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摞”门户

原创 | 闫孟秋

“食摞”门户

恍惚间,母亲离世快三个春秋,按照乡俗,要给母亲“过三年”。

一个人离世后在世人对他的纪念方式有很多种。其中最公众最普遍的就是“祭日”。先是“头七”,即离世第一个七天,再是“三七”“五七”“五十”“百日”“头周年”“二周年”“三周年”。这三年中,儿女不得穿红色衣服,家里不得过订婚结婚以及其他喜庆之类喜事,至三周年后,百无禁忌。

乡下“过三年”有“大过”和“小过”之分。“大过”要动亲戚,动朋友,设礼房,请“乐人”,有的人家甚至要唱大戏。“小过”就是直系亲属就地烧纸,没有“乐人”,也不设礼房。这几年提倡红白喜事节俭,大都是小过,重要亲戚就地烧纸,吃个便饭,有个简单仪式就行。但不论大过还是小过,作为女儿都是“全食摞”门户。

“食摞”是一种分层叠加式木匣,形状为长方形,有梁,有环,最早使用于宫廷礼仪之中,流入民间之后,被百姓视为正规活动礼仪中的最高礼仪,故民间有谚语:十个包袱不如一架食摞,意思就是说用十个包袱包的礼品东西,不如用一架食摞抬着有面子。在旧时候,大户人家一般自己都有“食摞”,重要门户都用“食摞”抬着东西,一则正式,二则走在路上也气派。

在关中道的丧葬文化中,关于“食摞”门户在农村有很大的讲究。说某某某人行门户是“食摞”门户,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行门户的人是逝者的女儿,是直系亲属。第二种情况是行门户的人是逝着的非常重要的女性亲戚,比如侄女,外甥女,或者干女,而且和逝去人家平时走动很亲密。

“食摞”从内容分为“献席食摞”和“食品食摞”,最近这几年又兴起了“蛋糕食摞”。“献席食摞”里面用碗放九样东西:四个肉碗子(两个条子肉碗,两个方块肉碗),四个素碗(多为洋芋丝、凉拌豆芽、芹菜、红萝卜丝、莲菜这些家常菜),中间碗放一个大圆蒸馍,再在每个碗上面插上五颜六色的纸花。“食品食摞”放四样食品,各分两份,中间还是一个大圆馍。食品一般有江米条、麻花、煮饼、小饼干、小果子等,同样要插五颜六色的纸花。“蛋糕食摞”里放九个蛋糕,蛋糕直径大小三四寸不一,上面有奶油水果做的太阳、花朵等造型,费用高,但看起来洋气大方也上档次,这种情况多是行门户的人是年轻人,或者在外面工作,经济状况好一些。

“食摞”门户

从东西多少上“食摞”分为“全食摞”和“普通食摞”。“普通食摞”就是上面的东西。“全食摞”除过上面九样东西外再加九瓶酒九条烟。这种“食摞”一般是亲生女儿的门户,女们通常是和娘家兄嫂商量好,过事用啥烟酒“食摞”里就放啥烟酒,有替娘家过事分担的意思。“普通食摞”适合侄女外甥女之类关系,除过干礼之外比普通人更重一点。干女的“食摞”一般比较尴尬,重不能超过亲生女们的“全食摞”,轻不能低于侄女外甥女的“普通食摞”,故一般介乎于其中间,也带上烟酒,多为三瓶酒三条烟,也有关系特别近的带六瓶酒六条烟,这都是少数。

带“食摞”行门户有个讲究,就是行门户的人是不直接把“食摞”抬进主家的,而是过事前一天下午六七点左右,行门户的人把“食摞”带到主家村口或者巷口,由主家帮忙的人把“食摞”抬进主家,俗称“接食摞”或者“迎食摞”,帮忙的乡亲们会在相公头的带领下,礼乐声中,端着酒碟子,组成隆重的迎“食摞”队伍,在村口或者巷口,先给行门户的人端个酒,再叫孝子们给行门户的人磕头行礼,最后把女们的各类祭品摆成一字长蛇阵,从村头由乐人们吹吹打打把“食摞”抬回去。接“食摞”,还有一个讲究,就是要给抬“食摞”的人红包。如果帮忙人和行门户人比较熟悉,这时候就热闹的多,一个要的多,一个给的少,讨价还价,说说笑笑,其实也不是要钱的多或者少,就是图个气氛好,人缘好。不熟悉的话稍微说几句笑话行门户的就给了红包,讲究的人有时还给毛巾香皂之类东西,这些算是酬谢抬食摞的。到主家后,行门户的人在礼房登记了门户,包括现金、“食摞”、食品,或者挽帐,花圈等等,把“食摞”里的东西摆到祭祀灵位前,随后才开始祭奠活动。至此,接“食摞”才算全部完成。

过三年除过干礼“食摞”外还有纸扎。纸扎铺纸扎有住的金銮殿、骑的大白马自行车摩托车,看的电视机、坐的飞机火车长沙发、吃的水果等等,各色各样,应有尽有,人们希望离世的人延续阳间的现代文明和荣华富贵。“纸扎”必须先一晚上供放在设的灵位前,第二天连同装“献席”的“食摞”一起带到坟地。

现在,“食摞”已经不能单纯的看作是人们在婚丧活动中的使用器物,它更多的是给现代文明赋予更丰富的文化内涵和韵味,也值得我们作为民俗文化进行传承和保护。

“食摞”门户

来源:大荔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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