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來的學生到路邊買玩具,攤主卻不賣:錢留著上學,別亂花

我們是五年前認識的風車爺爺。那個時候,我們誰也不知道風車爺爺心裡的秘密。只知道人們都叫他風車爺爺。不知從哪天開始,在我們就讀的中醫學院門前,一位拖著半身不遂身體的老大爺,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他半躺在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上,臉上掛著微笑,說話不緊不慢,卻有理有據。他的四周圍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風車,用高粱稈、膠泥瓣兒和彩紙紮成,通身雪白雪白的。招引來不少孩童,指著旋轉的風車蹦跳歡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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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只胖乎乎小手裡的硬幣,塞進老爺子的布袋子裡。然後舉著小小的風車,追逐嬉戲。大街小巷像飄起了雪花。老爺子的身體都映白了。起初,我們誰也沒有留意老爺子。只被眼前滿車的風車吸引住了。

我和二來見老爺爺太可憐,就想著去買幾個風車,照顧一下他的生意。老爺子看見我們,淡淡地說:“你倆是學生。”二來說:“學生咋的了?又不是不給你錢。”老爺子說:“那錢是你們上學用的,是家裡給的,別隨便花吧。”這句話讓我倆的心頭震了一下。

這不像一個窮困潦倒的老頭子說的話。老爺子眯縫著渾濁的老眼,打量了我們一下,問:“你倆是打鄉下來的吧?”二來下意識地拽拽衣角,朝他點點頭。我問他:“你家也是鄉下的吧?”老爺子搖搖頭,說:“我沒有家。”說完,目光望向城市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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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搖搖手,笑笑,說:“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伸胳膊摘下兩個風車,遞過來,說,“拿去吧,拿去吧。”我說:“留著賣錢吧。”說著,我去攙扶他的胳膊,“下來走走吧,大爺。”他搖搖手,指指下身,意思是動不了。後來,我們知道,老爺子由於長年不活動,得了僵直性脊椎炎,肢肌肉逐漸萎縮,基本喪失了行走能力。

他的生活非常清貧,吃飯湊合,常常悠在三輪車上啃幹饅頭,連菜都沒有。他做風車的材料都是他一個人搖著三輪車,來回三四個小時到批發市場買來的。然後就在三輪車上扎風車。我注意過他做活,腰腿不便,雙手卻很靈活。

一張正方形的紙,把紙的四個角用剪刀往中間剪去,剪到離中間一半左右就可以了,這樣這張紙就有8個角了。再每隔一個角往中心點折去,把四個角都折到中心點之後,再用筆芯、筷子之類的細物,連同剛才折進的四個角一起穿透中心點,粘在高粱稈上,一架小風車就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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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了一下表,一架風車用時不到三分鐘。真夠快的。我還注意到,每個風車的兩邊,都被風車爺爺用一根橡皮筋固定住了。他說兩邊容易掉出來,固定住就可以多玩些日子了。

除了賣風車,風車爺爺沒有任何其他經濟來源。他做的風車雖說好,可對於擁有眾多現代化玩具的城市孩子們來說,玩風車只是偶爾換換口味,因此,收入是微薄的。

我問過風車爺爺,一天能賣多少錢。他說沒準。多的時候二十幾塊錢。少的時候三五塊錢。刨去成本,掙不幾個錢。好在老爺子一天到晚沒啥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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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根油條、一碗豆漿,八毛錢。要不就是昨天吃剩下的。中午自個兒蒸一小鍋米飯,炒一個菜,啥菜便宜他吃啥。晚上就吃中午剩下的。一個月下來,花不了一百塊錢。老爺子沒有電視機,一年四季買不了一件衣服,除了買點柴米油鹽,沒啥花銷了。即使掙得不多,也夠餬口的了。應該還有結餘。可要是有場病啊災的,可就治不起了。

一天風車爺爺那兒跑來好幾個小學生,戴著鮮豔的紅領巾,紛紛給老人敬禮。那幾個孩子簇擁著三輪車,有的推車,有的叫賣風車。風車爺爺張著嘴巴笑著,看看這個孩子,摸摸那個孩子的腦袋。眼睛裡滿是慈祥,儼然祖孫親情。

我們悄悄問了兩個孩子。那個男生說:“風車爺爺拿他的錢給我們買學習用具,我們可尊敬爺爺了。”那個女生說:“我們班上的徐玲得白血病了,風車爺爺一下子捐了一千塊錢,而他自個兒省吃儉用,真是一位好心腸的爺爺!”我們對風車爺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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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說點啥,忽然一股子風襲來,呼地封住了我的嘴。我縮了縮脖子,就不再說話了。回到學校後,冉萍經過兩天兩夜的寫作,把風車爺爺的故事寫出了一篇感人至深的散文,發表在校刊和省報上,引起強烈反響。

一個星期後,冉萍被學校任命為學生會宣傳部副部長,拿到了一筆獎學金。後來,我和一個機械專業的學長一起動腦筋,給風車爺爺的三輪車進行了改裝。裝上一臺發電機,一個方向盤。試驗成功了。風車爺爺再也不用費勁地一手扶車把一手搖踏板了。

■文/改編自《落魂天》,原標題為《流浪的人》(關仁山 著 河北出版傳媒集團 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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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儲鈺

■文中除書封面外,均為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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