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烏托邦》與《魯濱遜漂流記》,淺析早期烏托邦文學的模式化

烏托邦,即寄託著自己美好願望的空想出來的地方。自從1516年英國人托馬斯.莫爾寫出讓他名垂青史的名著《烏托邦》之後,“烏托邦”一詞盛行開來,《烏托邦》的問世,為後世烏托邦文學的創作提供了可以模仿的模板。

烏托邦文學有著自己獨特的文學特徵:通常是有一次航海或探險活動為開端,由於遇到空風暴雨或其它的海難,被迫到達一個神秘而又陌生的地方,之後便通過自己的理想化的改造思想對這個陌生的地方的制度及秩序加以改造。

對比《烏托邦》與《魯濱遜漂流記》,淺析早期烏托邦文學的模式化

下面我們就結合《烏托邦》與《魯濱遜漂流記》分析一下早期“烏托邦”文學特有的模式化。

一、開創性到創造性

《烏托邦》最大的成就是他開創了一種全新的敘事風格,併成功地成為後世模仿的模板。雖然他的故事性不是太強,但難能可貴的是他已經將小說敘事技巧所具備的想象力與創造力運用到了《烏托邦》之中,這對於一個具有散文性質的作品來說,無疑是一種創造。在這部作品裡,作者通過自己豐富的想象,將自己對於美好世界的規劃一一闡述出來,社交、城市規劃,婚姻、宗教、財富等等。莫爾的“烏托邦”被展現的淋漓盡致,也為後人開創了一個巨大的想象創造空間。

《魯濱遜漂流記》是英國作家笛福寫的一部長篇小說,他描繪了魯濱遜航海中遇到海難,流落到荒島的故事,同時它也是一部典型的“烏托邦”小說,它的敘事模式直接模仿莫爾所創造的敘事模板:始於探險,遭遇海難,到達荒島。不管是莫爾通過對烏托邦的規劃,還是笛福對魯濱遜在荒島上活動的敘述,他們在敘事情節的描繪上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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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烏托邦》敘事方面不足的趣味性,《魯濱遜漂流記》以其曲折的情節敘述,細緻的心理描寫則可以稱為一部完整意義上的現代小說。如果《烏托邦》是開創性的描繪了烏托邦的面貌,那麼《魯濱遜漂流記》真正開始了創造性的建造烏托邦。

《魯濱遜漂流記》中,作者首先敘述了主人公魯濱遜曲折的漂流過程,在起初的思想中魯濱遜沒有想過要創造什麼,他只想活下來,真正讓有所改變的是從開槍殺死了那隻獅子開始。

為了殺死這隻獅子,他分別給三支槍裝了不同的子彈,他首先用裝滿大量火藥的第一支槍打到了獅子的膝蓋,把腿骨打斷了;緊接著用裝了兩顆子彈的第二支槍打中了獅子的頭部;之後,僕人上岸拿著魯濱遜裝著五顆小子彈的短槍對準獅子的頭開了第三槍。

三槍拍案驚奇,對於認為這只是消遣活動的魯濱遜來說,他已經可以取代荒島原始叢林法則之王。作者通過槍眼從窺探到瞄準過程,通過三支槍的變換射擊,槍支重量由重到輕的交替,射擊從偏離到直中“靶心”的變化,距離由遠變近的突破,步步逼近與層層刻畫的描寫,作者讓魯濱遜用手中具有現代社會意義的槍,用殺戮的方式為我們展示了一種充滿理性與冷漠的新式侵略。這件事情之後,魯濱遜開始真正意識到要用自己的準則建立自己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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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托邦到底是什麼樣的?

《烏托邦》是這樣描述的,烏托邦總體呈新月狀,空間規劃可分為三層:

1、中心處為港口。

2、中心與外層之間是島民的居處與城市規劃地。

3、最後一層是防禦系統與其之外的汪洋大海。

對比《烏托邦》與《魯濱遜漂流記》,淺析早期烏托邦文學的模式化

對與《烏托邦》之於烏托邦的想象藍圖,《魯濱遜漂流記》則真正的付諸了行動。

在魯濱遜第二次登島後,他開始圈地、建屋、製造生活用品,種植農作物,馴養牲畜的一些列活動開始真正建造自己想象中的烏托邦。他真正創造的烏托邦也分三層:

1、中心是城堡式山洞,供自己一人居住。

2、在城堡與外層圍牆之間的空地,用於防禦。

3、無限延伸的荒島和海岸。

從兩者對與烏托邦的描繪對比來看,封閉的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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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烏托邦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領地,在這個領地裡,自己有權利支配一切,所有的人及動物都要為自己服務,他們都是奴隸,其他人絕對不可以染指自己的領地。他們描繪的無非就是對內的絕對私人化與對外的高度敏感與防備,這種現象帶來的只是非理性的控制慾與征服欲。

