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真相:王陽明生命最後見到的人生境界

天意真相:王陽明生命最後見到的人生境界

陽明臨終:天意顯現

人這一生,怎麼樣才叫活明白了?大概就是見到“天意”這個東西。

王陽明自從平定寧王叛亂後,就一直沉浸在一種神秘體驗中。對於這場偉大的勝利,對於這期間及之後發生的種種事,他嘴裡一直唸叨著“事若有不偶然者”、“豈偶然哉”、“冥冥之中”……這時的王陽明四十七歲,之後他也一直沉浸在這種神秘體驗中,直到十年之後,他即將臨終之時,發生的那件蓋棺定論的事。

這時的王陽明五十六七歲,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正處在他一生最後的征程中,在廣西平定亂賊。他跋涉萬里,來到這西南邊陲的酷暑之地,打仗又是極辛苦的,再加上他本有舊肺疾,這時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不得已,他向朝廷陳說病情,請求回鄉。王陽明的後半生,似乎一直在向朝廷請求回鄉中度過,絕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得批准。他只是想回到故鄉山水之間,與門人自在講學,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個詞叫天意弄人,而這天意,王陽明馬上就要明白看到了。

王陽明奏請回鄉養病的摺子是附在平亂捷報之後的,他或許是希望由此能多得朝廷一點寬諒。可是病情在越來越重,聖旨卻遲遲沒有下,他或許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心情本來便迫切,這時也有些著急了,便自顧乘舟向故鄉進發。王陽明本是有反叛精神的人,因這反叛之下不按常理出牌的兵法而建立功業,也因這反叛而有了與主流意識形態的朱熹理學對著幹的陽明心學。

舟行至激流湍急的烏蠻灘,船伕告訴王陽明,前面就是伏波廟。王陽明大驚,趕緊停船上岸,拜謁了伏波將軍祠。他為什麼會大驚?正是因為那個天意。

伏波,是降伏波濤之意;伏波將軍,像驃騎將軍、車騎將軍等一樣,是將軍封號的一種。歷史上有很多伏波將軍,最有名的便是東漢光武帝時的馬援。王陽明拜謁的伏波廟,便是馬伏波的祠堂。西漢末年,天下大亂,馬伏波為光武帝劉秀統一天下立下赫赫戰功,是匡扶漢家社稷、力撐東漢開國的肱股大將。天下統一後他雖已年邁,卻仍然請纓東征西討,西破羌人,南征交趾,因大功而封新息侯,甚得後人的崇敬。

這一段經歷,與平定了寧王大叛亂並四處平定匪亂,也因軍功得封新建伯(後追封為新建候)的王陽明,何其相似。這是驚動王陽明的那個天意的初露端倪,卻只是冰山露出的一角。

拜謁伏波廟後,王陽明作了兩首詩,題為《謁伏波廟》。在第一首,他道出了這一場天意:

四十年前夢裡詩,此行天定豈人為!

徂徵敢倚風雲陣,所過須同時雨師。

尚喜遠人知向望,卻慚無術救瘡痍。

從來勝算歸廊廟,恥說兵戈定四夷。

“此行天定豈人為”,王陽明心中的神秘體驗,再次升了起來。“四十年前夢裡詩”,說的是王陽明在四十多年前的十五歲時,所寫的一首七言絕句,題為《夢中絕句》。詩中說:

卷甲歸來馬伏波,早年兵法鬢毛皤。

雲埋銅柱雷轟折,六字題文尚不磨。

詩中描述的,是馬伏波平定交趾凱旋歸來,在邊境豎起一根銅柱,上刻六個大字:銅柱折交趾滅。

王陽明也是個有著英雄主義氣質的人,十五歲的他,大概是想做馬伏波這樣的英雄。這樣的豪氣,我們年輕時也都有過。如今王陽明做到了,卻發現並不像年少時想象得那麼美好,就像我們得到很多東西時一樣。任何得到,必伴隨相應的代價,就像你不如有錢人那樣光鮮,你也沒有承受那樣的辛苦和焦慮;就像此時早已立下不世之功、天下揚名,卻進退兩難、情非得已的王陽明。

