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她一直站著,感覺身下的椅子長了釘子,綻放著扎人的鋒芒

郭宇出現在姚美旋面前時,姚美旋臉是黑的。郭宇的臉也是黑著的,不過,他衝的是他的那些手下。那些人看到郭宇來了,立馬起身,垂手而立,神情顫粟。

“誰讓你們把姚小姐帶到這裡來的?誰讓你們這樣對待姚小姐的?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你們這樣對待我的客人的?姚小姐凱旋歸來,你們就用這種方式來待她?!你們這是要翻天嗎?!”

他們以為郭宇是來批評審問殘局的。當他一開口罵的時候,他們更是膽戰心驚。這是要卸磨殺驢啊,一席話把幾個手下訓得面如土色。一開始他們還敢你你我我地爭辯幾句,到最後噤若寒蟬,一聲也不敢吭了。

“美旋,讓你受委屈了,你怎麼能呆在這裡呢。”郭宇一手扶著姚美旋的肩,另一手扶著她的胳膊,試著要把她扶起來。他俯著身,臉上的疼惜和關切很真誠,眼睛像含著一汪幽深的井,盛滿了濃得看不清的情愫。

“郭總您還真是客氣啊,還勞您親自探望。您這是作為一個勝利者來探視俘虜營嗎?怎麼樣,心裡特滿足吧?我只是不明白,我們姐弟辛辛苦苦冒著被抓的危險給您蹚了一趟渾水,沒有功勞也有苦功吧,您這唱得是典型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也是至今都鬧不明白,不就一車水果嘛,至於要我們跑一趟嗎?您不會是,盼著我們回國被抓?然後,他們沒抓,您就親自動手,是這個套路嗎?”姚美旋雙肩一陡,把他的雙手甩開了。她蹭地站起來,退開一步,衝郭宇就是一衝機關槍似的連發炮轟。

“你真的是誤會了。我這兩天在外地出差,聽說你們回來了,才趕回來的。這不,剛到,就直奔你這來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白受委屈的。這些人,我會收拾他們。來,我扶你,我們走。”郭宇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繼續那副關切的神情,又伸手去扶她。

“郭總,演技真好啊。您的這些手下,如果不是得到了您的授意,誰敢對我們這麼客氣?我是進過局子的人,你們這陣勢比中國的警察局還要嚴正。”姚美旋再次甩開了他。

“他們沒有傷害你吧?”郭宇一臉緊張,繼爾轉頭去再次訓斥那幫手下:“你們如果對姚小姐動了手,就卸手,動了腳就卸腳,動了嘴就掌嘴!”話音剛落,那幾個手下一溜地開始了此起彼伏的自扇耳光。那聲音脆生、有質感,光聽都能感覺到那種火辣辣的痛在臉上燒成烙鐵似的燙。

姚美旋感同身受地瞟了一眼,沒好氣地說:“行了,別打了,聽得我肉痛。”一邊往外走了。郭宇衝手下使了一個眼色,跟著姚美旋走了。

“我弟弟呢?”走出了他人的視線之後,姚美旋停下來,截住郭宇問。

“放心,我已經在來接你的同時派人去接他了。”郭宇趁一手扶著牆,一把扶著姚美旋的肩頭,又用那副深情關切的眼神望著她,“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不過,你現在最首要的是房洗個澡,稍微休息一下,晚上和你們接風洗塵,順便我有大事宣佈。”郭宇的話雖說完了,眼神卻沒有從她身上撤離,依然含情脈脈地鎖住她。

“有什麼重要的事,跟我們有關嗎?我們姐弟倆習慣了受委屈,接風洗塵就免了吧,不如讓我們享享清靜。”姚美旋也不躲,迎著他眼神,與他對視。

“與你有關。”郭宇逼近一步,姚美旋退無可退,只得把臉別開。郭宇拍拍她的肩沒再為難她,“走吧,先看你弟弟去。”

姚美旋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在郭宇持續的示好之下,她終於乖乖地順著郭宇走了。

姚義旋已經被帶到酒店大堂等著了。

他看似是自由的,實則是在有效的武力控制範圍之內,一左一右各有兩個壯漢不遠不近的守著。與他並排站立的另一個男子看見郭宇,謙卑地上前一步,衝身後一個彬彬有禮的指引。郭宇一個輕微地點頭,那男子就退開身位,把姚義旋讓到了郭宇的正當面。姚義旋不知道該怎麼接郭宇遞過來的套瓷--是該摔臉還是該腆臉。就在他愣怔發懵時,姚美旋一個箭步衝上來抱住了姚義旋,幾乎哽咽地說:“他們沒怎麼你吧?”