二、絕對集中到絕對佔有

在《烏托邦》中,作者闡述了一種絕對集中的權力觀,烏托邦的主人烏託普“一登上本島,就取得勝利。然後他下令在本島連接大陸的一面掘開十五里,讓海水流入,將島圍住”。他要讓“本島”變成一個絕對與外隔絕的領地,在這個領地上,他要把所有的話語權全部集中到自己手裡,達到權力的絕對集中,他就是這裡的國王,他統一語言,頒佈法律,嚴厲打擊各種不利的語言,尤其是對非正常男女關係更是嚴厲打擊,絕對不允許私通,自由戀愛絕對不能存在於烏托邦的字典裡,以保證在烏托邦裡的重要組成部分-家庭的基本穩定。這種強制性地將自由情愛排除在烏托邦之外的描述,深層次裡展現的則是一種極端冷酷無情的烏托邦話語,它的原則就是

“不服從這樣的處理,那就視同野性難馴的想越欄脫鏈的獸一般被殺死”。一個在世人看來完美無瑕的烏托邦,為何在制度上卻有著如此殘暴的處理方式,雅各比在《殺戮欲:西方文化中的暴力根源》中這樣解釋:

從《聖經》中該隱謀殺了兄弟亞伯開始,人類的屠殺就源於親密關係……陌生人對於我們的威脅,並沒有熟悉的人對我們威脅那麼大。我們蔑視並攻擊我們的兄弟們,我們的親屬,我們的熟人,我們的鄰居,我們同他們甚為熟悉,也許過於熟悉了。我們知道他們的那些缺點,他們的那些信念,他們的那些慾望;而且正因為這一點,我們就不相信他們。暴力最常見的形式,就是存在於熟人們,鄰居們或者諸民族內部親屬關係的社區之間的暴力——那些顯然誇大或縮小了的內戰。從襲擊到種族滅絕,從暗殺到屠殺,暴力通常都從具有共同志趣的人們內部冒出來,而不是從外部出現。

也就是說,在沒有自己人的環境裡,往往可以成功。這正是魯濱遜能成為“島主”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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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魯濱遜漂流記》裡,魯濱遜的哥哥戰死了,父親就剩他一個兒子,家裡的一切都是他的了,叛逆的他展示了他叛逆的一面,統統不要!於是離家出走,在海上歷盡磨難,直至流落荒島。由此可見,在魯濱遜的內心裡,對於家庭,人倫,這些所謂的道德觀,他是將自己排斥在外的,他更願意活在他自己的圈子裡,任何人不得靠近,就像他在荒島上說的:

只要一疑心到可能看到一個人類,我就會全身發抖,只要看到一個人影,看到有人到島上來的不聲不響的痕跡,我就恨不得鑽到地下去。對我來說,最大的危險不過是大陸上那三三兩兩的居民偶然在此登陸。

荒島是魯濱遜建立起來的烏托邦,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這裡,這裡是他絕對佔有的領地。以至於後來有人來到這裡,他依然這樣說:

在你們留在這島上的期間,你們決不能侵犯我在這裡的主權;如果我發給你們武器,不論什麼時候,只要我向你們討,你們就得交還給我;你們不得在這島上反對我和我手下的人;同時,必須完全接受我的管制。

《魯濱遜漂流記》不僅繼承了《烏托邦》的權利絕對集中,更將領地的絕對佔有發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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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從蒼白的人物白描到生動的人物刻畫

《烏托邦》中只有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物出現-烏託普,且他在作者的敘述中出場次數極少。在看完整部作品後,給我的感覺是一部具有小說性質的作品,連一個完整的人都沒有。只是在空洞的闡述烏托邦的概念。而相對於《烏托邦》蒼白的人物白描,《魯濱遜漂流記》則在繼承思想的前提下,刻畫出了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魯濱遜。

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把一個荒無人煙的荒島,通過自己的努力,把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變成現實,建屋,搭船,種水稻、小麥,製作生活用品,馴養牲畜,抵禦外敵等等一系列動作,逐漸將一個荒島變成了“王國”,這一切都在圍繞著“人”在進行。

相對於比於《烏托邦》中因人的缺席而造成的敘事僵化,《魯濱遜漂流記》在模式化的基礎上大大的豐富了敘事的情節變化,《魯濱遜漂流記》生動的人物刻畫,使這部作品在當時的環境下成功地受到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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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早期烏托邦文學經歷了從無到有,從靜到動,從僵化到生動,從只關注思想本身到刻畫出鮮活的人物,這本上就是一種進步,正說明了文學覺有無限的活力,隨著時間的推移,生命力會越來越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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