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群音之空谷幽蘭•張德蘭

香江群音之空谷幽蘭•張德蘭

“我們在回憶,說著那冬天/在冬天的山巔,露出春的生機/我們的故事,說著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時光, 留在我們心裡。”

1986年春晚,張德蘭的《春光美》給全國人民留下深刻印象,一時間,廣為傳唱。殊不知,這位嬌小、時尚、笑容甜美的26歲香港歌星,彼時已出道20餘年,且在兩年之後,消失於歌壇……

所謂驚鴻一瞥,念茲在茲,便是如此。


香江群音之空谷幽蘭•張德蘭

(一)

張德蘭本名“張圓圓”,蓋因其出生時眼大而圓,胖乎乎的十分可愛,正好當時有本兒童漫畫書名《小圓圓》,張母便叫她“圓圓”了。

張母是否有閒情雅緻看漫畫咱不知道,她總不能說看得是《陳圓圓》吧。其實,起名“圓圓”,最重要的是代表了張母“封肚”的決心,張德蘭之前,她已生了4女5男9個孩子,所以,此“圓”包含著“完”的意思,圓圓滿滿,“唔再生”。

張德蘭的父母,是一對天主教徒,她一出生,便受洗禮,並賜聖名“德蘭”——不錯,她以後改名由此而來。

張父是個生意人,經營著一家西藥鋪;張母則是家庭婦女,平常沒事幹,就熬製湯水,放些中藥材,給孩子們灌,美其名曰“調理身體”。受此影響,張德蘭一直對中醫、中藥的玄妙很感興趣,甚至90年代,她專門學了5年中醫,考取了醫師執照。

由於是家中老么,張德蘭備受疼愛,張父每天給她買瓶蘋果汁,喝得她臉圓的像個蘋果,與名字更為匹配,只是又是湯水又是蘋果汁,小圓圓的肚子必定也是圓滾滾的。

4個姐姐對張德蘭的愛,主要體現在打扮和“利用”上。打扮容易理解,姐姐們將其當做洋娃娃,穿衣、梳妝可勁折騰。那麼“利用”呢?原來,姊妹幾個是追星一族,尤其喜歡白雪仙,她們打聽到演員黎灼灼開了間舞蹈班,經常有影視界紅人光顧,便動員父母給張德蘭報名,以此見見明星。黎灼灼正是黎姿的堂姑母,不過那時黎姿還是一個液體。

4歲的張德蘭是舞蹈班年紀最小的學員,她聰明伶俐,可塑性強,一兩年內,就學會了多種舞蹈,且善於模仿,常學著歌星的姿態唱流行曲,贏得大人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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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張德蘭

1967年6月,美美兒童百貨公司舉辦“歌頌偉大母親”比賽,姐姐們再次提議參加,讓妹妹露露臉。比賽共聚集了百多名選手,唱歌、跳舞、朗誦形式多樣,張德蘭以歌舞表演《媽媽好》衝出重圍,奪得冠軍。美美公司特設“母親宴”,給張德蘭頒獎,報紙還做了報道,全港知道了這位小朋友。

此次比賽,讓張德蘭的表演天分得以展現,張父和張母看著化妝品、手袋等一堆獎品,一合計:得,乾脆孩子別唸書了,好好培養,吃演藝飯吧。至於文化知識,在家自修即可,反正有姐姐們輪流輔導。

接著,他們把張德蘭送到了一個比黎灼灼更大牌的地方學藝。這位大牌,便是陳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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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陳寶珠是“粵語十大明星”之一,有“影迷公主”之稱,紅透香江。當時,堅成電影公司開設有舞蹈訓練班,陳寶珠任老師,吸引許多少年兒童慕名而來,張德蘭正在此中。

學藝期間,陳寶珠對張德蘭頗為青睞,1968年堅成開拍新片《歡樂滿人間》,讓陳寶珠挑選兩個小學員參演,張德蘭榜上有名。

張德蘭在《歡樂滿人間》中只有一個場景,即在一場聖誕舞會上表演跳舞,胡楓、夏萍、蕭芳芳、鄭少秋等簇擁著她,十分喜慶、歡樂。隨後,張德蘭和老師陳寶珠又演了《青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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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珠和張德蘭

