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冬天

我一直認為,我小時候的冬天,那才是真正的冬天,而現在的人,尤其是城裡人,大多是感受不到真正的冬天的寒冷的滋味的。

別人什麼感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時的冬天對我來說,真的很冷,徹骨的冷,永生難忘。

首先是家裡,那時,雖說父母帶著我們已住進了新院子,可是那時兩對簷的瓦房,看上去嚴嚴實實的,不漏雨,也不透風,可是真的是一點都不保暖,到了冬天,房間裡沒有一點溫度,不似冰窟也差不多。(現在那種磚混結構的瓦房已被淘汰,已被鋼筋混凝土的平房樓房所取代。)而關中地區雖然煤炭來源豐富,可是買不起啊,家裡僅有的煤炭只是做飯的時候才用,用來取暖怎麼捨得啊。

那時我們的房間裡只有一個小小的蜂窩煤爐子,放出的一點微弱的熱量還沒等出爐口便一消散殆盡,小小的我們怎麼能感受到它一點點的溫度呢。除非把手放在爐子上面烤火,才能感覺一點點它直接的溫暖。按道理一般房間裡封閉嚴實的話是不可以放蜂窩煤爐子的,而當時的我們家,不但放了,而且連一個通到外面的排煙的煙筒都沒有,那樣睡一個晚上,大家卻一個個卻都安然無恙,可見那時房間的封閉有多不嚴實,多不保溫。

當然啥也不怪,要怪只能怪那時家家戶戶實在都太窮了。窮了就沒錢買煤,生不起炭火爐子。被子也不暖和,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把衣服沓在被子上,那樣可以暖和一些。我記得小時候冬天睡覺,我的頭總是蒙在被窩裡的,那不是為了安靜睡得踏實,而是不浪費呵出的熱氣,讓他把被窩給烘暖,至於什麼氧氣二氧化碳悶不悶什麼的,就考慮不了那麼多了,先不冷再說。

家裡雖然冷,卻還算好,可是一到上學,就更慘了。教室裡跟家裡的房子一樣不聚暖,沒有暖氣火爐。記得那時冬天天不亮就起床,戴上帽子、套袖、去上學,有的同學還帶著耳套、手套,只是這些耳套、帽子、手套,路上有用,一開始上課,就必須拿掉,因為耳朵要聽講,手要寫字記筆記。

這樣一來,好多同學的手就凍得紅腫,而我呢,耳朵被凍得紅腫裂開變了色,到了春天暖活了,耳朵開始發癢,並開始一層層地脫皮。我小時候耳朵很大,耳垂也挺大,鄰居的叔叔嬸子哥哥們都說我將來有福氣,長大以後卻發現我的耳朵變小了,耳垂也不見了,我後來分析,是那個時候冬天的嚴寒把我的耳朵凍死了,所以不長了。

當然了,我並沒有為了表現自己受過的罪而誇大那時的寒冷,而說現在的人多感受不到真正的冬天也沒有冤枉他們。(當然那些快遞員等那些戶外工作者除外。)首先,全球氣候變暖,好多地方冬天是越來越不像冬天了,比如陝西的關中陝南地區,冬天變得越來越短,而且最低溫度一般不超過零下五度。當然東北、內蒙、新疆、北京等地區除外。還有,現在人們生活都好了,城裡樓房都有暖氣,農村有火爐,加上戶外,即使數九天氣,也不很冷,那麼,他們怎麼能感受到真正的冬天的寒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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