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冒闢疆》
事急投君險遭兇,此生難期與君逢。
腸雖已斷情未了,生不相從死相從。
紅顏自古嗟薄命,青史誰人鑑曲衷。
拼得一命酬知己,追伍波臣做鬼雄。
明末清初時期,在南京境內有八位著名的歌妓才女,他們分別是顧橫波、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門、馬湘蘭、董小宛、柳如是、陳圓圓,人們稱她們八人為"秦淮八豔。
今天,銘哥說一說秦淮八豔之董小宛(1623年-1651年),名白,字青蓮,(今)人,因家道中落生活貧困而淪落,名隸南京教坊司樂籍。
董白本出生在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不料天有不測風雲,小宛十三歲那年,父親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藥不湊效,不久便撒手人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董氏母女打擊得心神憔悴,料理完丈夫的後事,白氏不願在城中的舊宅中繼續住下去,睹物思人,倍感悲傷;於是花了一筆錢,在半塘河濱築下了幽室,帶著女兒隱居其中,過一種與世相隔的恬淡生活,繡莊的事則全委託夥計去掌管。
兩年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淡淡流走了,此時已是明朝末年。朝廷腐敗,梟雄四起,天下陷入戰亂之中。到了崇禎九年,亂象已迫近蘇州,人心不由得惶惶不安,白氏也打算關閉繡莊的生意,收回資金以備隨時逃難。誰知繡莊夥計一算帳,不但沒有銀兩剩餘,反而在外面欠下了上千兩銀子的帳。分明是夥計從中搗鬼,白氏又無法辦法,又氣又急,終於病倒在床。"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心似水古今同"母親倒下,繡莊破產,債務壓頭,生活的重擔猛地壓到了十五歲的董白身上,她彷彿從雲端跌入了冰窖,一時間無法睜開眼睛。
龐大的債務能拖則拖,母親的醫藥費用卻迫在眉睫。從小隨母親隱居世外的董白已養成一副孤高自傲的性格,那裡肯低三下四地向人借貸。一急之下使出下策,答應了別人的引薦,來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畫舫中賣藝,改名小宛。銘哥說"上兩期文章講過柳如是、李香君少年時代家道中落,董小宛也是如此,悲慘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少年時代的磨礪,的確可以影響人一生的性格。我們雖然沒有古人的經歷,但對孩子的磨礪,也是必須和必要的。"
"亂世佳人秦淮河。"說起董小宛我們不能不先說冒闢疆(1611年4月27日~1693年12月31日),字闢疆,號巢民,一號樸庵,又號樸巢,的文學家,(今)人。三十二年卒,年八十有三,私諡潛孝先生。冒襄先世為蒙古貴族,為忽必烈九皇子鎮南王之後,一生著述頗豐,傳世的有《先世前徵錄》、《樸巢詩文集》、《》、《水繪園詩文集》、《》、《寒碧孤吟》和《六十年師友詩文同人集》等。其中《》洋洋四千言,回憶了他和纏綿悱惻的愛情生活,是我國憶語體文字的鼻祖。冒闢疆生於權貴之家,與桐城方以智、宜興陳貞慧、商丘侯方域,並稱為江南"四公子"。時傳,凡是見過冒闢疆的女子都不願意再嫁,寧可做妾,也非他不嫁。銘哥說"記得銘哥年輕時,京城盛傳什麼"京城四少"這兩年也已銷聲匿跡。想來是結婚生子不鬧騰了,對比古時的公子,現代四少留下的只是吃飯喝酒、明星緋聞。而沒有古人之愛國情操。所以今四少不如古四公子,也是讓人唏噓!"
明朝末年,28歲的冒闢疆去金陵科考。但沒有考中功名。但卻並不影響他呼朋喚友尋花問柳。
而此時的冒闢疆卻又在朋友的描述中,認識了另一位絕世佳人。並締結了婚約。這個人就是當時同為秦淮八豔的陳圓圓,冒闢疆是這樣描述陳圓圓。"婦人以資質為主,色次之,碌碌雙鬢,難其選也。蕙心紈質,淡秀天然,平生所見,則獨有圓圓爾。"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女人應該要有內涵,資色倒是其次的,兩者很難溶於一體(想想諸葛亮的老婆,是這麼回事),但是能將內涵和姿色完美的融合的,則只有陳圓圓一人。評價如此之高,當然就要締結婚約了。可惜的是陳圓圓生在命運多舛的年代,在成婚之前就被人劫走了。自然和冒闢疆的婚約也煙消雲散了。