王陽明後來給這首七絕寫了一段序,說:“此予十五歲時夢中所作。今拜伏波祠下,宛如夢中。茲行殆有不偶然者,因識其事於此。”又是“有不偶然者”,又是那種神秘體驗。這就是王陽明臨終之時所見的那個天意,包裹在“宛如夢中”四個字裡。天意,從來都是伴隨著浮生如夢的感受而出現的。

一切皆是天命所定,一切都有天意在主宰,這大概就是王陽明當時心底的話。此次征討廣西是,此前平定寧王叛亂是,時間一直追溯回四十多年前,那麼一生便都是。有一種人生境界,便是這回望來路,皆是天意。王陽明修煉一生,閱歷無數,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到的就只是這個東西。那時他的心一定是無比寧靜的,生命就此實現了最終的安頓。

智者的一切言行,皆是開示。王陽明的天意,告訴我們的到底是什麼呢?太多太多,人生的況味,全在這兩個字裡。歸結起來,則無非就是兩件事:何為天意,以及如何溝通天意?

天意真相:因果報應的背後

何為天意?

天意的背後,是因果。王陽明的神秘體驗,其實並不是神秘,而只是因果不測,“天意高難問”。萬事萬物互為因果,萬事萬物又是無盡,一切因而成一果、一因而成一切果,因果重重無盡,那麼縱然有“有因必有果”的法則在,又如何能夠完全測得到呢?況且人力有限,越往廣大深遠了去,便越是無能為力。

當因不可測,而果又真實發生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只能是如同無邊的深邃中,有什麼東西在主導著這一切。一切的發生似乎並不意外,可如果把觸角深入背後的因果,卻如深海,似乎抓住了什麼,抓住的卻僅僅是轉眼流光的水,其實什麼都沒抓住。這個東西,古人稱之為“天命”。所謂天命,只是對這種感受和感應的一種描述,而並不是有個真實存在的什麼東西叫天命,天與命,只是假名。

所以因果報應,是靠不住的。

因果加不測,呈現出來的就僅僅是可能性。天地不仁,萬物皆是漩渦中的木石,並不會因為你怎樣就會改變它的法則,對於可能性人只能有所把握而又無從把握。而因果報應又是最可靠的,因為這是人講的、講人的,人比之無情物,是有心的,心是能夠與境和事發生種種交互作用的。心性不正,就是在以不正的心意與外境交互,那麼招致同樣不正之果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而且這不正若無約束和覺悟扭轉,就會呈現累加的趨勢,所謂得寸進尺,萬物運行皆依此律,只能物極必反方能回頭,很多時候只能悔之晚矣。那麼在這趨勢下,未來可能招致的不正結果,程度也會越來越強。當然,這依舊是可能性,事相上只有可能性,而沒有一定。

但心性上,卻是因果不爽、百分之百可靠的。其中的道理便是,人這一生無論做什麼、求什麼,無非都是為了安頓此心,此心的安頓才是根本所在。你尋仙問道也是為安頓此心,你買車買房也是為安頓此心。心的最高安頓是自在,自在的來源是中和,涵容萬物方有統攝整體之中,心因之而出不住諸境故有如如無礙之和,於是才有自在。那麼心術不正一分,中便偏一分;戾氣多一分,和便蔽一分;中和失去一分,根本便遠離一分。此處因果綿密,報應無失。

如此下去,人生苦短,等你臨死回頭再看,就問你值不值?太多人活著時就已經是鬼了。人剝去種種外來附加標籤,財富地位之類,都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卻沒有幾個。你以為你穿個馬甲,閻王爺就不認識你了?

