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写二千字文言文谢恩师:一代名医,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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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名选均,湖湘醴陵人也,年已八十有八,耄耋之年矣,方辞旧职,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金鸡飞去,戊戌年来,屈指一数,公从医已满七十载也,喜哉,贺哉,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是以为情造文而记之。

昔公生于民国,出生大户人家,其祖父乃巨贾商户,田千顷,粟万担。其父幼习儒业,饱览文章;其母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令公幼即被礼贤沐浴,文化熏陶。

公从小嗜学,读尽家之藏书,从诗书到数理,从国学到英语,其深谙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故其刻苦用功,寒冬烈风,跺脚学之,酷暑烈炎,泼水习之。且公天资聪颖,过目难忘,进步神速,超乎众人矣。

盖公志存高远,如鲲鹏展翅,水击三千里,扶摇上九天,于舞象之年,拜别父母,负箧北上,入长沙大考,出类拔萃,金榜提名,荣登湘雅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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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雅乃医学圣殿,有“南湘雅,北协和”之美誉,其地处长沙,飞檐红墙,金色琉璃,樱木掩路,桂树当庭,绵绵湘水,庭前绕过,江南之胜景矣。虽历经百年风雨,然湘雅精神不衰,湘雅传统不失,弦歌继响,薪火相传。是以公入圣殿,春风得意,豪情万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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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雅六秋,寒窗苦读,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公学业日益精进也。然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乎?非也,公入学焉,时逢乱世,抗战甫止,内战又生,华夏大地,烽火狼烟,师生群愤,走出校门,发救亡图存之呐喊,行艰苦卓绝之斗争。

呜呼,顺民者倡,逆民者亡,三年内战,民国败亡,国家独立,走向共和,万里河山,重归一统,长城内外,实现大治。

嗟呼,硝烟虽散,满目疮痍,战后重建,任重道远。经战火洗礼,公熟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于公学业方成,即融入社会,救济苍生。而公不慕名利,不念荣华,离校不久即谢绝优待,辞去高职,恳就职于条件最艰,百姓最需之地方,终领导允诺,派公往云南东川市会泽矿务局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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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公元五五年春,公入滇赴任,此去离乡三千里,西出城关无故人,父母泪汪汪,公亲情戚戚,相送数十里,抱头哭作别。入滇途中,道路崎岖,舟车劳顿。

然大地春回,天山共色,野花幽香,佳木繁阴,路边绿潭,回清倒影,百鸟和鸣,嘤嘤成韵,好一望南国风光,竞将公之离别愁绪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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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值公奋发图强,大显身手之时,文革开始,厄运降临,公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大会小会遭批判,院内院外挨斗争,身心受摧残,人格遭贱踏。呜呼,张公被贬,竞成天涯沦落人。

游子归来兮,不亦乐乎!公移居株洲,入职一医,历经风雨,又见彩虹,公曰:“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予虽人生坎坷,饱受挫折,但不坠青云之志,不移报国之心,将一如既往,救济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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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公行主任之职,主内科之事,获主治之衔,负业务之责,其培养新人,革新技术,要求医术与时代同步,质量与服务同行。

公大医精诚,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织毫勿失,处判针药,至微至精,其曰:“行医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面对病体,皆澄神内视,审谛覃思,手到病除,无数疑难杂症均向往之,救民无数,名声远扬,堪称湖湘一代名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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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医者,道德为先,其始于身心,形于家国,终于天下。”张公倡导医者有其德,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不慕功名,不图钱财,不畏权势,不分贵贱,扶危济困,德行天下。

张公行医从不恃已所长,经略财物,图取非利。而对弱者解其困,困者解其难,对穷苦病人常解囊相助。曾遇一老农,家贫,体弱,患肺痨,无钱医治,甚是绝望。张公怜之,为其医治,寄与衣食,越明年,病愈,甚是感激,称公为恩公也。此类情事,不胜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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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行医,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者,师也,育才、选才、用才者,公也,公循循善诱,发蒙启蔽,苦心孤诣,鱼渔双授。于之修身,以身作则,行端表正,不言之教,桃下之蹊。于今公桃李遍天下,不乏大学名家,高杰之士,皆念念不忘公之教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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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三生有幸,与公结同堂之缘,行疗疾之事。唯公诚诚恳恳,任劳任怨,于病人兮春风拂面,于同事兮热情似火,于生活兮清洁素雅,于人生兮宁静致远,是吾等之楷模也。

公乃医道圣贤,其出人也远矣,吾下公亦远矣,吾从而师之,俯身倾耳,援疑质理,茅塞顿开,公传道受业解惑二十余载,余恩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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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抱投医报国之宏愿,怀救济苍生之理想,饱读医书,满腹经伦,躬临病榻,慎行医道,日久弥坚,造就一代代湖湘名医,以公之雅望,似扁鹊、比华佗,德隆望尊,高山仰止。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时若白驹过隙,目之闭合间,公已退休一十八秋(七十岁办退休),然公老骥伏枥,壮志不已,或坐堂省医,或传道解惑,或穷究医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令余钦佩之事,乃公唯书为友,以籍为伴,躬身自省,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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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欲备述余之垂教之恩,然恩长笔短,述之则挂一漏万。于是歌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时二零一八年孟春

陈维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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