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销的一大趋势是包装越来越精致，让人以为是正常的投资项目或理财项目。图为贵阳警方侦破特大传销案、抓获26名A级传销头目遣返4000余人。（视觉中国/图）
（本文首发于2017年6月22日《南方周末》）
贵州警方近日破获了以“国宏基金”“国宏众筹”为名的特大传销案。又一个传销团伙被端了。这是大好事，至少又避免了一批人将血汗钱去打水漂。这个案子说明传销也在与时俱进。骗子用近年来方兴未艾的互联网金融概念“众筹”来包装传销，也是一大创举；众筹的目标是“用来投资新能源电池、新能源汽车等众多非常有前途的项目，将来一定赚翻的众筹股份”，更是紧紧抓住了市场热门题材。当然，万变不离其宗，传销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传销的基本结构是金字塔式的。假设你交了一笔钱，成了传销组织的一个节点，这笔钱的一部分就成为你各级上线的收益了，你的若干级上线会按照一定比例瓜分这部分钱，剩余部分就是传销公司的收入了。你获得的是一个发大财的希望与一项权利：你每拉到一个下线，就得到一定比例的提成，你甚至还能从下线的下线那里得到提成。很显然，这个过程没有财富的创造，只有对“入会费”的层层分成。这是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传销组织者会赚钱，最早的玩家可能会赚钱，越是后来者越有可能成为牺牲品。要让这个游戏不崩溃，需要的新一级下线数量是指数级增长的，到一个临界点全世界人口都不够用，所以传销游戏迟早会崩溃的。
为了吸引更多的玩家成为下线，为了让这个游戏迟一点崩溃，以让传销设计者赚到钱，传销设计者有一些心术。如承诺让参与者早日发大财，但这还不够，还会编造出一个看起来很正当的理由，如“参与国家战略资本投资”，“某据说非常牛的公司的原始股”或“某据说非常有创意非常赚钱的连锁品牌加盟费”。这些理由，对头脑简单、发财心切想走致富捷径的人来说，非常有迷惑性。所以“成功”的传销项目卷入的人与钱的数目往往都是非常惊人的。
前述提到的“国宏众筹”传销诈骗案中，受骗者数万人，2年时间募集资金17亿。算是一个大案，不过还不算是传销界的大哥大。比起2013年浙江“万家购物网”传销案的波及人数200万、涉案金额280亿元的规模，还是有点距离。
传销的一大趋势是包装越来越精致，让人以为是正常的投资项目或理财项目。不过，这类传销宣称的回报率是高得吓人，非如此不足以满足某些人快速致富、轻松致富的心理，这是由传销的本质决定的。正常的投资逻辑是风险与收益是正相关的。风险低的投资，收益就低。银行正规销售的保本理财产品，有个4%到5%的收益，已经不错了。而潜在的投资回报率越大，往往也意味着风险越大。以专门投资创业公司，“朝阳产业”闻名的天使基金，投资某1家创业公司，也许会给投资人带来几十倍于成本的收益，但是投资的其他99家也许都颗粒无收。即便只看天使基金成功项目的收益，与传销项目宣称的成百上千倍回报及包你一世富贵的回报相比，也弱爆了。
十几年前主流的传销模式，吸引人靠成功学，拉人头靠骗人入伙后搞限制人身自由，参与者主要骗亲友。现在么，吸引人靠一夜致富式的超高投资回报率，靠互联网金融概念与高科技包装编神话，倒是略微文明一点了，但危害性可能更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