所以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其實才是真蠢。那些自以為賺到了的人,其實才是虧大了。那些無慾無求、知足常樂的,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他們一個是無明眾生封的,一個則是老天親自加冕。這不是說不要做事了,也不是不能追求什麼了,而只是告訴你知本,有本便無所不可,無本便只能深陷顛倒夢想,一切苦都是倒懸之苦俗話說“做人不能忘本”,最大的本就在這裡,忘了這本的皆是鬼,所以先要學做人。好人不一定有好報,但做一個好人本身就是最好的報,心安就是最大的福報。說修行太多人沒有感覺,說修福很多人就來勁了,那麼便告訴你,修福不能完全指望改善因果鏈,那樣程度是有限的,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反咬你一口,但總算還能指望一點,落在事上也沒有別的路。

真正的修福要落在出離因果上,所謂出離不是從因果中出來,而只是心性即相而離、隨而不染,那麼時時處處便是自在至福。而這正是修行。修行是最大的修福,有道是最大的福氣。這一切,都要從做個好人、求個心安開始。心安的背後是不自欺的真,真為道種。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但道理其實沒有多少,古聖先賢不過都是變著花樣兒跟你講。覺得聽膩了,就再來聽聽彌勒偈中的這幾句:

子貢他能言,周公有神算。

孔明大智謀,樊噲救主難。

韓信功勞大,臨死只一劍。

天意在因果,因果在自心。王陽明臨終親見天意,他一生的學問最後落在良知;我先說了因果不測,又說了做一個好人;似乎天地懸隔,正是大開大合。人要通天意,先要接地氣。所有這些綜合起來,就是一句話:天意高難問,良知在吾心。王陽明的一生是個象,老子言:“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道在其中矣。自心,便是溝通天意的樞機。

而對於溝通天意,這只是基礎,只是開始。

溝通天意:修顆多情心,煉雙鐵腳根

到底應該如何下手,切實地去溝通天意?

往大了說,這自然是境界事,指向儒釋道的究竟處,歸結為易的一句“無思無為,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地”。我說王陽明臨終抵達了見天意的人生境界,準確的說法其實是,他是先到了那個人生境界,才見到了天意。王陽明是用一生摸索修煉,才達到這個境界的,不是小事,不是輕易。這條路是隻能老老實實去走的,這裡不再多說。說說我們能從王陽明見天意的歷程裡,能夠看到的兩個實實在在的啟示。

事情還是要回到王陽明的十五歲時說起,十五歲,這個年齡本身就很有意味。這時還算是少年,未失童真,也讀了些書有了些學識。前面說到王陽明此時所作的夢中詩,是源於他內心的英雄主義氣質,再加上讀到了馬伏波的故事,於是在夢境中化合出一個映射著理想的情景,如我們的夢境一樣,都是真實內心的顯現。後來四十餘年後拜謁伏波廟,看起來玄,只不過也是通過自己的矢志不渝、艱苦磨礪,把這條英雄的路趟出來了,把英雄的理想實現了,有真實指向的只是他與馬伏波相似的經歷,伏波廟也許只是一個巧合下的寓言和象徵。這就如同我們年少時也皆有自己的夢想,想做文學家、想做科學家之類,只是我們沒有趟出來,這或許是我們自己不爭氣,或許是環境不允許,或許是自己的才力不足以支撐,總之是沒趟出來。與此相聯繫,還有王陽明十二歲時的立志做聖賢,那時的他更童真,內心顯現出來的東西更真實,也更深地指向他的理想,他最後也趟了出來。王陽明畢生之志與心血都在聖賢之路上,儘管走過歧路,終能回頭。

