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之味,南北有别

有一年春天去上海,朋友带我去吃本帮菜,其中桌上有一盘清炒蔬菜,看着绿油油的,很是清爽,用筷子夹起来尝尝,感觉清香鲜嫩,回味之间,又有一股子酒香味。朋友告诉我,这是草头,菜名叫酒香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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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作为皖北人,我还真是第一次吃这种菜,于是便心生好奇。因为我有一个毛病,凡是没有见过,或没有吃过的食物,包括如何烹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比如这个叫做的草头,到底是什么草的头。

通过度娘了解到,原来所谓的草头的大名叫苜蓿,别名黄花苜蓿、又叫金花菜,相传是我国汉朝张骞出使西域时从大宛国带回西安。当时是作为饲料而引进的,后来流传至江南,经江南的气候和土质的润养,成为江南人家餐桌上的一道野菜,在上海地区和江浙一些地方,人们都叫它为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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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头入馔,竟会如此味美,实在是上海人的口福。朋友告诉我,酒香草头是酒店的叫法,其实,在江浙民间叫生煸草头。此菜看似简单,但要想做出好味道却不容易。首先去草头的老梗、黄叶,洗净,沥干水份,然后热锅凉油,待油起烟,下菜,油温一定要高,高油温爆锅,能爆出镬气,瞬间锁住草头内的水份,使之口感更软嫩。

其次是在炒菜过程中,掂勺快速翻炒,沿锅壁倒入少量高度白酒,加适量盐、鸡精、白糖,继续迅速翻炒,手速必须要快,至草头色深变软,即可关火起锅,一盘碧绿生青的酒香草头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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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朋友再三强调,酒香草头的烹制过程重点强调一个“快”字,一不留神就会变成“水煮草头”所以烹饪的时候不能拖泥带水,要一气呵成。这样成菜菜品才会色泽碧绿,清口解腻,鲜、咸可口,略带酒香,软嫩却又不失筋骨。又说,过去讲究的饭馆厨子,会计算灶台到不同餐桌的距离来控制生煸草头的火候,以保证上桌时口感一致。

另外,上海还有一种本帮菜与草头有关,这道菜叫草头圈子。草头就不用讲了,圈子就是说的猪大肠最厚实的那个部分。听说最早是上海老正兴菜馆做的最正宗。不过在这道菜中,草头只能算是配角,而主角是猪大肠。由于上海本帮菜的特点就是浓油赤酱,再加上猪大肠本身的肥油,如果直接直接吃起来会感到油腻,就拿草头做围边,所以就叫“草头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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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朋友告诉的如此详细,我还是没有机会尝试做这道菜,因为似乎皖北地区没有这种食材,但草头的味道从此便念念不忘。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只要到江浙一带,进饭店一句话就问,老板,有没有酒香草头。

接下来还是说这个酒香草头的故事,但绝对不是段子。去年春天去苏州和朋友聚会,酒桌上又上来一盘酒香草头,我开始向一位新疆朋友介绍这菜有多么好吃,味道有多么的鲜美。这个新疆朋友听完后,小声跟我说了一句,我知道这东西,我们那里也有。用我们在新疆那边的话说,这东西就是喂驴的,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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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话我肯定不信,你想想这么鲜美的东西怎么会喂驴呢。这要是让南方人听见了,还认为是在骂人呢。

其实,这还真不是骂人,只不过无论是南方人吃的草头,就是苜蓿的嫩叶,而驴吃的是长大后的草。而这个结论与我后来看到的一个故事有关。

说宋代有一本书叫《艾子杂说》,传说是苏轼撰写。这本书中提到过一个故事:立春时,村里有位老头给艾子送了一筐苜蓿,说:“刚长的,送你尝尝。”艾子感动地说:“劳烦你还送我,我吃了之后,再给谁吃呢?”老头回说:“你吃了之后,我就割了喂驴。”从这则幽默故事,我们不难看出,至少宋代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开始食用刚刚生长出来的苜蓿嫩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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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归笑话。但拿苜蓿煨驴的苜蓿草的确不是南方的草头。据说,在中国,苜蓿有南北两个版本,即黄花苜蓿与紫花苜蓿,而前者多见于南方,后者多见于陕西,特别是关中一带。

过去,在陕西一带,紫花苜蓿被视为野菜。每年春天苜蓿生发的嫩芽,特别鲜嫩,只要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掐就能采摘下来,因而人们称采摘苜蓿为“掐苜蓿”,把苜蓿嫩芽叫作“苜蓿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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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方人喜欢把草头用来炒着吃不同的是,陕西人多喜爱把苜蓿菜与面食结合。掐一些嫩绿的苜蓿叶,回到家中用开水焯一下,放上咸盐、辣椒、醋,再滴上几滴香油,就是一盘上好的凉菜。更多的则是用它做为青菜下面条,名曰“苜蓿面”。面条盛在碗里,白是白,绿是绿,犹如“小葱拌豆腐”,好看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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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美味,山陕西人最擅长的就蒸苜蓿菜,拌上面粉蒸成苜蓿菜疙瘩,再放上辣椒粉、蒜沫,用热油一泼,再放盐醋生抽凉拌,吃起来香喷喷、美滋滋的。用陕西人的话讲,好吃的就像腊汁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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