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珍珠泉大院:韓復榘辦公五鳳樓,梅蘭芳拜客珍珠泉

民國初年,珍珠泉大院曾為民政長官公署。1925年4月24日,段琪瑞執政府任命軍閥張宗昌為山東督辦。5月7日,張宗昌來濟接印視事,遂將珍珠泉大院改為都督府,並建五鳳樓作為私人府邸,達三年之久。

1930年9月5日,國民黨南京政府改組山東省政府,由韓復榘任山東省政府主席,隨即改都督府為省府,自己則住於大院紅樓之中,達七年之久。

在相傳鬧過狐仙的五鳳樓辦公

往事 | 民國時期的珍珠泉大院:韓復榘辦公五鳳樓,梅蘭芳拜客珍珠泉

據韓復榘的兒子韓子華回憶,當他幼年隨父母入住濟南市珍珠泉大院時,那裡已是一座壯觀優美的花園式大建築群。此前,這裡曾是明朝德王府,清朝巡撫衙門,民國督軍衙暑、督辦公署。當時,韓復榘領導的山東省政府及第三路軍總指揮部便設在此處。

大院內有棟名為五鳳樓的兩層建築,位於舊巡撫大堂後邊。袁世凱任山東巡撫期間,其生母曾居住於五鳳樓。後來,袁世凱的兒子袁克文曾撰文描述五鳳樓,說樓上有狐仙,並曾親眼看到其出沒。

韓復榘的辦公室和臥室便設在五鳳樓一樓的東面兩間,西面兩間則是機要室和警衛人員值班室,樓上一層則空無人居。孩童時期的韓子華曾上去探險,“空蕩蕩的,滿地塵土,有許多蝙蝠飛來飛去,有點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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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華回憶,他的父親喜歡用毛筆辦公,桌面上只擺著四樣東西:一個大硯臺、一個大銅墨盒、一個大青花瓷筆筒和一對銅鎮尺。但是,筆筒中除了毛筆,還插著幾隻鉛筆和鋼筆。其中一支鋼筆讓韓子華印象深刻,在當時的孩童眼中,那簡直是個“怪物”,像鋼筆又不像鋼筆。“父親小心翼翼拿給我們看,原來是一支鋼筆手槍,只能裝一粒小子彈,看起來殺傷力有限,父親留著只是為了好玩。”韓子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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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父親韓復榘》一書中,韓子華還回憶了當時韓復榘臥室的諸多細節。傢俱不多,一張掛著蚊帳的單人木床、一箇中式衣櫃和一套沙發。牆上掛著一幅“關羽夜讀春秋圖”。據說,景仰“關岳”是中國舊時軍人的傳統。另一面牆上則掛著一支捷克造雙筒獵槍,為張學良贈送。說到武器,蚊帳架子上還掛著一柄裝飾古雅的寶劍。韓子華說,他的父親並非用這些東西防身,只是賞玩,“他平時身上從不帶任何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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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韓子華回憶,東大樓裡除了住著家眷,還住著手槍隊第五連連部及該連一排士兵。在他的印象裡,每天早上5點半之後,起床軍號聲之後是士兵大合唱:“黑夜過去天破曉,旭日上升人起早……”一日三餐也有“用餐歌”:“這些飯食人民供給,我們應當為民努力。帝國主義國民之敵,救國救民吾輩先知。”當時的韓子華總感覺自己置身於軍營。

陪蔣介石夫婦珍珠泉大院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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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華說,珍珠泉北面的西花廳,是當時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他曾看到父親陪同蔣介石夫婦在池邊憑欄觀魚,“一邊信手將身邊備好的小饅頭拋入池中,浪花起處,饅頭竟被躍起的大魚整個吞掉,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驚呼聲……這已成為一項傳統的娛賓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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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復榘二夫人紀甘青陪同蔣夫人宋美齡在珍珠泉大院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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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復榘與蔣介石合影