兩部影片,張德蘭皆出色完成任務,堅成電影公司很滿意,馬上和她簽訂了演員合約,計劃把她打造成香港的秀蘭•鄧波兒。可惜,由於經營問題,堅成後來陷入困頓,致使拍片很少,為了不阻止張德蘭發展,於1969年和她提前解了約。

雖然沒有當成主角,但經過這麼一宣傳,張德蘭的人氣已經很旺盛了,她受到了人們的歡迎,各類活動爭相邀請。如1969年8月,她應邀為新星戲院主持幸運抽獎,人們為了一睹風采,大堂人潮洶湧,擠得水洩不通;9月,她主持了保齡球比賽揭幕,讓賽事得到更多關注。

同時,張德蘭藉助人氣,大力展開演出,荔園、啟德等遊樂場和各歌廳都是她的舞臺,有次從下午到晚上,她一天唱遍香港四大遊樂場。1970年,張德蘭在金漢夜總會駐唱,捧場者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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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蘭演出照

歌廳一場“騷”,平均不到兩個小時,由多個歌星獻歌,張德蘭每天的演出,位置相對靠前,因為她年紀小,唱完兩首歌后能早點回家休息。張德蘭唱什麼呢?小調《王昭君》、姚蘇蓉的《今天不回家》、鄧麗君的《可愛的小馬車》等,皆為她的“名曲”。那時,香港流行國語時代曲,歌廳常請臺灣歌星表演,大家很喜歡這個小妹妹,愛和她交談,使她大受裨益,除習得不少唱歌技巧外,還學了一口流利的國語。

1970年,張德蘭開始出外走埠,遠赴泰國、印尼、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巡迴演出,因反響熱烈,歸期一再推遲,最終走了近半年。

此時,張德蘭只有1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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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1967年,TVB(無線)開臺,為了迅速打開市場,製作和引進了一大批綜藝節目、電視劇及卡通片,以吸引不同年齡、階層的觀眾。同時,廣開言路,讓員工貢獻好點子,只要可行便予以採納。

有個叫盧國沾的年輕員工,有次提議,為什麼卡通片不能和電視劇一樣配上歌曲呢?卡通片有了歌曲後,可以在兒童間傳唱,讓更多的人收看——“收視率要從娃娃抓起”,盧國沾總結。

TVB領導一聽,有道理,便令盧國沾尋覓適合唱卡通片歌曲的人,盧國沾一番打聽、考察,找了了一個小歌手,說她人靚歌美,又有表演經驗,而且是位童星,擁躉不少,實乃極佳人選。不用問,盧國沾所找的,就是張德蘭。

1969年,張德蘭和TVB簽約,成為基本藝員,開始唱卡通歌曲。不久,她入駐《歡樂今宵》,在該節目中唱歌兼做趣劇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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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是張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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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少秋、張德蘭、關菊英

《歡樂今宵》採用直播形式播出,張德蘭演出中十分害怕看見劇務打手勢,這意味著演員要想辦法拖延時間,心裡便一陣緊張。還有個環節叫《多嘴街》,顧名思義,就是靠大量臺詞製造效果,如果有演員忘記了臺詞,下一位可能會接不上口,這也是張德蘭較為緊張的時刻。另外,節目會現場賣廣告,有些對白很長,要在幾秒鐘之內講完,又不能講錯,一講錯了,會累到電視臺收不到廣告費,壓力極大……每天只有做完節目,張德蘭才能大大地鬆口氣。

加入TVB,張德蘭的生活趨於穩定,她有時間用於學習了。1972年,她入實用英專讀書,每星期上課6天,又拜著名音樂教育家許佩為師,系統學習歌唱技巧和樂理。

除了《歡樂今宵》,張德蘭也偶爾參與拍攝一些電視劇,如《香港風情畫》《朱門怨》《芸娘》和《董小宛》,並演唱了《芸娘》插曲《月光光》,這是她第一首獨唱的電視劇歌曲。

張德蘭在《歡樂今宵》做了9年,是該節目的老臣。期間,影響最大的,是她和汪明荃、沈殿霞、王愛明組成的“四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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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朵金花”從左至右:王愛明、沈殿霞、汪明荃、張德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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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朵金花”生活照