冒闢疆為了趕考,再次來到金陵,本來對此次會考志在必得,但卻偏偏不遂人願,又一次榜上無名。鬱郁間在金陵登舟遊覽,不經意路過了董小宛的住處。暮然間想起了三年前見到的絕世佳人。於是隨即敲門造訪,不知此時是否忘記了讓自己欲死欲活的陳圓圓。銘哥說"你愛的人未必結婚後會對你好,但是愛你的人結婚後必然琴瑟合壁,此為千古不變之真理"然而,此時的董小宛卻病的奄奄一息,同在八豔之列,陳圓圓遭挾持,董小宛也沒能倖免。此時的她大病了一場。已經整整18天水米不沾了,閉門謝客。冒闢疆敲門無人應答,本應轉身就走,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只管敲門,三番五次後。終於引進門來到院中,透過珠簾只見董小宛睡在病榻之上。董小宛此時已醒,有氣無力的問到是誰?冒闢疆回答"3年前,你在半醉半醒中的相見之人",董小宛想起了冒闢疆一時百感交集,兩人就在床前攀談起來,不知不覺已是深更半夜。董小宛忽然對冒闢疆說這18天來我吃不下,睡不著。本是將死之人,今日見到你,攀談下來頓感神清氣爽,病已然痊癒。你救了我的命,我該如何報答,此時此刻。我一無所有,所以就只能以身相許,且終身不離。希望你千萬不要嫌棄。董小宛的直接和坦率嚇壞了冒闢疆,可他是風流人士,不能直接拒絕女子的情誼。無奈之下他只好吱吱嗚嗚的說,天下哪有這麼做夫妻的,你才見了我兩次。上次喝醉了。這次你又有病在身,你還不瞭解我,就輕易以身相許。太倉促了。隨即第二天,以父親有事要相見為由匆匆告辭。本來董小宛奄奄一息,以身相許之話,也許本是一時興起,(也許是芳心已久,否則怎能以身相許)事後感到唐突,冒闢疆拒絕後只要不再現身,偷偷溜回老家,隨著時間推移,嫁娶之事也許就罷了。但孰料冒闢疆他卻文人性情,感到董小宛如此有情有義,辜負實在不好,在回家之前去向董小宛告辭。可就在船還沒靠岸之前,就看到董小碗盛妝以待,站在樓上窗前看著他來。當冒闢疆的船一靠岸,董小宛就一路奔下樓,上了船,不容分說的告訴冒闢疆,我已經準備好了,讓我送你一程吧。
自始至終冒闢疆都把董小宛當成人生中無數場風花雪夜中的歷史,董小婉自然明白。她這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依然不能走了。"小宛動了真情"回到蘇州的董小宛,十分想念冒闢疆"也許27天的船程,冒闢疆不會無聊至死"於是忍不住派人到他家中。再次陳述自己非他不嫁的決心。接待董小宛的是冒闢疆的正室夫人蘇氏。蘇氏賢慧,但懷疑董小宛是個騙子,只給了十兩銀子打發來人回去。並沒有任何承諾。
而董小宛呢。這一行為也讓冒闢疆備感壓力,心生反感!夏季去金陵趕考的時候,也沒有想見董小宛的意思。甚至連一封信也沒有給她。如此絕情!後來董小宛自己坐船,從蘇州去金陵找冒闢疆,卻不料在路上遇到了強盜,藏身蘆葦叢中,躲過一劫。結果船又壞了三天三夜沒吃東西,差點餓死在半路上。好狼狽!最後不容易到了金陵。又怕打擾冒闢疆考試。於是等待兩天考試結束才去找他。董小宛的痴痴之念,不僅讓冒闢疆有些感動,也感動了冒闢疆身邊的人,
本來故事到這裡應該有一個美好而圓滿的結局。嫁入冒家的董小宛洗盡鉛華,整日操持家務。其實在八豔中,董小宛是最有生活情趣的人,她把瑣碎的日常生活過得浪漫美麗,饒有情致。小宛天性淡泊,不嗜好肥美甘甜的食物。用一小壺芥茶溫淘米飯,再佐以一兩碟水菜香豉,就是她的一餐。闢疆卻喜歡甜食、海味和臘制熏製的食品。小宛為他製作的美食鮮潔可口,花樣繁多。她不僅在中間加上適量的食鹽和酸梅調味,還採集初放的有色有香的花蕊,將花汁滲融到香露中。這樣製出的花露入口噴鼻,世上少有。其中最鮮美的是秋海棠露。海棠本無香味,而小宛做的秋海棠露獨獨是露凝香發。酒後,用白瓷杯盛出幾十種花露,不要說用口品嚐,單那五色浮動,奇香四溢,就足以消渴解酲。小宛醃製的鹹菜能使黃者如蠟,綠者如翠。各色野菜一經她手都有一種異香絕味。她做的火肉有松柏之味,風魚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蝦如龍鬚,油鯧如鱘魚,烘兔酥雞如餅餌,一匕一臠,妙不可言。小宛經常研究食譜,看到哪裡有奇異的風味就去訪求它的製作方法。人們常吃的虎皮肉,即走油肉,就是她的發明,因此,它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名字叫"董肉",和"東坡肉"相映成趣。小宛還善於製作糖點,她在秦淮時曾用芝麻、炒麵、飴糖、松子、桃仁和麻油作為原料製成酥糖,切成長五分、寬三分、厚一分的方塊,這種酥糖外黃內酥,甜而不膩,人們稱為"董糖"。
但恰逢亂世,這一切如果大明王朝沒有滅亡,則冒家還是冒家,吟風弄月,瀟灑一生。可惜李自成的軍隊搗毀了北京城,踏碎了大明王朝的萬里江山,也踏破了董小宛的幸福人生。作為當朝有權有勢的家族,冒家也不得不舉家逃亡。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讓冒闢疆身染重病,缺醫少藥只能等死。幸好有董小宛的細心照顧,冒闢疆才能死裡逃生。再以後的兩年裡,冒闢疆又大病了兩次。每次都是董小宛精心的照顧,才得以痊癒。最後,冒闢疆是活了,董小宛自己卻在顛沛流離中積勞成疾,英年早逝,享年28歲和冒闢疆一起生活了9年。董小宛死後,冒闢疆才發現她的好處,十分感嘆!
《題冒闢疆名姬董白小像八首》
念家山破定風波,郎按新詞妾唱歌。
恨殺南朝阮司馬,累儂夫婿病愁多。
江城細雨碧桃村,寒食東風杜宇魂。
欲吊薛濤憐夢斷,墓門深更阻侯門。
時人論董小宛是"面暈淺春,纈眼流視,仙姿玉色,神韻天然"真是令人神往之。更令人懷念的是她的一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