一切歧路只在走著時是歧路,走過來了便沒有一步是白走,都是對你的加持、哺育和推動。

那麼我們便可以這樣解讀這件事:王陽明十二歲時所立之志,與十五歲時所做之夢,便破譯了他一生命運的密碼,儘管是後知後覺。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天意昭然了,當初的王陽明雖不自知,卻憑著守住自己的本心,便把握住了自己的命運。這對我們是個重要之極的啟示,打開命運密室的鑰匙就在這裡,能守住本心,終究能在本心指引的路上行進,就能把握命運。儘管這時你也不知道自己最後的命運是什麼,但只要能守住本心,一切結局便就是命運最好的安排。因為這時你是與天意同在的,人唯有本心與天意同在。這裡也有不可測和不一定,並不能保證什麼,比如可能有天災人禍的不可抗力讓一切戛然而止,又比如可能有兵荒馬亂的不逢時讓你無法展露太多,命運終究有不可奈何的部分,我們卻起碼可以在可奈何上做到最好,然後安命而無悔。可測和一定的是,若是守不住,天意依然是在的,只是主宰權已經不在你手裡,而到了天的手裡,你的命運就只能是隨波逐流,成為棋子和炮灰。

到底什麼是本心?便是你內心最真實的部分,出世間法上那是萬法同一的了無可得,世間法上又是你秉性氣質所在的獨一無二處。為什麼王陽明能守住、我們大部分人卻守不住?年齡就是那個密碼,王陽明是在十二歲立起那個志、十五歲做了那個夢,我們每個人最初的夢想也是萌發於孩提少年,原因就是這時的心柔軟而純淨,因而多情。竹林七賢中的王戎說:“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情之一字,是超越了太下薄情,而向上溝通著太上忘情的中樞,因為情可敏感,只有有情之心可以在尋常物事中感應體會到無盡的意味悠遠。這是道心的功能,情心便是道心的雛形,雖然世間眾生常常為情所困,那只是說明這情的層次還不夠,還受自我之私的支配,還在中途,還沒有達到忘情之情的曠遠空靈,而不能廢除它的這一功能屬性。聞一多就說莊子:開天闢地以來最偉大的一個情種。

自己的本心,只能從這柔軟純淨的多情之心中找到

,只能自己去體會,這裡才能“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作為反面教材,便是成年之人往往在世間聲色犬馬的汙染中,在自己內心慾望的被誘引的噴薄中,心中因為裝滿充塞了太多的垃圾,而板結固化了。這就是人們說的心硬了,不再純淨而柔軟,多情隨之而乾涸,隨之而來的就是生活中只有煩惱,而不再有詩意。王陽明本是多情之人,他後來的學問也是本於心,心的修煉便在去心的雜質,回覆本來的情意綿綿,所以他沒有走這條習性累積的老路,做到了終生多情,他寫的信中是常常要動情的。他最終見得天意,也是得益於此。他的多情像莊子一樣,也已經是昇華後的,已經區別於世俗的濫情,依舊多情卻是沒有變的。或許可以這樣進行描述:純淨的多情

一顆柔軟、純淨而多情的心,就是天意的接收器。心的修行,就是不斷為這個接收器升級迭代。心越柔軟、純淨而多情,敏感度就越好,接收天意的效率就越高。王陽明在龍場悟道後十餘年的將近五十歲時,才大悟良知、提出致良知說,那是他找到了這個接收器的終端處理器。良知之名,本就柔軟多情;良知之性,如太虛般純淨,有能應萬事萬物的敏感。

儒釋道的一切修行,看著似乎繁複高深,也都可以看成修回這樣一顆心,往這裡體會你或許就能釋然許多,奔著這裡去做你或許就能更得力。對於陽明心學,這條路便正是致良知。

但溝通天意,光有接收器是不夠的,就像電視機,要接受信號還要有天線,天線越長信號越好。什麼是本心的天線?王陽明開始有神秘體驗,是在平定寧王叛亂後,這叛亂電光火石,這平定驚心動魄,對心的刺激和磨礪足夠強。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強度,激發了王陽明對天意的感應,這就像我們在遭遇人生大變故後的心靈狀態,感覺一切像一場夢。在平定寧王叛亂之前,王陽明又有五溺時代的探索,得罪權宦被髮配荒蠻之地等的歷練,長年省察克治的修行,這幾十年漫長曆程的積累,又是天意感應被激發的底子,又具備著廣度和深度。所有這些都是王陽明見天意的基礎,都是不可或缺的,總結為一點,便是“閱歷”。那根接通天意的天線,就是這閱歷。王陽明的天線足夠長,足夠堅挺,所以他見到了天意。