“姐,我挺好的。你呢?他們沒欺負你吧?”姚義旋艱難地鬆開姚美旋的擁抱,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郭宇的反應。他的神情因為這個擁抱而變得陰森起來。“別哭了。郭總會為我們作主的。”他訕訕地衝郭宇苦笑,並伸出手去……

“你姐姐自己受委屈都沒有這麼激動。真可謂長姐如母啊。”郭宇握住了姚義旋的手,意味深長地說。

“讓你們姐弟受委屈了,是我關照不周。這樣,你們先洗涮一下,5點半晚宴給你們接風。”

郭宇走的時候像是一陣風,把所有的隨從都帶走了。姚氏姐弟倆望著那群浩浩蕩蕩的背影,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恍然。

這是他們與郭宇一起吃的最特別的一餐飯。晚餐安排在一個偌大的包間裡。這個包間金壁輝煌地,中間是一整面的電子屏,在不間斷地播放著一些抒情而動人的情歌。餐桌的正首擺放著一大束玫瑰花,悠悠的芳香縈空而繞,整個包間像被灑了香水那樣充滿甜馨味。

一看到姚美旋,郭宇即刻從上座下場來迎,一直把她引到了玫瑰花束正對的位置,扶著她的肩頭,請她坐下。

姚美旋不敢坐。她一直站著,感覺身下的這張椅子跟長了釘子似的,張著扎人的鋒芒。她用眼神懇求郭宇,郭宇對她置以深情一笑,按著她的肩頭,約束她坐下了。

待到眾人陸陸續續地圍桌坐下,服務員流水般地成隊進來,轉眼間餐桌就上滿了菜。與此同時,坐在下首的男子已經打開了一大瓶香檳,把心形擺放的每個杯子都倒滿了酒。然後恭敬地把這些杯子轉到上首,供郭宇挑選。

郭宇挑了一杯,先遞給姚美旋,然後給自己拿了一杯。他舉起杯子說:“每人先領一杯香檳酒,我有大事宣佈。”於是餐桌轉動起來,每個人都領酒,舉起了杯。

“第一杯酒,我要代表玄鳥集團向姚美旋小姐、姚義旋先生表示深切的歉意,是我關照不周,才使你們受委屈。”郭宇一仰脖把酒喝了,他把杯底亮出來,其它人紛紛也把酒乾了。姚美旋端酒,不知如何是好。

“你表示一下就行了。”郭宇竟然破開荒地不給姚美旋灌酒了。姚美旋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怔地看著他。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逼你喝酒了。”“來倒酒。”

“這第二杯酒,祝賀姚美旋小姐、姚義旋先生凱旋歸來。”第二杯酒喝完之後,郭宇再次把姚美旋扶著坐下,

“這第三杯酒,我要單獨敬你。你坐著,我站著。”然後他舉起杯子,衝著大家宣佈:“從今天開始,姚美旋小姐就是我郭宇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許為難她。”姚美旋驚得直接就從座位上跳起來了。

郭宇把她按回去,俯身深情款款地對姚美旋說:“美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敬你。”郭宇與她碰了杯,一口把酒喝了。場下隨即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郭宇在掌聲中把桌上的那捧碩大的玫瑰花束捧起來,單膝下跪獻給姚美旋。姚美旋嚇懵了,環視了一圈,見姚義旋也是一副打擊過度的樣子,只能自救了。

不能讓郭宇久跪,不然場面無法收場。“接受,接受……”全場一片起鬨聲。

“承蒙郭總抬愛。我,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世修來的福氣。這花真漂亮,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麼多玫瑰。郭宇,花我可以先收下,朋友慢慢處唄。”姚美旋接了花,把臉埋在花叢間,腦仁亂得像灌滿了千萬只飛舞的蒼蠅,又疼又暈。“接受了,親一個,親一個。”又是一片經久不息的起鬨聲。“別嚇起鬨,美旋都不好意思了。那我就當你同意了。”郭宇起身衝大家示意,他一出聲,四下裡馬上一片寂靜。許久,她抬起臉來,羞怯地說:“處得成,處得不成還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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