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月光照人心

一罐月光照人心

家,每日行走其中,進出其中。光佈於窗上,撒入房內,織起一片撲稜迷離、浮光夢影的世界,時間串於其中,如雲在水中流動,沒有倒影,也無聲息。

午後,陽光澄黃的一片,由窗欞浸到室內,晶瑩地四處射,我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片光,那麼澄澈,那麼幹淨,我怔著想要看透這片湛明的光體。順著太陽光的漫延,光點潔淨地停留於牆角那個木櫃,那是外婆年輕時的梳妝檯。

光撒於梳妝檯,桌面上的灰塵飛躍起,在空中飄著,好似漾開詩般的寧靜。木櫃沉默著,不出聲,不僅僅是此時不出聲,它似乎這輩子都引人注意過

我著了迷,向那美好走去,我輕撫桌上的塵埃,輕輕拉開抽屜,發現,那是我兒時所摘的桂花,它被放在那個罐子裡歲月將它原先月光般的顏色洗得緋紅。一切喚醒了我那段回憶。

孩提時,我便猶愛桂花。於是乎,外婆為我種了兩株桂花樹我使勁搖晃桂樹幹,玲瓏的桂花便簌酒下來,撒落於外婆的髮間。

我彎下腰不知疲倦地撿著。

外婆便呵呵笑道:“你若是一直麼玩下去,長大後有誰要啊?”

“外婆你要。”我撿著桂花,應著外婆,“反正有人要!”

“喲!你個傢伙!”外婆坐在搖椅上扇著扇子,嘆了口氣,“外婆老了……你要學會做個不動聲形色的大人了!”

“我要永遠當小孩!外婆你不也是小孩麼?”我說著胡話。

“哈哈,也是啊,咱們老人只是過期的小孩而已,哈哈哈……”外婆笑著笑著,便叫我,“別撿了,去洗手!天都暗了——我有做桂花糕,要吃不?”

“要的!”

我將手中那一捧桂花倒入罐中便跟外婆走進廚房。

天色的確很晚,再一眨眼兒,那月亮便爬上來了。

月光輕撒於院中,我手捧桂花糕,在這夜色中看得分明:那一樹好似瀲灩綠波里漾著星星點點的隨水花燈,照在人眼底。外婆輕聲道:“桂花酒落人間,定是專程來教人曉得‘玲瓏’二字如何寫。”天將月光碾碎,撒入人間,才得一樹晶瑩桂花。

猛然,我從記憶中醒來,再次打開那罐子,那是外婆,是月光,是美好。

這個角落,它默默無聞,卻存在的,它所保留的是回憶。

家,角落裡,一罐月光照人心……


本文作者系六年級學生:林心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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