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閱歷是個廣義的概念,包括你讀過的書、走過的路、遇見的人、經過的事。唯一的標準,只在上面說到的

廣度、深度和強度,這些決定著能否激發對天意的感應,或者說徹底激活自己這顆本來與天道同在的心。這也是老生常談,不尋常的是它的意義,它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是什麼呢?禪宗古德大都行腳,一行就是幾年幾十年,“趙州八十猶行腳”,古佛趙州和尚直到八十歲了還在行腳。行腳的過程中要見到很多的人,遇到很多的事,參訪很多的智者,這些閱歷一方面本身就是修行,居無定所你慌不慌?遭遇危險你怕不怕?身處絕境你心動不動?這些都是考驗,也都是修煉。今天的人,則生怕失去和打破了自己熟悉的小小舒適區,行腳則是偏偏要走出來,反其道而行,才是歷練,才能進入更大的舒適區,直至自在之境。況且佛家本就有在行走中修行的法門,如經行。在這個過程中,廣度、深度和強度都能慢慢一一具足,譬如虛雲老和尚的萬里朝拜、九死一生。

另一方面,佛家講因緣,這些確實的修煉都是在積累因,此外還需要緣的點化激發,才能豁然貫通緣怎麼來?只能從到處碰中來

,行腳的另一大作用,正是廣結緣,增加自己被點化激發的可能性,如同伏波廟之於王陽明,僅僅是偶遇的一座廟而已,給予王陽明的卻是天意啟示。禪宗也有很多行腳過程中開悟的例子,比如宋代的開善道謙禪師,參禪二十年未開悟,一天師父大慧宗杲禪師派他遠行送信,他怕荒廢了道業不肯去。宗元禪師叱責他說,路上就不能參禪嗎?走,我跟你一起去。路上道謙禪師流著淚跟宗元禪師說自己一生參禪不得開悟,現在又要長途奔波,什麼時候是個頭。宗元禪師說你把以前學的都放下,也什麼都不用管,路上遇到事我來處理,只有五件事你要自己做,我替不了你。道謙禪師問哪五件事,宗元禪師說:“著衣、吃飯、屙屎、放尿、馱個死屍路上行。”道謙禪師言下大悟,宗元禪師笑著回去了。再比如明代高僧本無大師,有一天在洱海城中託缽,聽到一間屋內有人唱:“張豆腐,李豆腐,枕上思量千條路,起來依舊賣豆腐。”本無大師當下開悟。這就是底子夠了,還需要緣來激發而緣,只能在閱歷中碰,這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事,你能做的就是不斷去碰
閱歷就是把你的天線不斷拉長,才能不經意間接收到上天的信號。陽明心學的一個大光彩處,就是主張“事上磨”,這也不僅僅是為了磨礪,也是為了碰緣。

那麼核心的問題來了,我們為什麼要見天意?這就回到了文章一開始說的,因為見天意才能活明白。任你再愚痴,任你再能撲騰,任你在這紅塵中怎樣不堪下流,人人心中必定都有個要活明白的願,這是既怪且妙的事,只是平時忙著奔馳意識不到。佛說人人皆有佛性,王陽明說人人良知具足,你不如就從這裡體會,就能體會到人這輩子無非就為個活明白。輕下心、睜開眼、邁開腳,去翻開更多的書、認識更多的人、面對更多的事、走過更多的路,你的因緣在等你。善待你心中的美人,莫惜你腳下的漢子。

心中有山水,腳下步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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