當時的孩子除了對池裡的魚有印象,對一隻立過戰功的蠍子也念念不忘。在西花廳邊上的一間會議室裡,掛著很多當時黨國軍政大員親筆題贈的劇照,但側面牆上卻有一張巨蠍照片,當時的比例尺顯示,照片裡的蠍子長68釐米,下邊還附有說明,“‘五三慘案’時,日軍佔領濟南,到處燒殺,省府也遭塗炭。一群日兵竄入省府後花園,在小河裡捉魚,忽從假山洞裡爬出兩隻巨蠍,蟄死一兵。日兵開槍,打死一隻,另一隻逃走,此即死蠍的照片。”

韓復榘雖然對當時的省府大院沒有大的增建,但偶爾興之所至,也會有點小改進。有一次,韓復榘在河道里放養了一批小金魚,但沒過多久,便被既有的大魚鯨吞一光。還有一次,韓復榘想在水裡種些荷花,但費了很大勁,也不見它們生長開花。韓子華後來聽說,可能是因為泉水過於陰冷所致。

濟南失守交織著各種權謀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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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子華的回憶裡,日軍侵華時,濟南的失守交織著國民黨內部各種權謀鬥爭,韓復榘則夾在其間。

韓子華說,1937年11月中旬到12月下旬,國民黨第三集團軍撤守黃河南岸以後一個多月裡,戰事相對平靜。“日軍偶爾隔河炮擊,飛機也來過幾次,在濟南丟幾枚炸彈就飛走了。日機還來過兩次空投‘通訊筒’,發動‘政治攻勢’。父親將日本人通訊筒內勸降信掛在辦公室,以示抗戰到底。”韓子華回憶。

南京淪陷半月後,李宗仁在濟南視察防務,最後與韓復榘不歡而散。李宗仁希望第三集團軍撤進沂蒙山區打游擊,遭到韓復榘反對。當時韓復榘即說,“浦口已失,敵人即將打到蚌埠。他們節節撤退,我們沒有了退路,豈不成了包子餡嗎?!”他認為,李宗仁的這個提議別有用心,實際上是利用日本人之手消滅非嫡系部隊的一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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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加強黃河防線,韓復榘曾向蔣介石要求調配重炮。後來,蔣介石將炮兵第一旅第一團調至濟南,沿黃河南岸佈防。這個團所裝備的24門卜福斯山炮,是蔣介石花重金從國外購買的。李宗仁想將這個山炮團調走,被韓復榘拒絕。後來,在蔣介石的壓力下,它最終被強行調往津浦線南段。這讓韓復榘十分氣憤,他曾說,“蔣叫我們在山東死守黃河,抵住日軍,原說派重炮支持的,到快用時,忽然抽調走了。他們不守南京,卻叫我們死守濟南,叫我們用步槍跟日軍拼麼?”

向李宗仁請求支援濟南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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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華說,隨著戰爭的持續,韓復榘深感自己的部隊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戰鬥力,“都與日軍相去甚遠,如繼續與日軍死打硬拼,只徒供犧牲,於事無補。”而且淞滬會戰和南京會戰的結果,也動搖了韓復榘守住黃河防線的決心。當時的韓復榘認為,“與其死守黃河,悉數被殲,不如有計劃撤退,保存實力,以利再戰。”

據韓子華的瞭解,1937年12月22日夜,日軍強渡黃河。當時正是冬季,黃河水淺道窄,河防部隊又缺少重武器,防線很快被突破。24日拂曉,黃河南岸濼口陣地便被炮火夷為平地。因為沒有重炮,國名黨士兵只能以彈坑為掩體。戰鬥持續到晚上8時,濼口陣地失陷,濟南之北無險可守。與此同時,5000餘日軍則沿膠濟路由東向西逼進濟南。韓復榘命令第二十師第五十九旅迅速開至千佛山口,抵禦西進之敵。

韓子華說,當時韓復榘曾通過電話向李宗仁請求支援濟南,但是遭到拒絕。“父親氣憤至極,認為這也是以蔣介石為首的大本營以抗戰為名,消滅異己的詭計之一,再無心戀戰,決計引軍西撤。”韓子華說。

韓復榘命令孫桐萱率兵留守濟南斷後,其餘各部則向泰安、兗州方向撤退。後來,孫撤至濟南白馬山,但先遭到日軍的遠程炮轟,又被日軍的坦克及裝甲車隊衝散,殘餘部分到達白馬山火車站,撤往泰安。

27日早晨,濟南失守。

據《我的父親韓復榘》一書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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