70年代初,汪明荃和童星王愛明先後加盟TVB,參與《歡樂今宵》,她們在與沈殿霞、張德蘭表演的過程裡,碰撞出不少精彩火花,因此兩個大人和兩個小孩,就於73、74年左右,成立了“四朵金花”這一歌舞組合,噱頭十足。

“四朵金花”不僅在《歡樂今宵》中亮相、拍攝電視特輯,且1975年發行了一張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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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朵金花”唱片

70年代末,汪明荃事業走向高峰,沈殿霞為了鄭少秋退出娛樂圈,“四朵金花”隨之解散。

王愛明其後轉型為主持人,而張德蘭,則離開TVB,開闢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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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TVB期間,張德蘭其實是孤獨的,在《歡樂今宵》大家庭中,她的年紀最小,大家都把她當做小孩子,但相比同齡人,她的經歷又讓她成熟很多,因此變成了和年紀大的人不能溝通,和同年級的人也不能溝通。她常獨自一人坐在一角看書等待入場排練節目,別的藝員都是嘻嘻哈哈地高聲闊談,她聽得懂的不敢笑,聽不懂的又笑不出來,處境尷尬。

但是,TVB畢竟是棵大樹,為張德蘭音樂發展創造了條件。

“四朵金花”之外,1977年,張德蘭由顧嘉輝推薦(張德蘭給顧嘉輝唱過不少廣告歌),一連演唱了《陸小鳳》的三首插曲——《鮮花滿月樓》《願君心記取》和《落花淚影》。其中《願君心記取》奪得第一屆十大中文金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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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電視原聲大碟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她從這個時候起,由本名“張圓圓”改為聖名“張德蘭”,改名原因,主要是鑑於年紀漸長,欲告別童星身份,重新出發。張德蘭剛改了名,就唱紅了《鮮花滿月樓》《願君心記取》,讓她一陣興奮,然則人們不知“張德蘭”是誰,以為是個新人,她還得上電視澄清。

1978年,張德蘭到新加坡夜總會演出兩個月,當地的王星唱片給她灌錄了首張個人專輯《心花放——張德蘭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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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放——張德蘭之歌》

這張唱片傳到香港,永恆唱片的老闆鄧炳恆喜歡的不得了,立即將張德蘭簽入旗下,並很快給她製作了大碟《茫茫路》,銷量達到白金。有些人認為這才是張德蘭的第一張唱片,實際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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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路》

《茫茫路》為香港電臺同名廣播劇主題曲,這套廣播劇亦是港臺第一個有主題曲的廣播劇。

那幾年,港臺盡力發展廣播劇組,不但類別多元,每個長劇同時配上主題曲。由於“四朵金花”解散,又礙於外形限制,張德蘭在TVB演出機會不多,有著豐富的空閒時間,便常到港臺參加廣播劇播音工作,同時演唱主題曲。除了《茫茫路》,張德蘭還演唱和參與播出了《午夜吉他》《琴鍵右角》《燭光秋夜紫羅蘭》等廣播劇。此外,她也為港臺主持了多個節目,有通過電話和聽眾玩遊戲的《三十號度假屋》,完全由她主導的《德蘭的天地》等。

1980年,張德蘭唱了電視劇《網中人》主題曲後,和TVB約滿。這時,麗的向她發出邀請,而相邀之人讓她無法拒絕,此人便是帶她進入演藝圈的盧國沾。

1978年初,盧國沾被佳視挖角,離開TVB,呆了不到幾個月,又辭職去了麗的,任職宣傳經理,兼撰寫電視劇歌詞。

為什麼麗的對張德蘭感興趣呢?還得從一個小故事講起:

話說,某晚,麗的音樂總監黎小田和節目總監麥當雄去酒吧消遣,酒吧提供點歌服務,他們便點了一首歌讓歌手演唱,歌手答曰“不會”,他們接連點了好幾首,皆是如此。便問,那你會什麼?歌手說,我會XX、XX和XX。兩人聽了臉色大變,憤憤而去。原來,黎、麥點的,是麗的電視劇歌曲,歌手會唱得,為TVB電視劇歌曲。憤懣之餘,他們立下重誓,以後麗的不但要在收視率上打敗TVB,而且電視劇歌曲也要傳唱香江。

本著這個原則,麗的廣招高手加盟。盧國沾的到來,讓黎小田和他組成的搭檔,可以媲美TVB的顧嘉輝、黃霑組合。詞曲班子建起,還需實力唱將演繹,一時關正傑、葉振棠等紛紛聚集,如今張德蘭成了自由人,自是不能放過。

1980年7月,張德蘭和麗的簽署了為期兩年的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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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張德蘭和麗的所籤合約,有個中止條款,即如果張德蘭去讀書,那麼將提前解約。

張德蘭自小出來跑江湖,沒有受過正規教育(英專畢竟是業餘性質),是她人生的缺憾,所以十分渴望入學深造。她曾多次向美國的學校提出申請,均沒有獲得批准,又準備留學日本,但按要求要先修一年日文,且學費昂貴,未能成行。尤其十多年來,張德蘭一直是家中主要經濟來源,父母早已退休,三個姐姐已婚,剩下一個姐姐和5個哥哥仍在為前途掙扎,她這一走,勢必影響家人生活,這也是她最終放棄的關鍵因素。

上不成學,那就好好唱歌吧。麗的兩年,張德蘭先後為《風塵淚》《大地恩情》《四口之家》《武俠帝女花》等劇集演唱了主題曲和插曲,並參演《珠海梟雄》。1980年9月,更與麗的樂隊領班奧金寶,赴加拿大渥太華參加“太平洋歌曲創作比賽”,參賽歌曲為《Forsaken Love》,惜顆粒無收。

此次比賽,張德蘭差點流落異鄉。賽後,她本來想留下玩一玩,卻遇上大罷工,幸虧給航空公司及時補了些錢,買了一張返程票,才脫身。

張德蘭每次出外,似乎總會發生點事:小時候到東南亞演出,歸期一再延誤;到加拿大比賽,又遇罷工;1981年在新加坡登臺,遭遇扒手,損失慘重……

1982年,張德蘭合約到期離開麗的,重回TVB,馬上被委以重任,演唱《神鵰俠侶》主題曲《何日再相見》和三首插曲——《留住今日情》《情義兩心堅》及《問世間》。此外,她在劇中和區瑞強飾演了一對苦命鴛鴦,“四朵金花”之一的王愛明則飾演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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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鵰俠侶》張德蘭和陳玉蓮

1983年,張德蘭推出《何日再相見》專輯,銷量達到白金。值得一提的是,劉德華在專輯裡客串唱了一曲南音《神鵰大俠》,一般認為這是他首度開嗓。同年,在中秋晚會上,張德蘭邀請劉德華共唱《情義兩心堅》,他一邊大叫“我唔得”,一邊半推半就上了臺,完成了歌唱首秀。如此說來,劉天王的演唱事業,和張德蘭有著莫大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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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再相見》

1984年,TVB和廣東電視臺合拍《鐵橋三》,主題曲《情濃恨更濃》落在張德蘭身上。此劇先在內地播出,有關方面為了宣傳,不停播放主題曲,致使很多人未看劇集,已懂唱這首歌,而更多人未認識這套劇的香港演員,但已知道這位香港歌星了,張德蘭因此在大陸聚集了人氣。廣州太平洋影音公司乘勢給她發行了國語專輯《心》(以同名粵語專輯為藍本),打著“香港歌壇傑出紅星”旗號,狂賣100萬盒(磁帶),獲頒“雲雀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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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國語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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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粵語版

