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把高潔的你拉到了凡世煙火中?說一說《爾雅》中的竹萌

竹筍被稱為春天的“菜王”。春天萬物生機勃勃。《爾雅》中稱它為“竹萌”,《說文》中稱它為“竹胎”,描繪了竹寶寶們可愛的模樣。天氣乍暖還寒,它們就開始著急地往外鑽。它們生長速度很快,我們通常喜歡用“雨後春筍”來形容快速生長的事物。因此,喜歡筍的人,不僅因為它的鮮脆,也因為它象徵著朝氣勃勃努力頑強向上生長的生命力。春筍不但細嫩清脆,而且樣子也漂亮,潔白光潤。“新綠苞初解,嫩氣筍猶香”。(唐,韋應物)每讀到這兩句詩時,我總是感覺它說的是一個女子一般,她慢慢脫去綠黃外衣,裡面還穿著一襲白衣,身體散發出陣陣香氣。


誰把高潔的你拉到了凡世煙火中?說一說《爾雅》中的竹萌

中國盛產竹子,《詩經》裡就說筍能吃啦, “其蔌維何,維筍及蒲”。據說唐朝時太宗皇帝就很喜歡它,還在春天召集文武大臣開“筍宴”,大約筍有“順”之意,可以象徵國事昌盛。又比喻大唐人才輩出,猶如“雨後春筍”,因此倍加喜愛。竹筍是美食 ,更是雅食 。文人墨客詠竹的詩多,詠筍的也多。愛竹因為它高潔的品性,愛筍因為它鮮美的味道,吃筍時又能寄託自己嚮往高潔不願落於俗流的情懷,堪稱物質與精神的雙重享受,可謂大妙!杜甫、陸游、鄭板橋、蘇東坡、李商隱、岑安卿、李漁等都是吃貨。杜甫說“青青竹筍迎船出,白白江魚入饌來”;陸游說“色如班版貓頭筍,味抵駝峰牛尾狸”,竹筍那清香鮮美的滋味,簡直超過了駝峰狸肉,可見陸游對貓頭筍的喜愛;鄭板橋說“江南竹筍趕鮒魚,爛煮春風三月初”;元岑安卿更是有詩云:“新香噴湯鼎,饞涎進齒縫”,這句聽來非常生動,感覺還沒吃到嘴裡,就想咽口水! ”蘇東坡也是個資深吃貨,喜歡吃肥豬肉因此發明了東坡肉、東坡肘子的他也喜歡筍,他說“無竹則俗,無肉則瘦,若想不俗也不瘦,天天筍煮肉。”出家人因為吃素,所以對竹筍很偏愛。第一部關於筍食的著作,就出自宋代僧人贊寧之手。“嫩籜香苞初出林,於陵論價重如金”(李商隱)。李商隱的詩中說於陵的筍的價格貴得像黃金,可見它是難得的好物。對這些資深吃貨來說,吃的不僅僅是美食,也吃的是一種情懷。

古代的這些資深吃貨中李漁最厲害,李漁在《閒情偶寄》中說“論蔬食之美者,曰清,曰潔,曰芳馥,曰鬆脆而已矣。”筍算是把這幾樣都佔全了。李漁認為在哪裡吃筍最好呢?品筍“斷斷宜在山林”。在竹林之中,身臨其境,其味大妙!

筍被一些人稱作“植物雞”,因為它有豐富的植物蛋白及微量元素,有益氣,化熱等多種功效。且它溫和無毒,多吃也沒關係。“每日遂加餐,經時不思肉”(白居易)

春筍肥大白嫩,肉質清淡、鮮嫩、爽口。無論涼拌還是煎炒煮湯,都鮮嫩中帶有竹子特有的清香。筍不僅可以鮮吃,還可以做成筍乾,等過了鮮筍的季節,也可以蔚籍對它的相思之情。最近看電視劇《人間煙火花小廚》,裡面的雞茸筍絲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而且幹筍比之鮮筍又別有一翻風味。在家可以做做幹筍紅燒肉,也是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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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至美之物,皆利於孤行”(李漁)。筍可以烤可以清炒可以涼拌可以煮湯,它幾乎不需要什麼調料就可以自成氣候。但神奇的是,“不俗”的竹筍與肉也是絕佳的搭檔。筍可高貴可貧民,“葷素百搭”。而且它經與各種肉類烹飪,顯得越發鮮美。炒、燒、煮、煨、燉都不錯。我自己很喜歡吃苦筍。以前有一朋友從宜賓老家帶給我一大包當地特有的苦筍乾,告訴我做肉片湯最好吃。後來我帶了一些到另一個朋友家把它給做了,當時做了好幾個菜,可是我倆都爭先恐後地搶那苦筍肉片湯吃。豬肉片一點雞蛋清和欠粉碼一下,苦筍乾泡發後先下鍋,再放入豬肉片,苦筍嚼起來有點脆脆的,微苦中帶著竹香,肉片嫩滑又吸收了苦筍的竹香。如此“雅”和如此“俗”的兩種東西,完美地融合。豬肉把清高的竹筍拉到了人世間,拉到了凡世煙火裡。豬肉吸收了竹香,也變得有些脫俗起來。


誰把高潔的你拉到了凡世煙火中?說一說《爾雅》中的竹萌

春筍外黃內白蔸大尾小的是最好的,筍肉特別鮮嫩。越綠了質量就越差了。春季正是吃竹寶貝們的好時節,“且食勿踟躕,南風吹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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