我都要承担起接送奶奶的责任。那时的我总是不解,这样的路,走上两三遍,为什么会记不得呢?

但是,从颐和园再向西北的那一片放射出去的区域,也就是从颐和园为起点,途径圆明园再一路向西,直到永丰——上庄水库一线,奶奶却认路认得很清。与故宫一样,她能给我讲出那里很多很多别人不知道,甚至书上也看不到的历史和故事,有的我爱听,有的我不爱听。

可即便我不耐烦,她也能如数家珍地讲起来。比如,她会讲到,皇宫中、王爷府里爱养蛐蛐蝈蝈这类小虫,并且斗起来比赛,一时间好不热闹。而这些小虫,多是来自于圆明园更西北的永丰——上庄水库一线。

所以,二十多年后,当我偶然间读到庄士敦的回忆录时,才猛然意识到,奶奶之所以能将颐和园-圆明园-永丰-上庄水库这一片广袤的区域如此熟悉,并非其他,而是在精神气质上,这里应该是与故宫一脉相承的延续。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理解这一切,并不理解奶奶那如数家珍的讲述,映衬的是怎样内心。

其实,在奶奶的心里,这里是更大的一片——故宫的“飞地”。

应该是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奶奶家的四合院里,每隔两三年都会迎来一位从台湾来的客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位仍然操着北京腔国语的老人,是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一位工作人员,她是奶奶的一位亲戚。

1949年之前,她随着一批故宫文物撤往台湾。一别已是几十载。她会给我们这些晚辈带来各种各样的玩具,她还很爱打扫奶奶的院子,和奶奶一样,她也总爱给我讲各种关于故宫的故事。

在我的印象里,和奶奶不一样,她讲起来总是有些惆怅,讲到动情之处,她总说,北归才是家,她是如此,故宫亦如是。她有时也显得很坚定,我清楚地记得她说过,不管是台北的故宫,还是北京的故宫,那些关于历史的标记,应该让更多的人看见。

很长的时间里,这一切对于我而言,只是机械记忆罢了。直到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说出同样的话语时,我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不得不承认,我悟性很低,因为当单霁翔在2017年的两会上说,要在北京西北的上庄水库规划建设故宫博物院北院,届时,将有更多的故宫博物院文物与世人谋面。

此时,距离儿时的我,又已经过去几十余载,而我再也没有见过奶奶的这位亲戚了。我也很久没有听到,奶奶给我讲的关于故宫的故事了。此时才后悔儿时的不懂珍惜。

南渡北归。

当我开始搜寻自己脑海中关于奶奶和她的这位亲戚的记忆,并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方才明白“北归”的真正含义。对于她个人来说,北京是她的家;对于南下的故宫文物和历史标记而言,向北,才是归家的路。

上庄水库的故宫博物院北院,虽是新址,但对于北京的故宫而言,却仍是回归。这就是奶奶的道理——她把所有复兴门外称作城外,进而陌生,却将圆明园及至上庄水库的一片排除在外,道理就是从紫禁城到颐和园再到圆明园,然后再到更加西北的上庄水库,历史在这里本就一脉相连。

建筑是新的,但之于历史而言,这里却是真正的回归,这里,上庄水库,从来就与故宫、紫禁城、颐和园、圆明园一脉相承。这才是“北归”。

那些识别出这一切的精英们,应该愿意住在这里,从而寻找回北京乃至中国文化的精神源泉。住在这里,也一样是“北归”。一家名叫世茂的房地产公司,正在尝试帮助这样的一群人完成这个过程,就在未来故宫博物院北院所在的上庄区域,将有一座承载着人文精神回归的住宅项目。

由世茂来打造这样一个项目,让人不禁多了几分想象的空间。世茂,既做过像滨江花园这样开创一种行业全新模式的豪宅,也做过像天坑酒店这种打开艺术与想象的高端酒店……这样的履历,让人相信,世茂不仅能够理解上庄这块地的文化价值,也有能力将一个豪宅项目与地块的文化历史完美融合。

上庄的故宫——如果没有时间这个致命的规律,奶奶应该很愿意来到这里,也许那时候角色会倒置,我会带着奶奶,给她讲讲上庄的故宫,我不会再纠正她的所谓错误叫法,她愿意叫紫禁城,就叫紫禁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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