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帝王生涯》——生命的起起伏伏

最近幾日我拜讀了蘇童的幾部長篇與中篇小說,在這幾本書中,我體會到了蘇童的與眾不同的寫作風格,他的作品中現實與虛幻交織,人性與荒誕並存,看似毫無邏輯可言,但其中也有絲絲縷縷的關聯在其中,使其顯得有理有據。有時候我不禁在想,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故事嗎,真有這種充滿黑暗與慾望的土地嗎?

合上《我的帝王生涯》這本書,我不禁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隨著書中人物的人生軌跡,我彷彿也度過了一個完整人生,虛虛實實,起起伏伏,隨著故事的人物,經歷,我也不禁產生了萬千感慨,最終,卻只能苦澀一笑。

首先來說吧,這本書吸引我的先是他的虛構的世界,在文學發展史上,各種各樣的小說層出不窮,但一般來說,虛構的世界大多為現代生活的一部分,而本書卻完全虛構了一個類似於古代的世界。書中的主角“我”,是一位帝王,但“我”卻不是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帝王,在“我”的前半生之中,一直庸庸碌碌的做一個傀儡皇帝,沒有任何實權,沒有任何自由,自己唯一喜愛的妃子卻也不得不假死出宮以保全性命。在這部分之中,我讀到的僅僅是苦澀孤獨與苦悶,光鮮亮麗的帝王寶座後面,是無數大臣的勾心鬥角,是祖母和母親的鬥爭。我們每個人的人生其實都是類似的,有得必有失,即使身為一個帝王,他卻沒有一絲的快樂與自由,這是多麼的可悲又荒唐,然而即使這樣,還是有無數的人為這帝王的寶座而謀劃,倘若他們知道他們夢寐以求的生活是這樣的無趣與悲哀,那他們可否會放棄自己的追逐呢?

在書的中間部分,故事發生了巨大的反轉,祖母死了,死之前卻告訴我,我並不是真正的帝王繼承人,我坐的大半生的王位到頭來只是祖母篡改的聖旨,這一神來之筆看似荒誕不已,卻又有著其合理性在其中,令讀者大為讚歎。倘若“我”只是庸庸碌碌的在王位上過完了一生,那這本書便不再具有這麼大的震撼人心的力量,正是這一反轉,使我的人生由帝王淪落為平民,淪落為最底層的存在。我的哥哥發動宮變,拿到了本屬於他的王位,而本就沒有什麼慾望與能力的我也不感到什麼悲痛與難過,我與我的貼身太監逃離了皇宮,去尋找兒時嚮往的雜耍班子,我一直希望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走索人。多個月的追尋,長久的嘗試,是我最終成為兒時渴望成為的人,成為了一位走索人。而最終,在我離開京城六年之後,國家被滅,所有的位高權重者甚至是皇帝都死於帝國之手,而我,卻活了下來。似乎知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卻仍讓人無跡可尋。

對於書中主人公的人生軌跡,我不禁感到奇幻與不可思議,帝王的前半生,雜耍人的後半生,在這看似荒唐與浮誇的人生經歷的背後,更引起我思考的,卻是什麼樣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備受愛戴與讚美的前半生,他收到了全國的膜拜,卻仍然保不住自己心愛的一切事物,仍然沒有一絲自由,終日在擔驚受怕之中惶惶度日;在人生的後半段,他成為了社會上的下九流,成為取悅別人的雜耍班子,但他卻有了自己人生的真正意義,是他的悲哀,還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當我們目不斜視,去追逐這樣的虛假的成就之時,我們是否會感到心安?當我們放棄了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別人之時,我們又是何感想?九五之尊與平民,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快樂者?碌碌無為的上位者,他的快樂就是真實的嗎?

《我的帝王生涯》讀完,我發現自己更希望做一個平凡的幸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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