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預付費消費模式再次帶起了“滿屏”爭議。根據中國消費者協會公佈的數據，2020年1月20日至2月29日，全國消協組織共受理涉疫情消費者投訴180972件。其中，合同問題投訴量為35260件，培訓服務類預付費糾紛成為投訴熱點。
實際上，近年來預付費消費模式在教育機構、健身房、美容美髮、食品等行業極為流行。例如大家熟知的樂高教育、青鳥體育、木北造型、好利來等品牌都一直延用這種方式運營。著名經濟學家宋清輝對此表示，最初的預付費模式既圈定了較為精準的客戶群體，又充實了企業或者門店的現金流。
但在後續發展過程中，由退費引發的糾紛，機構倒閉、跑路引發的維權事件數不勝數。而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部分中小企業陷入了倒閉潮，很多消費者手握消費卡卻無處消費。監管部門曾明確規定，教育培訓機構一次性不得收取60課時或3個月的費用。2012年，國家也曾制定發佈了《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試行)》(下稱《管理辦法》)，但目前看來仍待加強管理。
“由於缺少信用治理制度，整治單用途預付卡違約現象存在諸多難題。未來，有關部門亟須建立覆蓋單用途卡全過程管理的信用治理體系，健全信用聯動獎懲機制，做到事前信用核查、事中信用分類監管、事後聯動獎懲。”宋清輝建議。
風險凸顯
3月19日，幼兒體育培訓機構北京趣動旅程體育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趣動旅程)官網發佈了一封“致全體學員和員工的一封信”，突然宣佈公司現金流枯竭，正通過破產重整尋求各種可能的機會。
趣動旅程稱，已與德柏教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達成合作備忘錄，將旗下現有門店和會員服務作整體託管;具體項目，如改造、轉換場地和繼續營業等事宜將由不同門店根據實際情況處理;各門店託管方式及學員轉化等細則以雙方後續發佈的《實施細則》為準。
消費者王先生是趣動旅程的一位消費者，他表示：“一直以來對趣動旅程比較信任，教學質量也不錯，疫情期間趣動旅程並沒有停課，還在網絡平臺上推出了線上培訓課程，感覺還不錯，沒想到會突然關門。”
據不完全統計，該機構在北京地區十幾家門店涉及會員4000餘名，這些會員之前購買的課程現在卻無處退款，少則幾千元，多則幾萬元。
隨後，王先生多次撥打趣動旅程聯繫電話，均無人接聽。
無獨有偶，2020年4月10日，南京皇家貞樂鋼琴培訓機構因受疫情影響無力經營，直接關門跑路，關門前還發布促銷活動，目前預估總金額已超過400萬元。家長希望通過合法途徑能儘快要回錢，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暫時無力承擔損失。”
記者聯繫機構負責人未果，隨後撥打南京12315熱線諮詢相關情況，工作人員表示：“此前國家明確規定，培訓機構不得一次性收取時間跨度超過3個月的費用，當事人可以撥打12315熱線投訴，接到投訴後，市場監管部門會進行調查處理，責令培訓機構整改。”
針對上述情況，北京志霖律師事務所律師趙佔領表示：“預付費方式的風險很多，比如，消費者在預付費消費完之前，可能會因搬家、換工作等原因而無法繼續在原商家的經營場所消費，或者對商家的服務不太滿意，這些情況下都面臨著退款問題，而商家通常會對退費設置很多條件和限制。另外預付費最大的風險是商家攜款跑路或者因經營不善而倒閉，消費者未消費的金額難以退回。”
值得注意的是，預付費模式剛出現時並不是如此，宋清輝表示：“預付費模式對企業或者門店來說好處顯而易見，既圈定了較為精準的客戶群體，又充實了企業或者門店的現金流。”
但時過境遷，由於沒有嚴格的監管機制，加之疫情的衝擊，中小企業的生意很難做，為了爭取更大的客流，中小企業的投入也越來越大，自然而然，消費卡成為其補缺口的手段之一。“預付費的消費方式風險都很大，若企業門店易主、破產倒閉或者突然蒸發、攜款外逃等，這種風險往往使消費者的預付費打了水漂，並且投訴無門。”宋清輝進一步表示。
根據《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經營者以預收款方式提供商品或服務的，應當按照約定提供，未按照約定提供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履行約定或者退回預付款，並承擔預付款的利息，但如今碰到商家跑路的情況，預付費用也下落不明。
監管缺位
其實，除了教育機構經常使用預付費的模式外，其它行業這種現象也司空見慣。有顧客反映，美髮連鎖品牌謙亨也出現了會員卡不能消費的情況。
謙亨負責人對此表示：“目前店內會員卡暫時不能使用，僅能以支付現金的方式進行消費。原因是會員卡在使用時需要連接至公司統一系統，但公司那邊並沒有上班，系統暫時不能用，需要五一之後，公司正常營業後才能使用。”
此外，北京潤怡琳服裝服飾有限公司服裝品牌柯蘭諾的秒殺款目前不能使用儲值卡。
對此，柯蘭諾工作人員表示：“店鋪內秒殺款是不可以用儲值卡的，也不能退款，這些秒殺款都是福利款，原價幾千元的衣服現在售價幾百元，本來就不賺錢了，所以不能用儲值卡。”
河南某商場的一家喜樂貝貝嬰兒水育館關門跑路的新聞引發了微博網友的熱議。“3月8日還收到水浴館要求續費的通知，但現在卻聯繫不上負責人。”一位家長憤憤不平地抱怨道。
據瞭解，喜樂貝貝是一家集嬰幼兒水上早教、新生兒撫觸、水上感統訓練、游泳技能培訓為一體的大型直營連鎖機構。企查查數據顯示，該公司目前經營異常，異常原因為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繫。
如此多的案例證明，消費卡這種預支付模式存在很大風險。
“受疫情影響，很多企業或者門店暫停營業或者直接倒閉，單用途預付卡違約的風險將會加劇。據清暉智庫統計，受疫情影響，今年第一季度有超過50萬家企業倒閉，其中逾一半營業不足2年。”宋清輝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疫情帶來的並不是短期客流的減少，更有可能是消費模式的轉變。線下消費遭受重創，如今消費結構面臨重新整合的階段，預付費問題變得更加棘手。
如何避險
在消費卡監管機制尚不健全的情況下，消費者該如何規避風險、保護權益呢?
消費者保護協會相關人士表示：“消費者權益的保障需要注意三個方面。首先，要通過立法來維護;其次，行業要嚴格規範自身行為，營造良好的消費環境;最後，消費者要學會分辨，學會保護自己。”
另外，趙佔領建議消費者：“對於預付費消費方式，消費者一定要非常謹慎，首先，儘可能選擇資信實力較好、規模較大、口碑較好的商家，特別是採取連鎖經營模式的商家;其次，預付費金額一定要控制在合理範圍內，確保自己在短期內能消費完，通常不宜選擇半年以上才能消費完的金額;最後，在付費之前一定要了解清楚退款條件和規則。”
與此同時，消費者也要保存好消費合同與記錄，防止維權無憑據。“如果遇到商家跑路，自己還有未消費的金額未退還，可以向公安機關報案，當然最後能否追回款項受制於很多因素，比如公安機關是否立案，立案之後是否能抓獲犯罪嫌疑人，抓到之後犯罪嫌疑人是否有償還能力等。”趙佔領進一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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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新浪財經、中國經營報
編輯：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