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斌:我的活著想與別人不同

這三十年,中國人的生活,急流湧來,急流湧過。世界的變化在加速,我們每個人尤然。誰還記得從三十年前那番景象,滿街的藍色和綠色,讓世界變得毫無生氣?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四面環水,所以出行都得走水路,客船轉在連綿不斷的蘆葦蕩裡,那景象更像在唐宋人筆下,離開十幾年後的河兩岸樓房燈光卻非常非常遙遠了。說起這些,連我們自己也難免隔世之感。生活流水般逝去,一些鏡頭抓住我們,彷彿我們要通過它們抓住生活,抓住我們對過去的回憶。


廖小斌:我的活著想與別人不同

作者 廖小斌

月初回耒陽,畢業很多年的一大幫子同學因為我的到來而聚會,有男有女,都是為人父為人母的年齡,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青春的羞怯,更沒有了暗藏心機的用意,一番或虛情假意或滿懷深情的問候之後,照舊是一大桌鋪張開來,毫無顧忌地開始吆五喝六,待有了點微醉,滿桌的人都漸漸地語無倫次了,不知道誰開了頭,談起當年暗戀的故事,於是,許多人被有意或意提起讀書時候暗戀的對象來,此時的暗戀對象或就桌子哪一邊,或就在電話的哪一頭,每每說到誰,都會引起一番鬨堂大笑。我哪時候算最老實最沒有想象力人的,用老師的說來說,我是那種規矩得不敢用眼睛瞧女同學的人,眾人實在找不到我能有暗戀對象的蛛絲馬跡,便一致將矛頭對準我,非要我從實招來,桌上的女同學生也起鬨起來,一個個笑得花枝亂顫,全無顧忌,包括我曾經偶爾心儀激動不已的女生,全沒了當年的純情和矜持,我頓感無限失落。

不知誰提起我當年曾和某某女生有一過那麼一段,頓時讓全桌人都激動起來,我的一位多年兄弟更是激動不已,當即拔通了這位女同學的電話,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大約十分鐘後,那位女同學來了,雖然沒有了那份年少的清純,但依然秀麗脫俗,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我也有些激動,我努力從大腦中搜尋我和她曾有過的什麼,此時而我竟然是如此盼望和她曾經有過什麼,但一無所獲,不過我的內心卻無法控制的小鹿般的亂跳。她被同學連拉帶推坐到我的旁邊,她有些羞澀,我更是有頭暈目眩,我想到年少時被鄰家姐姐的回眸一笑撞到了池塘裡那一刻。此時的情景讓同桌的每一位同學象充了雞血,所有的目光和語言都朝向了我們,他們逼著我們承認當年是如何相好云云,我這一桌的同學多從事公檢法工作,問起話專業而犀利,我們二個實在沒有任何招架的機會,除了低著頭的傻笑,已無話可說。只是在她起身離開的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絲淡淡的惆悵。

想想那個曾經純真的年代卻沒擁有純真的回憶也真算是一種人生失敗,這種失敗似乎伴隨著我以後的戀愛和結婚。今天的我似乎在重複昨天的故事,這在我從事物業管理這份職業的第十二個年頭,我逐漸醒悟,在這十二個年頭裡,工作和生活總將我拋得遠遠了。其實我也明白,無論什麼東西被我這種人擁有,就會意味著過時。我知道自己必須換一種活法,我必須活出不同的生活來。

我無論怎麼活著,職業總是最重要的生活。因為職業的原因,今年初去揚州,是應邀去的,杜牧筆下二十四橋明月夜的楊州,秀美豔麗,風情萬種,但我來揚州並不是來欣賞無邊美景,我的工作是給了一家當地的房地產公司看項目,並從專業的角度提意見,這種事對我來說實屬小菜,不過對方的熱情和期盼卻讓我感嘆和感動。他們對我的理解,以及我對專業的見解,這都是他們需要的,這一番輕鬆而又愜意的工作的之後,我被送到了機場,並被以懇求的語氣,要求我一個月之後再來。

我在揚州另一種感受是他們對我的需要更在於在對他們專業的提升。實際上,正是我帶來他們所沒有專業性,讓他們肅然起敬。也許,這種真正的專業性的諮詢活動正是他們所需要的,這種經歷我在以後的生活依然感受到,無論是長沙、南昌,還是濟南、武漢,等等,這種需要無處不在,正是這種需要讓我們有著無限的機會。這份職業能帶給我們歡笑於此、相濡以沫於此的生活。

也許我真的可以做不一樣的職業,過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職業生活,這該不是偶然的。這裡才有實實在在的人,實實在在的生活。象我這種普通人的故事不那麼絢爛,但由於緊接地氣而實實在在,或有另一路精彩。今天,滿街廣告上,滿電視熒幕上,漂亮臉蛋兒,標準曲線身材,滿是靚麗的影像,卻是與我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2000年我剛從事職業的時候,我曾經希望通過這份職業的奮鬥來讓自己走入社會,融入社會,並在其中找到自己位置的過程。那個時候,關於青春,關於夢想,關於愛情,我都希望用自己的奮鬥去詮釋。這點感覺有點象《奮鬥》中的場景,一群就要畢業的年輕人在畢業典禮的高昂呼喊“我們必須去工作,去談戀愛,去奮鬥,這件事十萬火急”。

於是,我想做一個真正的有意義的事情,這個時候最切合實際又最具有理想骨感的是自己做老闆,開一家屬於自已的顧問公司,因為這樣的公司並不需要太多的成本。這個理想曾經在幾年前就有了,三五個志同道合的兄弟,常常在一起酒足飯飽之後,展望著自己做老闆的美好生活,我們曾經很正式的開了一次會議,討論著我們偉大的理想,我們稱之為“遵義會議”。但並沒有因此革命成功,等到一位兄弟滿懷失落的去了重慶,另一位兄弟豪情萬丈在河北做了諸候,豐滿的理想終於被現實的骨感徹底擊垮。

在沉寂一段時間後,我的理想又被奇蹟般的被激活了,再一次幻想自己做老闆的美好生活。參加那次“遵義會議”的另一位兄弟,從一家聲名顯赫的公司辭職了,他說累了,工作沒有激情,該自己做點什麼,這似乎與我的心情不謀而合,照舊是酒足飯飽,照舊是憤世妒俗,照舊是激情四溢,但終歸有點時不我待的感覺,對於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美好的時候並不多了。還記得那一夜,我有點微醉的走出酒店,天空也被我撞得歪斜,我想要的生活的也似乎向我走近。

作為一個有理想的人,我也只有默默等待。雖然放眼望去,我身邊一丁點美麗的東西也無。只有破碎的路面,汙染的天空,違章的建築,防盜的鐵窗,貧乏的娛樂。但我知道,這只是黎明前夕的過渡期。我只要懂得閉嘴,把自己準備好,我的未來將會如同我所幻想的一樣完美:我幻想,自己會成為一個成功的老闆,每天不是打高爾夫球,就是肥馬輕裘的周遊全國。

我也曾經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做這麼一件事,很多人熟悉的我的人也在幫我懷疑。就在上月,那位兄弟給我打電話,說他的公司成立了,顧問諮詢,真正的第三方。或許,我要的也是這樣的生活,一種與別人不同的生活,我不懂怎樣對生活產生質感,我猜想僅僅讓生活產生質感是不夠的,那背後更需要生活的質感。我,像很多日子過得不錯的城裡人一樣,習慣了浮光掠影。在我的職業生涯中,生活的質感在頑強呈現,把我們大家喚向較為質樸而又溫情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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