1986年,張德蘭受邀參加春晚。原本她計劃唱一首歌,但晚會安排了兩首,一是《春光美》,一是《祝福歌》。這兩首歌,實際都經歷了改頭換面。

《祝福歌》是張德蘭《愛的加法》(粵語版為《愛的數學》)重新填詞而成(原曲柴田秀之),大概春晚創作組覺得如此莊嚴、喜慶的場合下,不應該愛來愛去吧。

《春光美》改編自臺灣歌手李碧華的《再見秋天》。《再見秋天》一看名字,就與春晚的主題和氛圍不符,可創作組忒喜歡這個旋律了,於是主創人員鄒友開將歌詞進行了修改,把一首表現分離的歌曲改為對春天的讚美,便有了《春光美》。

春晚演出結束,張德蘭的年夜飯是涮羊肉。《春光美》一如這頓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火鍋,吃(聽)得全國人民十分受用,喜愛之際,她的人氣從而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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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張德蘭參加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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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張德蘭參加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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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張德蘭參加春晚

(六)

就當民眾被張德蘭所迷,希望欣賞到她更多作品時,她卻僅留下一張國語專輯《青春火焰》(1986年),便在內地沒了蹤影,後來大家才打聽到,她已於1988年退出了娛樂圈。不少人為此惋惜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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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火焰》

其實,別看張德蘭通過春晚在內地爆紅,在香港她卻處境尷尬。

一是她迴歸TVB後,遭到冷落。TVB出名的小氣,當年張德蘭“叛逃”麗的,他們肯定耿耿於懷,如今回來必然不受待見,最明顯的就是工作極少、存在極弱,劇集的演唱和演出寥寥無幾,節目和活動也參與不多。若不是有顧嘉輝,《神鵰俠侶》主題曲和插曲恐怕根本落不到她的身上。

二是她歌唱事業止步不前。張德蘭善於小調歌曲,可彼時這類歌曲已無市場,1986年,她自組唱片公司威寶,推出大碟《風雨人生》,演唱了《爆炸境界》等幾首快歌,試圖有所突破,為此,一向文靜溫柔的她,跑到Disco演出、宣傳,甚至發起Cha Cha 舞大賽,展現了動感、狂熱的一面。可是,此張專輯未取得預期效果,更惹上了官司。

事情是這樣的:《風雨人生》裡的《夜之熱力》來自歐美舞曲(原版為SANDRA的《In The Heat Of The Night熱辣辣的黑夜》),不巧,同年梅豔芳發行的《妖女》專輯中的《將冰山劈開》也改編自此曲,兩人因而產生了競爭,但是梅豔芳所屬的華星擁有獨家版權。《妖女》率先推出後,張德蘭考慮《風雨人生》已製作完成,無法換歌,便冒險發行,只是將《夜之熱力》歌名用不乾膠遮蓋。結果華星一紙訴狀,將威寶告上法庭,威寶只得將《風雨人生》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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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人生》

“爭”歌之事,華星可沒少幹,最著名的,是1989年的“千夕之爭”。當年,陳慧嫻準備赴美留學,發行了告別專輯《永遠是你的朋友》,其中主打歌曲為《千千闋歌》(改編近藤真彥的《夕焼けの歌》)。然而,就在歌曲錄製完成之際,這首歌香港版權的持有者陳淑芬告訴他們,此歌須在6月15日之後才可以出街,否則就撤回授權。原來,梅豔芳也看中了該歌,正著手改編成《夕陽之歌》,陳淑芬是在替她爭取打歌的時間。無奈,《千千闋歌》一直等到6月16日才予以發佈。

華星對陳慧嫻算“客氣”的,畢竟她是當紅歌星,後面還有強大的寶麗金,沒有祭出“封殺令”,只是要求暫緩發行。可張德蘭呢,勢單力薄,說禁止那就絕對禁止了。

正是以上兩點,讓張德蘭在娛樂圈意懶心灰,萌生退意。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1988年,她結婚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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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和所有童星出生的人一樣,張德蘭職業生涯早期,一切都由母親打理,張母生怕她在紅紅綠綠的環境中學壞,所以管教十分嚴格,不準抽菸,不準喝酒,不準泡夜店,就連談戀愛,也會語重心長地告誡:“阿女你太小,不可以太早拍拖啊。”

張德蘭是個聽話姑娘,這些規定,她一一照辦,因為母親說了“這是為你好”,故在娛樂圈多年,她始終潔身自好。

不過,戀愛是人類天性,張母再嚴厲,張德蘭再聽話,都無法阻擋它的到來。

1977年,《歡樂今宵》來了一個叫楊偉誠的22歲助理編導,其長相英俊,待人熱情,很討大家喜歡。小夥子常藉故與小他4歲的張德蘭搭訕,收工後更積極送她回家,理由是“路程遠,不安全”。張德蘭住廣播道商臺對面,由TVB到家,不用5分鐘,是夠“遠”的。

護送次數多了,張母有所察覺,再次給張德蘭強調“不準拍拖”,而張德蘭呢,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經母親提醒,她才認真思索:“這就是拍拖嗎?”心裡好大的問號。至於張母不允許女兒和楊偉誠交往,是擔心年紀小還是覺得楊太窮(楊偉誠在鄉下長大,家裡貧窮,十幾歲送他到武館居住學藝,後考上TVB助理編導),就不得而知了。

母親既然發出警告,張德蘭自然領命,減少了和楊偉誠的接觸。那時,她去新加坡夜總會唱了兩個月歌,回來後,發現楊偉誠已離開T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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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偉誠和張德蘭

1982年,張德蘭有次去教堂,再次遇到楊偉誠,舊識相見,分外親切,兩人隨之聯繫不斷。此時楊偉誠任職保險業,一張嘴能說會道,哄得張德蘭開心愉悅,多次接觸後,便確定了戀人關係。

1988年,張德蘭和楊偉誠大婚。但是,這場婚禮,差點沒有辦成。

婚禮前一個星期,身為保險公司分區經理的楊偉誠忽遇怪事,手下業務員接二連三地不是“失蹤”就是辭職,80多人很快走了一半。楊偉誠工作坍塌,已無心情舉辦婚禮,張德蘭耐心開導,表示共同進退,楊偉誠這才打起精神。

5月21日11時,一對新人在太子道聖德肋堂進行結婚儀式,晚上,於尖沙咀新世界中心的海城酒樓夜總會擺酒接待親友,筵開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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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

婚禮雖如期舉辦,可因楊偉誠的事,兩人取消了蜜月。

早在結婚前,張德蘭便在歌壇無心戀戰。婚後,她乾脆徹底退出,毫不猶豫。

再說,即使她想繼續唱歌,楊偉誠也不答應,因為她是楊偉誠的“福星”,不會讓其離開身邊。此話怎講?原來,楊偉誠自從結了婚,事業突飛猛進,幾年內升職6次,做到資深區域總監。楊偉誠找過相士,相士說,他們夫妻八字很合,張德蘭是“旺夫命”。得,有這麼一個老婆,楊偉誠必須萬分疼愛,像菩薩一般供著,哪還能拋頭露面,辛苦工作?

如此,張德蘭就一心做少奶奶了,有段時間實在閒的發慌,她當起了楊偉誠的私人助理,每天隨丈夫一起上班,協助他處理保險業的內部事務,順便練成了電腦高手,楊偉誠有何新構思,她都能用電腦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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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偉誠、張德蘭夫妻

1997年,對中醫從小感興趣的她,報讀了墨爾本理工大學與香港浸會大學合辦的“科學健康中醫”課程,2003年畢業,考取了醫師執照。拿上執照,她卻沒有執業,也沒有在診所掛單,只偶爾在內地做義診把把“平安脈”,醫術大多用在了楊偉誠身上。

1998年,退隱10年的張德蘭再次亮相舞臺,參加了“輝黃演唱會”演出。其後,她在區瑞強的遊說下,錄製了幾張老歌翻唱專輯,及舉辦了幾場演唱會,算重新復出了。復出時,她說:“我認為應趁仍有能力,讓欣賞我的歌迷得到娛樂,所以復出。此刻唱歌只是興趣,而不是昔日的工作。”

現在,張德蘭又恢復了平靜,少見消息。

不過沒關係,在很多人心裡,那次金風玉露,便勝卻了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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